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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八岁。
家里成天吵得一塌糊涂,为的拭姑的婚事。
能够与莫家联姻,对于韩家来说,无疑是攀上高枝,对于姑姑来说,能够嫁给莫少锋这样惊才绝艳的人,不亚于飞上枝头变凤凰。
姑姑对他势在必得,甚至不惜栽赃陷害,趁他酒醉时,献身于他。只是,听说,那晚,他和姑姑在一起时,嘴里念叨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沈含笑,对于韩家来说,半点不陌生的名字,是莫少锋刻在心里,渗透入骨血的女人,是一代宗师沈岳文的女儿。
那个女人,在韩家所有人的眼里,却是下贱卑微的代名词。因为,她居然和莫少锋未婚先孕,怀了他的孩子,任莫家软硬兼施,她都不肯打掉。
那年春天,姑姑终于和莫少锋结婚了,没有婚礼,只有一纸结婚证,领证时,新郎甚至都没有到场,好在,莫家位高权重,能够摆平了民政局。
据说,莫少锋领证之前,去了一趟江南,跪在那个女人的窗前,跪了整整一夜,而那个“卑微不要脸”的女子,在窗前弹了整整一夜的琴,《凤求凰》。
韩铭诚,没有听过这种古曲,但却知道,一曲《凤求凰》,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子撕心裂肺,把那样一个女子家在心中一辈子。
果然,莫少锋从此搬离了莫家,住在了部队,把所有的心血和精力都用在了带兵整队和训练上。
曾经,他也这般卖命过,但那时候,莫少锋满脸都是喜悦,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那时候,他想的是建功立业为莫家争光,或许莫老爷子会同意他迎娶心爱的女子吧?而如今,莫家斩断了他所有的希望,他所作所为一来是为了消遣,二来,谁能说不是对姑姑的漠视和报复?
姑姑有气,自然是不敢在莫家发泄的,只有回来哭诉、抱怨,说各种狠话,却也只是说说而已。那时候的日子,过得如炼狱一般,他却并不知道,其实有一个女人的心更苦,她只是用一张恬淡的笑容来面对生活中的苦难。
那一年,他有多大?他忘了,他一路跟踪莫少锋到了苏州,在一家幼儿园门口停了下来。莫少锋站在幼儿园大门外的铁栏杆前,看着,看着,突然,一丝微笑浮上了他的嘴角,他远远地看到,一个女子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慢慢地走了出来。
他从未见到过沈含笑,接小孩的家长那么多,小孩子也那么多,他却一眼便看出,这女子,一定就是沈含笑,她牵着的便是莫少锋的女儿,莫言。
不错,沈含笑,那个女子,不但把孩子生了下来,还让孩子从了莫家的姓氏。
他看到沈含笑牵着那小女孩子一步步走出来,边走边低头跟小女孩说着什么,在门口的时候,小女孩不走了,在卖糖葫芦的跟前站定,她便掏出钱,为女儿买了一根糖葫芦,然后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远。
莫少锋的目光也跟着母女俩,越牵越远,慢慢地,在她们走过街角消失的时候,才收回来。
后来,他等着沈含笑单独出来时,跟在了她的后面,在一个没人的地方,他冲了上去,将沈含笑冲撞在地上,并代表姑姑讨伐她,指着她的鼻子,跟家里的大人一样,骂她是狐狸精,不要脸。
可沈含笑说了什么?他一辈子也忘不掉,她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拍打身上的灰尘,然后在他跟前弯腰,扶着他的肩道:“阿姨有个宝宝,没有哥哥,你来做她的哥哥,好不好?”
他一下子就傻了眼,通常被别人打了,不是该还手的吗?就算她自己不还手,莫少锋那么宠爱她,只要她在莫少锋面前吱一声,莫少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也已经做好了被莫少锋责罚的准备。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把他带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