退兵回了东郊水库。
梁魏首日之战,就此作罢。
御梦侯不愿在枣阳耽误过多时间,当夜便召集侯莫陈崇与于谨于帐中商议出兵之事。
次日,御梦侯下令魏军将北门与西门两处水库堤坝堵住,拦截流往枣阳的河道;与此同时,又命魏军将北门与西门重兵把守,拦截从外头运往枣阳城内的粮草。
此时正值稻谷收割之际,可城门为魏军把控,城中百姓出不得城门,如此断水断粮草数日,枣阳城内百姓饥肠辘辘叫苦连天,将士军心离散,县令陶龄甚是焦急,当即命人连夜出东门向冼夫人求救,冼夫人当即命人将东郊水库之水往城内送去,可也只是送了些许水,并不见有运送粮草动静。
冼英大军皆是受秦淮王命令从岭南北上而来,一路上带兵打仗的兵马粮草皆是自给自足。从岭南到荆州这一路十万八千里,所带的粮草本来都消耗地差不多,无法再同粮草充足的魏军抵抗,需得速速硬战,可不想魏军迟迟不肯有动静,只日夜对军营以及枣阳县城严阵以待。
如今,冼英大军粮草本就只能维持梁军十日光景不到,谁让御梦侯堵住了两大城门,外面郡县得知魏军包围了枣阳,知道枣阳乃是非之地,皆不敢靠近,哪里会有人来送粮草?
此时陶龄向自己求救,即使冼英甚是想将自己的粮草送入城里解救城中将士之难,可自己的将士没了粮草,又如何与魏军打仗?到头来让魏军占据了枣阳,一切不都是功亏一篑了么?
如此这般,冼英连夜调兵遣将,决定破釜沉舟,对西郊水库的和北郊水库的魏军进行逐个击破。
次日,她除了两千将士守护军营,冼亮带着一万兵马把控北门与东门,自己各领一万将士杀往西郊于谨之处。而得之冼英已然出手,北郊水库的侯莫陈崇当即兵分两路,一路从北郊水库攻往城内,一路从梁军守卫的东门攻入枣阳。
冼亮为守北门,与侯莫陈崇对战五十回合,终是被其一刀毙命。
侯莫陈崇正要攻往北门,传来枣阳县令陶龄投降之消息,梁军大惊。原来御梦侯以向城中百姓和将士送粮为条件,让陶龄投降。
那枣阳县令陶龄待在城中数日,城中百姓苦于受不了粮食,而所存储的粮食又全交给枣阳城中军队做军资,几乎家家揭不开锅,叫苦连天,皆让其向魏军速速求饶。果然,两日后,陶龄便饿着肚子,提着绶印出了北门,将枣阳拱手交给了御梦侯。
闻冼亮已死,陶龄投降,冼英勃然大怒,旋即引兵杀往北门,与已经占据北门的侯莫陈崇厮杀上百回合。
与此同时,得了空的于谨又兵分两路,把控东门和西门。
御梦侯屹立北门城墙之上,只见这两人不相上下,梁军几度又差些将枣阳夺回去,当即命人锁紧城门。
侯莫陈崇抬眼一看,只见步六孤痕立于城墙之上,心下顿时明白过来,当即领兵回走,冲往对面山路上。
冼英一心想报冼亮之仇,当即领兵追上。追入林中,才见不见了侯莫陈崇,里面两条道路东西而向,也不知侯莫陈崇逃到了哪边。
“这边!追!”冼英拎着长剑,引一路梁军追往左方这一条道路……
于谨才走上枣阳城墙的楼梯之时,只听远处山林里一阵接着一阵冲天响起,炸的人震耳欲聋,再见那烟尘的位置是从左方山林里传来,炸裂之音惊天动地,不由得喜上眉梢,朝御梦侯走去:“侯爷,她死了?”
“也许罢。”御梦侯负手而立,眉目之间不喜不悲,目光安宁地望着远方:“不知她走的哪一条路呢?”
“侯爷!”身后传来侯莫陈崇的喊声。
步六孤痕、于谨循声望去,只见侯莫陈崇满脸喜色:“末将从右边道路绕道回来,她当真走地左边那一条路,否则也不会传来爆炸之声。”
“这回,梁军死伤可有上万了!”于谨喜道:“不过,侯爷怎么会知道她一定会走左边?”
“本侯也不确信。只那日看她左手拿剑,心下称奇。早闻常人心性向右,不知她这左撇子是否心性向左,是以试探了她两次,不想她皆走西左之道。是以,今日便用这法子了。”
他神色间顿生怅惘,遥望着炸弹烟雾在碧蓝的天空卷起层层灰团,兀自一叹:“只可惜了一代女中豪杰,却也败在此等细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