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烨接了圣旨后,立刻进宫面见老皇帝,老皇帝一听太监的禀报,就知道萧烨定然是因为废婚圣旨的事来见他的。
皇帝心里有些心虚,便吩咐太监说自己已睡下了,不见。
虽然老皇帝说不见,但是萧烨却没理会太监,直接的进了老皇帝的寝宫。
这让老皇帝很火大,不过看到萧烨那苍白的脸色,不由得心软了一下,何况眼下宫里的皇子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太子萧烨,另外一个却是那九皇子,九皇子今年只不过十岁,外祖乃是京城的知府,九皇子的母妃只是宫里的一个嫔,并没有什么大能力,教导出来的九皇子也不是什么出色的人,根本不堪大忍,所以说来说去,最有能力登上帝位的只有太子萧烨。
老皇帝想到这些,自然对太子萧烨宽容得多。
“烨儿,不是父皇乐意下旨废婚,可是你也知道,凤太子先前给父皇下了毒,那毒每回发作时,便痛不欲生,父皇也是没有办法。”
萧烨本来是进宫责问老皇帝的,但老皇帝说了这么一层事后,他却不好再责怪他,如若他责怪他,便是大不孝了。
萧烨虽然心中愤怒,不过却也没有失了理智,最后缓缓的抱拳说道:“儿子恭喜父皇解了毒,儿子进宫来见父皇是和父皇说,安国候苏鹏贪污一事,儿子已经查明白了,这事是之前负责此次救灾事宜的林大人出了问题,他先前的救灾款被一帮贼人给劫了去,他怕担干系,所以悄悄回京后,把自己先前写的收条给偷了,然后栽脏给安国候苏鹏,现儿子已查明真相了,安国候苏鹏是无辜的,所以儿子打算明日让刑部尚书放了苏大人。”
老皇帝心知肚明那安国候苏鹏之所以被关进刑部,分明是儿子做的手脚,目的就是为了把苏绾逼回京城,现在苏绾回京了,他当然没必要再把苏鹏关押在刑部了。
虽然老皇帝知道这一切,但因为之前废了太子和苏绾的婚事,自己心里有点愧意,所以便作不知。
“好,那就放人吧。”
太子萧烨恭敬的谢了恩后欲走,不过想想又收住姿势说道:“父皇,虽然你下旨废掉了儿子和昭华公主的婚事,但是王叔特别进宫请你替萧世子赐的婚,你万不可再同意退婚了,如若再这样,父皇在西楚的百姓心中只怕就没什么威信了,别人只当父皇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了。”
萧烨的话使得老皇帝的脸色难看了一下,不过却也知道自己确实是不能再下退婚的旨意了,最后点头同意了:“父皇知道了。”
萧烨才告安退了出去。
他一出老皇帝的勤政帝便觉得周身的虚软,差点栽倒地上去。
玉隐赶紧的上前一步扶住他,担忧的开口:“太子殿下,你身子不舒服,先回太子府去休息吧。”
萧烨却摇头,抬头看了看夜色,此时都快天亮了。
他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前往靖王府去找萧煌。
靖王府。
萧煌住的院子里一片冷寂,诺大的院子谁也没有说话,没人敢找死。
听说世子爷被皇上指婚了,还是自家的王爷去求来的婚事。
可是这诺大的靖王府,个个都知道自家的世子爷喜欢的人是昭华公主,可是现在呢,皇上却给世子爷指了内阁次辅裴大人的嫡女,所以世子爷这回火大了。
世子爷火了,谁敢找死,所以萧煌住的地方谁也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就怕世子爷最后把气出在他们的头上。
苍阑院的正厅里。
一片冷寂,明明是四月份的天气,可是却像冬日一般的寒气四溢。
萧煌一身白色的锦绣常服,懒散的歪靠在厅上的软榻上,那精致立体的面容之上,连一丝儿的暖意都没有,双瞳更是幽暗无比,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望着自个的父王萧昶。
萧昶备受压力,他心知肚明为何儿子这副冷漠的神容,不就是他进宫请皇上下旨替儿子指婚的事情吗?
可是他也是迫于无奈啊,萧昶咳嗽了一下,沉声说道:“哪里是父王有意进宫让皇上下旨赐婚的啊,是为父中了皇上的陷害,所以不得不依照皇上所说的做。”
萧煌微抬眉望着自个人父皇,神色越发的冷寂,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子冷意。
“他如何设局害的你?”
萧昶飞快的说道:“就在前一阵子,皇上宠幸的荣妃娘娘怀孕了,皇上一高兴,下旨让荣妃娘娘在荣华宫置设几桌宴席,好好庆祝一下,因着当时我和几位朝臣正和皇上议事,便随了皇上一起前往荣华宫吃了酒,可是谁知道为父三杯酒下肚,有些身子不适,荣妃娘娘让宫婢扶了为父去偏殿休息,迷糊间竟然有人进了偏殿,为父酒性上头,便与那妇人拉扯了几下,谁知道皇上带着太监出现了。”
靖王萧昶话没有说到底,萧煌已经知道这是皇帝使的下作伎俩,不就是为了拿捏自个的父皇吗?让他不得不照着他的话做吗?
“当时你没有与那妃嫔做出什么吧。”
这一回靖王萧昶立刻点头保证了:“没有,只是有些拉扯,事实上我当时迷迷糊糊的,那个妃嫔忽地过来,我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与你母妃有些相似,糊涂间便当成了你娘,所以才会一一一。”
靖王爷说不下去了,一张老脸燥得通红。
和自个的儿子讨论这样话题,实在是太尴尬了。
不过萧煌的脸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纹丝不动,声音冷冷的开口:“当时我离京之时,是如何和你说的,我说了让你小心宫里的那位,小心宫里的那位,你呢,竟然胆敢在宫中吃酒,你是不是不把整个靖王府折腾进去不死心啊。”
萧昶脸色白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实在说不出来,萧煌已经懒得再说了。
“好了,这事我心中有数了,我会想办法退掉裴家的亲事的,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
萧煌抬手揉了揉门,本以为回京后退掉了太子和萧烨的婚事,自已能顺利的娶到璨璨呢,没想到现如今竟然出了这么一件事,现在还是先退了这门婚事再说。
萧昶一听萧煌的话,立刻开口说道:“皇上这次怕是铁定了心要让你娶内阁次辅裴家的嫡女了,他还警告我,如若你不老实的娶裴家之女,他就把这事拿出来,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候我靖王府所有人都倒霉。”
萧煌眸光深邃暗沉,唇角勾出讥讽的冷笑,就算靖王府一直按照老皇帝的意思做,他只怕也不会放过靖王府的人。
眼下老皇帝的儿子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太子一个九皇子,只怕皇帝越发的不相信靖王府了,尤其是他手中执掌着兵权。
可就算他交出兵权也不能保靖王府太平,因为靖王府还有一个出色的自己。
那么他像前世一般的庸碌就没事吗,错,帝皇只要看你一个不顺眼,便可想个法子挫磨你。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想办法坐上那高位最好,这样一来再也不用愁靖王府被人收拾了,再一个他和绾儿身上连着莲花符印呢,那符印可是要帝皇运的,若是他不争,他们两个可就必死了。
萧煌前思后想一番后,望向萧昶:“皇帝拿捏了你,只不过是因为他手里捏着一些人证物证罢了,如若那些人全是死人,你认为他还能用什么拿捏你。好了,父王去吧,这事我会处理的。”
“是。”
萧昶应声走了出去,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总之儿子回来了,他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说不出的舒畅,也放心得多。
萧昶前脚刚走出去,后脚萧煌的手下虞歌便进来禀报:“爷,太子殿下过来要见你。”
此时天色已明,太子萧烨是直接从大门口进来的。
萧煌嘴角勾出冷笑,眸光暗潮涌动。
先前他可是接到消息,老皇帝一道圣旨已经下到了太子萧烨的手里,眼下萧烨和璨璨可没有半点干系,他这是着急了吧,又过来找他了。
这一回他倒要看看他能用什么法子拿捏他。
萧煌挥了挥手示意虞歌去把太子殿下请进来。
萧烨被虞歌请进苍阑院后,萧煌并没有动一下,依旧懒洋洋的歪靠在软榻上,一身随意的家常服,一头墨黑柔顺的乌发,用墨绿的玉簪轻轻的束起,分列在肩膀两周,给本就出色的人,增添了一抹慵懒,当真是说不出的魅惑。
再加上眼下萧煌心里存了夺皇位的心思,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使是他就像那蛰伏在林间的一只狂狮,即便懒懒散散,依旧让人感受到危险的光芒。
萧烨一进来便愣住了,因为今时今日的萧煌和之前明显的不一样了,以往的他只是冷魅仿似高山之颠的冰雪莲花似的,冷傲得让人高攀不了。
可是现在的他却危险得像凶猛的野兽。
萧烨的心里说不出的诧异,不过眼下他却是不理会别的,只盯着萧煌,阴沉沉冷森森的开口。
“父皇下旨废掉了本宫和昭华郡主的婚事,你是不是以为这下你有机会了?”
萧烨整个人显得很阴沉,不复以往的飘逸俊美。
整个人给人一种阴沉冰冷之感,眼神更是幽冷异常。
不过即便如此,萧煌也丝毫不惧他,飞快的望向萧烨说道:“昭华郡主只能是我的妻,不可能是别人的妻子。”
萧烨一听,脸色变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无所顾忌。
“你忘了昭华公主的命是与我连在一起的,你就不怕我一怒做出点什么,害了昭华公主的一条命。”
萧煌一听他如此说,眼神倒是耀了一丝儿的亮光,盯着萧烨,认真无比的说道:“太子殿下不防试试,看看会不会害了昭华公主的命。”
萧煌巴不得萧烨做点啥呢,这一次他绝不会像之前一样拦着他了,若是太子殿下能自尽才好呢。
萧烨没想到自己说到这个,萧煌也满不在乎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盯着萧煌,怀疑这家伙是拿腔作势,故意装的,所以脸色越发的阴沉,瞳眸凉嗖嗖的威胁着萧煌。
“萧煌,你当真不顾昭华公主的死活,你不是说自己很爱她吗。现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萧烨一说完,萧煌呵呵轻笑:“我对她的情意只要璨璨知道就可,至于你,就不必要知道了。”
这一回萧烨真的相信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蓦的想到当日他跟着苏绾进入了青霄国,那凤离夜其实是想让大祭司替苏绾解了身上的九转凤鸾劫的,难不成苏绾解劫成功了。
如此一想,萧烨的脸色越发的白,身子一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然后望向萧煌:“你以为父皇下旨废掉了本宫和昭华公主的婚事,你便能娶昭华公主了,那你真是想错了,眼下裴大人家的嫡女裴溪才是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你想娶绾儿,绝无可能。”
萧煌听到萧烨提这件事,心里一股恼意,冷冷的讥讽着萧烨:“本世子和昭华公主的婚事,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殿下有空还是ca心自个的事情吧,不要净ca心别人的了。”
“你。”
萧烨脸色都青白了,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狠狠的说道:“萧煌,你太狂妄了,本宫绝不会让你如意的,绾儿他是本宫要娶的女人,你休想娶到她。”
他说完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不过萧烨并没有直接的回东宫太子府,而是骑马带着几名手下一路进了城外的护国寺,因为他要查楚自己和绾儿身上的九转凤鸾劫怎么了,先前他威胁萧煌,他却丝毫不惧,似乎根本不在乎似的,萧煌对于绾儿的心他是知道的,现在他不在乎绾儿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唯有一个理由解释得了萧煌的态度。
那就是苏绾和他身上的九转凤鸾被解掉了,所以萧煌一点也不担心。
萧烨想到之前自己做梦忽觉心口剧痛的事情,不由得脸色大变,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