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个儿肯家起不好。”
在给这两个孩子起名字时,大家七嘴八舌,众说纷纭,各抒己见,结果没有达成共识。
高长福看大家给孩子起个名字这么费劲,便说:“现在再过两个多月,咱们中华人发共和国都成立十周年了,谁不盼望咱们中国强大起来呢。只有咱们中国强大起来,我们这样的百姓才能过上幸福生活,不然,上头号召咱们大炼钢铁有什么,不就是想让咱们中国早日强大起来,再不受小鼻子欺负吗。以我看给这两个小嘎子起个钢啊铁的名字就不错,既好听又响亮,同时还能跟上时代的步伐,多好啊。看你们为这事还费劲巴拉的,这样多难受啊!”
张士礼喃喃自语道:“宗钢、柏铁,宗铁,柏钢,这名字太俗气了,不好听……不行不行,不能起这样的名字。”
丁小峰在脑海里回味着高长福刚才说的话,心想:“对呀,中国强大了,百姓才能过上幸福生活啊。”于是来了灵感,高兴地说:“刚才高大爷的话启发了我,中国强,百姓福……以我看这两个孩子就叫宗(中)国强和柏(百)兴(姓)福吧,大家看这两名字怎么样?”
大家纷纷表示,这两个名字好,既好听又有喻意,最后就这么定下来了。
宗国强是一九五九年七有二十日出生,农历是六月十五,按照当年算命先生的话说,他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然而,命运的安排适得其反。到他刚会下地走路、咿呀学语的时候,正赶上低标准(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吃大食堂,每天只供应几两粮,根本填不饱肚子,人们回到家里只能用苞米骨、橡子骨和榆树皮之类这些能食用的东西磨成淀粉,有条件的跟苞米面一起煮成粥吃。
那时张春梅饿得下不来奶,宗国强饿得实在受不了时,只好喂那些混合面粥,这已经是不错的条件了。当时,宗国强毕竟是个吃奶的孩子,吃那玩意确实费劲儿。张春梅看着儿子几顿不吃,便心疼地哄着儿子说:“孩子,这玩意可好吃了,你看妈妈吃,可香了,不信你多吃些就知道了……”
宗国强吃了一口吐出来了,说:“妈妈,这玩意不好吃,我要黄面饽饽……”
听到这话,张春梅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并对儿子说:“孩子,咱们家没有黄面饽饽,这就是咱们家最好吃的啦!”
在宗国强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也只好双眉颦蹙,硬着头皮吃一点罢了。由于淀粉粗糙干燥,吃上十几天之后,宗国强大便干燥拉不出屎来,有时憋得在炕上直打转转……没有别的办法,张春梅只好用手指往外抠。
宗国强渐渐消瘦了,全家人只好找亲戚朋友帮忙,可是在那个年代里,到处吃大食堂,闹粮荒,哪来的粮食帮别人呢?无可奈何,宗春刚到金荣那里弄了十斤粮票,去老爷庙市场连续蹲了五天,谢天谢地,好不容易用这十斤粮票换了十斤玉米面,这点粮食只能解决孩子一时的饥饿问题……恰在这时,由于饥饿和看着孙子那样心里上火,宗福田肾病犯了,尽管如此,也不舍得动孙子那点口粮。
张迎春看着丈夫忍受病痛和饥饿这种双重重压的难受样子,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于是将做好的苞米粥分给宗福田一部分。
宗福田总是舍不得吃地说:“给孙子吃,给孙子拿去吃,不要管我,我是大人,能扛住,可孙子太小了,饿着可不行啊!”
宗福田的病情越来越重,丁小峰和张士礼他们得知情况之后,好说歹说给弄到了县医院,检查结果是尿毒症晚期,用霍院长的话说,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回天之术了,因此,在医院住花上那么多钱就没什么必要了,于是给弄回家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离开了人世。
宗福田临终前对妻子张迎春说:“快给我弄点黄面饽饽,我相吃黄面饽饽……”
张迎春赶忙出去不知在谁家弄了一块黄面饽饽递过去,宗福田用右手颤巍巍接过饽饽放到嘴边没吃,说:“我看见黄面饽饽就行了……快,快拿下去,给孙子留着……”
宗福田带着想吃些黄面饽饽的遗憾走了,就这样把家庭的重担撂给了张迎春一个女人的身上,张迎春能扛得住吗?。
听到宗福田去世的噩耗,丁小峰、张士礼、金荣、高荣丽,葛文亮、刘长春、李春荣、李士芳、潘宝泰,邢加礼、高长福、邢老太太、吕兰花、梦里美、夜来香、李香玲、街坊邻居和生前友好等人前来吊唁。葬礼很简单,举行完了告别仪式之后,送葬的大军向宗家的老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