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娘亲到时再回来。”说完直起身来,看着一旁的冷眉,回来多日,她眉际的冷漠似乎少了许多:“谢谢你能好好照顾她。”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回眸的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了主营里面的一角衣衫,却也没再说什么,她如来时一般,孑然一身的离开。
离开的时候,天边的云彩益发的洁白,映得她一身白衫耀眼异常。
风扬起时,带着她的衣袂翻飞,天地之间,苍穹之下,只余她一人的背影,清晰而又远去。
渐渐的,她的身影变成一个白点,直到白点都消失,殇聿这才走了出来,长长的叹息一声,是失望,更是对她决绝的一种无奈。这一次相遇,五年后的见面,他用了那么多的鲜血换来,不过还是她的拒绝。
浓厚的挫败感,将他紧紧的包围起来,难道,褚文君真的就走进了她的心么?难道错过了五年,他便再也无法回去了么?
离炫城好几十里,蝶舞阳便看到褚文君一脸担心的守着,看到她出现的身影,一张脸顿时笑容灿烂。
“舞阳,怎么样?可有结果?”
“没有。”任他拥着自己,蝶舞阳有些疲倦的开口:“是我错误的估计了元离皇想要的东西。”如今的他,不在意城池,不在意理想,只盼着自己回去。如此的理由,她怎么跟文君说?怎能让他心里忐忑?
“那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是毁灭,是颠覆所有人的命运。”倾尽所有,只为了你的回首,他想要的,她给不起,文君亦给不起。
“唉,既然你已经尽力了,就不要再伤神了。”褚文君不知她心里的负担,不知她此刻因着他而拒绝殇聿的后果,只能心疼她此刻的劳心劳神:“我们回去吧。”
“嗯。”想起什么,蝶舞阳连声说道:“皇城那边可传来什么消息没有?”想想他也不知道,自打自己去了殇聿那里,他也在担心着事情的结果。
“皇城有事么?”
“还不能确定,但似乎不太平。文君,恐怕此次我要先赶回皇城了。”两人上了马车,蝶舞阳忧心的开口,如今离儿和镜尘夜都在皇城,此刻恐怕也是被方亲王挟为人质了。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好。”没有拒绝他的患难与共,蝶舞阳说要一起努力,就不会去拒绝。
“你先睡会儿,到家了我再唤你。”
“好。”暖暖的靠在他的怀里,蝶舞阳闭眸而眠。这个男人,已经慢慢的成熟,仿佛在一夕之间,撇去那所有的伤感,站在她的身后,成为她坚强的后盾,让她有力量去面对一切:“文君,你长大了。”闭眸柔柔的开口,似梦呓,却真实的让人感到幸福。
“我觉得我年龄一直都不小。”心疼的抚着她的眉,褚文君心悸不已,这样张脸,眷恋了八年,守护了八年,或许,曾经也有迷茫过,但她和他都不曾放弃,都在认真的、坚定的朝着一个方向走,或许会要很长的时间,或许会有波折,但他,始终不想放弃。
回到炫城,褚文君便前去跟德龄皇告辞,不想德龄皇当即反对,如今邺鄣国逃难至此,也是仰仗着蝶舞阳的军队和聪颖,若是蝶舞阳走了,此番邺鄣国非得攻破不可。
自然知道德龄皇的用意,蝶舞阳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褚文君渐渐变得不耐的神情。
“父皇,我们若是不回,殇国会被方亲王占了去的。”试着慢慢的说服父皇,褚文君低声的开口:“此番会有如此情况,也是因为舞阳前来邺鄣国,不然绝不至此。”
“君儿,父皇知道,可是你若前去,此番邺鄣国又该如何是好?”看蝶舞阳对文君不错,若是文君不回,蝶舞阳资助邺鄣国的军队自然也不会退回。
“不行,我必须前去,不然舞阳一个人怎么面对?”
德龄皇没有办法,只得向一旁的茗妃示意。
“君儿,你这刚回来不久,怎地就要走了?不想多陪娘亲一会儿么?”
“母妃,可是……”
“就是,你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陪陪母妃和父皇才是。”蝶舞阳轻轻按住他的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怪德龄皇,毕竟他也是为了邺鄣国:“殇国不一定有事呢,我先回去,届时有事,你再回来也不迟。”所有的事,她担下了,文君与自己一同回去,似乎还没留在邺鄣国安全。
“真的没事么?”
“嗯,没事的。”说完笑了笑,拉着他的手,朝德龄皇和茗妃福了福身:“臣媳先告退了,父皇和母妃好生歇着。”
两人刚刚出门,褚文君便担心的看着她:“舞阳,你没骗我吧?”双眸紧紧的打量着蝶舞阳,不让她回避,看到她眼中的,却是一片坦诚,一种自然。
“没有。”
“是不是殇聿为难你了?”
“不是,你呀,我只是回去,如今也想离儿和镜尘夜了。”
“这就好,那你有事可一定要前来通报啊。”
“好的。”
为了不让褚文君起疑,原本准备当晚便离开的蝶舞阳,硬是停留到了翌日一早才离开,启程的时候,褚文君是长长短短的叮嘱,恨不得能伴在一旁。却也没有办法,如今邺鄣国有难,他为人之子,若是离开,委实说不过去,也只能等等再说了。
刚出城门不远,蝶舞阳便从马车行出,亲自驾马,快马加鞭的朝着皇城赶去。
一路上,风尘仆仆,不做片刻的停留,所有的儿女情长皆抛诸脑后,满脑海想的皆是两个孩子的现如今的状况。
不日,蝶舞阳并未直接进城,而是在距城不远的地方停下,而后让人去打探城中的情况。
得到的消息是城门口已经封锁,任何进出的百姓,皆要经过细细的盘问,如此看来,蝶舞阳若要进皇城,远比登天还难。
无奈之下,只得先在附近停宿,而后再慢慢想办法。
所在的小镇,并未听说皇城有何等的政乱,只说这段时间进城的盘问比较严了,上至祖宗八代,下至儿女孙子,皆是细细盘问一番。
如此看来,事情还不是很明朗,而殇聿却是第一时间知道情况,可见他对皇城的关注。那么,殇聿在皇城中埋伏的人,定然绝非一般,而自己当初的一举一动,不也是在他的掌控之间么?他能知道自己前去邺鄣国,那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稍事休息,翌日一早,蝶舞阳便乔装改扮一番,想要混入皇城看看,如今到底是何等局势。她不相信楚刑天也会同流合污,竟然殇聿说的是六部,没有说楚刑天,可见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没有让任何人跟着,蝶舞阳一身青衫男装,风度翩翩佳公子朝皇城行去。
远过错的,城门口满是排队进城的人。
城门口的一行侍卫,一个个皆是细细盘问一番,蝶舞阳慢慢的有些担心了,如此详细的盘问,以自己不会撒谎的模样,心里还真是忐忑不安。
掌心渐渐的冒出冷汗,离她要被检查越来越近了,而她却也越来越提心吊胆了,若自己有个万一,殇国该如此是好?两个孩子又该如何?如此想着,时间也慢慢流逝,转眼之间,已经轮到了她。
“你打哪而来?”一人看她一眼,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细皮嫩肉,很是干净。
“从……”正欲回答,只见一个身影上前,手紧紧握住她广袖下汗sh的小手:“我们从眷离国而来。”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她即使是做梦也不会忘记的声音。蝶舞阳惊魂的抬首,殇聿,他怎么会只身前来殇国?他所欲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