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号令左右关闭瓮城的外门。
此刻的城门洞内,原本就有两棚靠边排立的精锐火枪手,一直跟在张臣的左右听命。
他们听见号令,立刻行动起来,左右两边一起发力,吱嘎一声,将城门洞内包铁的厚重木门猛然关上。
身后突然传来的关闭城门的巨大响动,自然惊扰到了正在策马前行的尚可喜等人。
“怎么回事儿?!何故关闭城门?!快叫他们把城门重新打开!”
前面的内城门仍然开着,后边的外城却已经闭了,这个情况有点诡异,令尚可喜疑神疑鬼一头雾水。
他的心里虽然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却又觉得那个杨振完全没有理由如此。
再说那杨振刚刚发下誓言,如今言犹在耳,余音未断,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翻脸食言呢?
然而,就在尚可喜驻足不前迟疑回顾的当口,他们身后的另一头,两根横梁一般沉重的门栓,也已经被迅速地横放在了两扇关闭的厚重门后面。
“你们做什么?!拿下门栓,打开城门!——快,拿下门栓,打开城门!”
尚可喜见城门栓横梁都用上了,心里顿时就慌了,一边喊叫下令,一边原地调转马头。
“开门!开门!”
那些跟在他队尾的随从护卫,听见了他的命令,同时又发现城门洞内策马转身不便,登时纷纷下马抽刀,回身喊叫着前去夺门。
不过已经关闭了城门的张臣,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了,直接举起了火枪,冲着奔在最前的那个尚可喜护卫随从砰的一声开了火。
“砰砰砰砰……”
张臣开火以后,簇拥在他身旁的两棚火枪手自然毫不客气地扣动扳机,击发了手里改装过的燧发鲁密铳。
城门洞里的空间不大,尚可喜一行人在前,张臣率领的火枪手在后,彼此之间相隔并不远。
最远的,也就是从城门洞这头到那头的距离,而最近的敌我之间,几乎就是面对面的距离了。
张臣所部最靠前的火枪手,其手持的燧发鲁密铳刺刀都快顶在那些转身前来夺门的尚可喜护卫胸膛上了。
所以一阵密集枪声响过,城门洞内惊呼骤起惨叫连连。
等到硝烟稍散,尚可喜一行十几个人,就只剩下已经策马出离外门洞进入瓮城的四个人完好无损了。
“杨振!杨振!你这黄口小儿,你何故言而无信,杀我部属?!你堂堂明国征东将军金海伯左都督,方才指天立誓,如今言犹在耳,你要背信弃义,失信于天下吗?!”
身后城门洞内突然发生的变故,使得尚可喜慌乱茫然之余心中又惊又怒,眼看着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贴身随从一个个倒在地上呻吟哀嚎,他不由自主地仰头冲城上大骂。
与此同时,尚可喜心头不祥的预感也愈发强烈了。
但是一时之间,他也搞不清楚眼前城门洞明军的行为,究竟是杨振授意的有意为之,还是因为他自己刚才下令回身夺门而造成的不小心的擦枪走火。
所以他仍旧抱着一丝丝的幻想,没有下令继续夺门,而是原地策马绕行,指着城头喝骂杨振,提醒杨振不要背信弃义。
当然了,到这个时候了,就是他下令继续夺门,也没有机会抢下城门冲出城去了。
因为城门洞内的枪声响起之后,原本在瓮城和内城门里清理杂物的火枪团士卒,已经抛下了伪装,从面前的杂物堆里捡起了火枪,将身处瓮城中的尚可喜一行剩下的几个人团团围住了。
而整个环绕着瓮城的城头之上,也突然冒出了大批火枪手,几百条火枪的枪口,全都对准了瓮城内的尚可喜等人。
“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杨振眼见猎物已经彻底落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中,眼见自己筹划了那么久的将计就计计划即将大功告成,他再也不必压抑自己的感受了。
听见尚可喜惊怒交加的喝问,杨振先是用一声快意无比的长笑,对尚可喜的喝问做出了回应,随后便出现在内城门的城墙上,居高临下大声说道:
“说我杨振背信弃义?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尚可喜叛离东江,投靠异族,剃发结辫,甘为丑虏,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道信义二字?!”
说完这些话,杨振也怕城上城下的自军将士被尚可喜所说的话给蛊惑了,紧接着就环顾四周大声说道:
“征东军各团营将士听好了!今日本都督有一语相告诸位——信义者,乃是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凡我族类,兄弟同袍,一切自当以信义为重。
“然则夷狄胡虏,非我族类,观其所为,乃禽兽也。禽兽者,杀之不为不仁,夺之不为不义,诱之不为不信。诸将士能牢记此言,则我征东军此战必胜,大明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