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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明街没有钟意的影子,经过一天的喧闹,花市也结束了,街上有点萧条,到处都是残花碎叶。
沈澈牵着马,和静容又走了一个来回,确认钟意不在锦明街,她没有带银两,也不可能在外住宿,这么说,可能就是静容说的,她一早就回白鹤楼了。
“钟姑娘可能是走回去的……”静容战战兢兢地说,“她脾气一贯大,不然我们明天……”
“少废话。”沈澈调转马头,拍马向白鹤楼赶去。
天生升起第一颗明星时,沈澈追到了白鹤楼,正好看到钟意被一个红衣青年扶下马。
看那服饰,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沈澈隐到了黑暗中,看着钟意被一群差役簇拥着走回白鹤楼,紫烟惊慌失措地迎上来,沈栀也面露担心,钟意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脊背挺得格外直。
最后一个走进白鹤楼的是那红衣人,他仿佛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有锐利的眼神向沈澈扫来。
沈澈一惊,那,那是……
虽然同在京城,竟是一别八年不见,沈澈紧紧地攥着乌金扇。扇骨沉甸甸的,因为多年摩挲,在黑暗中也泛着光。
“四弟,不要难过了,为兄虽只比你早生一个时辰,可毕竟也是为兄不是?来,这把扇子乃我传家之宝,为兄特意从老头子的百宝阁偷来的,就送你了!”
孩时的稚嫩话语犹在耳爆眼前的人,已经成为鲜衣怒马的俊秀青年。
李绮堂在黑暗中注视了一会儿,转过身走进白鹤楼。不一会儿,白鹤楼里穿来高谈阔笑,偶尔有女子爽朗的声音,清清脆脆,毫不拘泥。
那是他的钟意。
“静容。”
“二爷有什么吩咐?”静容紧张极了,他从刚刚看到自家公子童年时的拜把子兄弟李绮堂出现,就害怕这个沈二爷一时冲动,要在白鹤楼溅出三尺血。
他一直想着该如何劝二爷,其实当年的事,不能赖三哥李绮堂,再说当年他们五个小孩子,只剩下三、四、五三人。五弟因为家中遭变,现在还关在官奴所,其状甚惨。他家二爷虽是与李绮堂同年同月同日生,李绮堂却比他大了一个时辰,因而屈居老四,要叫李绮堂一声三哥。
也正因为如此,沈澈一直比着李绮堂,事事都要争先。
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那场大火之后,除了高御史和林夫人的唯一骨血,他的姨表妹沈栀,二爷的心里,再也没有任何人。
不,这些天,似乎多了一个钟掌柜……
白天虽然赌气走了,可是一想到钟掌柜可能有危险,二爷居然神色大变,这也验证了静容的心思:二爷心里,还是有钟掌柜的。
“静容。”沈澈又叫了静容一声,转身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对他笑了。
那笑容有半边脸是隐在黑暗中的,看着阴沉沉的。
静容心里突地一声,他听到自家二爷对他轻飘飘、懒洋洋地说:“本公子本想去红绡楼讨个乐子,可是忽然想起来,今天晚上,沈柳沈大姑娘那里,也是有乐子可以讨的。”
“静容已经派安杰去了,他办事一向牢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