逊一筹吧!这些都是个人的爱好,咱俩不说这些了。”他话锋一转接着说:“不过,我这个革委会主任的头衔官职不大,说不定以后会把咱们这个依山傍水的县,弄得山穷水尽,工人开不出工资,农民吃不饱饭呢……”
“还说什么以后,我看现在就够呛了。”丁小峰连珠炮似地质问道:“是你让全县厂矿企业停摆的?是你让学校停课的?是你让商店关门的?是你让人在那些平整的土地上修梯田?你懂什么叫生产、什么叫种地吗?”
听到这些质问,高世彬不以为然地嘻嘻一笑,轻而易举地回答道:“我这样做不犯法,要是犯法的话,也没有接到法院给我送达的传票啊!相反,那些反抗的人倒是上了法庭,这事你如何解释呢?”
丁小峰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咳嗽几声后手往茶几上一拍“啪”得一声,茶水从杯子里溅了出来,喘着粗气说:“在我面前你少给我摆出那套臭哲学!”
“我的老领导,你不要发火……我是为你担心,才说出这些肺腑之言,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丁小峰打了几个喷嚏,又咳嗽几声,像得了感冒一样流出了眼泪,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看着溅出的茶水不好意思地说:“看看,我这是怎么啦?”
高世彬吩咐妻子张春花用一条抹布将桌子上的茶水擦干,她走出去之后,他对丁小峰微笑着一语双关地说:“我说老领导,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我这屋子里温度低,给你冻感冒了吧?”
“感冒倒是没感冒,怕是有其它病毒侵蚀机体了吧!”丁小峰巧妙地回答道。
“老领导,毕竟我俩从小在一个山沟里长大的,我这样说你不见怪吧。老战友你消消气,你太会用词了,感冒不说成感冒,说成是病毒侵蚀了机体。在我跟前就别跩了,感冒了就是感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高世彬似笑非笑地说:“这茶水苦啦吧唧的治不了感冒,治感冒还是姜水管用。”于是,高世彬招呼妻子张春花过来,说:“你麻溜到厨房给我熬一碗姜汤,快,越快越好。”
不多时,张春花熬好姜汤端上来了,说:“烫热,现在不能喝,稍等一会儿就能喝。”
“这事不用你ca心了,一边待着去吧。”过了一会儿,姜水凉了一些,高世彬接着说:“还客气什么,快把姜水喝了它吧,还等什么呢?”
“受宠若惊,盛情难却,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丁小峰喝了一口咽进肚里,接着说:“到什么时候,姜还是老的辣,能治感冒,能去风寒。”
“这会儿你觉得好点了没有?”高世彬说完用舌尖舔了一下碗里的姜水,眉头一颦,说:“辣的真够味儿,老战友,这姜水这么辣,喝进肚子里你能扛住吗?”
“这么辣算什么,能扛住。”丁小峰不加思索地顺口答道。
高世彬心想:“扛住个屁,看你的架式还能扛到多久?承认现实吧,历史就要给你作出判决啦!”于是拿出一盒大中华,打开后从里边抽出一支递过去,说:“抽吧,咱俩唠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抽一支烟呢。”
丁小峰推开高世彬递过来的大中华,从兜里掏出烟袋,装上烟,点着后“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很浪漫地吐了几口烟圈圈,两眼从新环视一下房间里那些别致的摆设。心想:“如今,到这个家里来的人,除了自己这个不官不民的老兵外,就是县之栋梁,革命闯将,出类拔萃的暴徒,站在时代前列的打星。咳,老鼠一朝得志,还要搬进粮仓里……腐肉还招绿豆蝇呢,何况人呼?”
暴徒固然可憎,打星固然恨,那么支持这些暴徒和打星的元凶呢……
凭借这一点,就应把这些元凶捆绑在历史的十字架上点天灯。
现在看来,十年,整整十年,风风雨雨,残杀角斗,带着血腥味儿的十年,在历史的长河中瞬间而过,但是它给人们带来多少灾难是无法估量的,真让人痛心疾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