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来此之前准备的话语再想了想,才小心措辞,“千易,我这次来此是为了……
“我知道。”不等她一句话说完,宁千易便截了……不似以往的爽朗之声,而是带了些低哑的暗沉,没有雒望,只有落寞与悲伤。
他的手揉着她背后如锦缎般柔顺的长,下巴抵在她额角处,蹭了下她光滑细腻的肌肤。这是唯一让他倾心相爱的女子,曾经难以触及的梦,此刻就在他怀中,他仍然握不住。
一务毛毯阻隔在两人的中间,他明显感觉到她身躯的僵硬。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抱着她,并无其它动作。
“你……知道?”漫夭微微惊讶,他这么快便想明白了?也是,他是如此聪明的男子!
“恩。”宁千易轻轻应了一声,之后却久久不开口。
漫夭很安静的待在他怀里,心中虽有不安,却不做挣扎,也没有贸然开……
她在等他平静,她始终相信,他是一个谦谦君子,有着然理智,会顾全大局,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能很快想明白。只是,这之间的挣扎有多辛苦,她看不见。
宽敞的大床,被帘幔隔开的静谧空间,他们以暧昧相拥的姿势静静的待着,都不动,也不说话。
她看不见他在她头顶几经变换的神色。
从震惊到欣喜,再从欣喜到惶然失落,最后从失落到悲哀绝望,这样两面极端的情绪转变,他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静静感受。
有些事实,他其实早应该想到,但他一直不愿去想。而今,已是避无可避。
她养男宠的流言是假;她绝望之下自残身体是假;她被南帝逐出南朝是假;她无处可去落脚雁城还是假…
望着映在墙上看不出眼睛、鼻子、嘴的一团模糊的黑影,他慢慢慢慢平静。无数情绪沉淀后的心情,是失落,也是苦涩。但他没有责怪她,更不想怨天尤人,最后,反例是满心的庆幸和感激。对她而言,他至少还有一点价值,总比从此无交集要来的好。
足足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宁千易才昂深呼吸,再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开口,竟是从未有过的深情语气,“我知道你不是来投怀送抱。但是,我想抱抱你……想了很久了。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的人生……再没有遗憾。”
他的声音绵延着浓浓的苦涩,缠绕着淡淡的甜蜜和满足,让人听了心头不禁涌现出难言的酸楚。
他蹭着她鬓角的头,原来,抱着她的感觉…竟是这样的让人欣喜,让人无法自抑的感到幸福和甜蜜。虽然他知道,她心里没他,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他。
他的梦,尽管此刻还在他怀里,但那依然只是一个梦。
漫夭心头一酸,泪意无法控制的盈满眼眶。她忽然觉得,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从设定这个计谋开始,她就只想到了无忧,却从未考虑过宁千易的感受。她以这样的方式突然来到他的地界,无形中给了他希望,然后再将那希望狠狠碾碎,不留余地。姆…是不是做错了?可是,谁能告诉她,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从未想过要利用他的感情,只想得到一个机会,一个与他单独相处可以用做谈判的机会,谈一场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
“对不起,千易。我……”她试图解释,但宁千易却微笑着打断道:”璃月,不必道歉。你想要的,只要说一声就好。我……都会答应你!”这是他曾经对她做出的承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个承诺,永远有效。
本以为不能为她散尽后宫三千,使得他失去了有可能得到她的机会,从而成为他心底永远的不甘和遗憾。但是,此时,他反例释然。因为终于明白,就算是他为她亡了国,也还是得不到她的心,那么,他是否可以从此死心,安安稳稳做他的一国明君?与其冒着覆国的危险孤注一掷,不如竭尽所能帮助她,为她达成所愿,这种以尊重成全爱的方式,也许更适合他。而今生,能得此一个拥抱,了无遗憾。
他慢慢放开她,贪恋地望着她的容颜,似是想要将此刻她的模样刻入他的记忆,永生不忘。
“谢谢你。“她是那样真诚的感激着他。宁千易,是她两世为人所遭遇的最纯澈无私的感情。
宁千易微微一笑,又恢复了一贯的爽朗和潇洒,仿佛所有的事只要挥一挥衣袖,便能抛却烦恼留存美好。他转身,跳下床,将矮桌上的衣物递给她,帮她拉好床幔,之后背对着她的方向自顾自地穿衣。
漫夭看着他的背影,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垂下眼睑,拿起衣服,迅穿好。
她这次来见他,虽然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但却没想到,他会这样轻易的答应了与南朝的合作。而她之前所准备的一腔用来说服他的语言,全都无用武之地,还有那些准备用来和他谈判的条件都派不上用场。他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只因她是她。
这一生,她是欠下了。
这一晚,两个国家的谈判,就在两人寥寥几句中敲定下来,宁千易答应将那秘密西练的精锐战马全部给他们,另外还答应以后会供给他们粮莘,而她代表南朝承诺将来天下大定,必保尘风国完整无恙,依旧属于他。
一切谈妥,已是四更天。
宁千易调开守卫,让她悄悄离开了他的寝宫。在这寂静的深夜,与心爱的女子共处一室,他需要多强大的自制力,才能说服自已放开她?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就这样放在心里头默默的想着,也是一种幸福!
漫夭出了宁千易的寝宫,避过四处巡逻的守卫,一路飞奔前往倾月殿。
经过一夜的折腾,情绪起伏不定,如今事情已经办成,她心头微松,只是,她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时辰,二煞又被分派走了,无忧一定很担心她,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闹别扭?她兀自想着,很快便到了倾月殿寝宫后方的林子。
那片林子不算太大,但是够黑,林中树木繁密茂盛,月光一点都照不进来。漫夭刚刚进入林间小道,只觉冷风嗖嗖扑面而来,周遭有一股隐约的杀气弥漫。她心头微惊,在这个王宫里,大半夜还有谁在这里等着要她的性命?她度微微慢下来,竖起耳朵,暗自凝神戒备。
忽然,一道凌厉无比的劲气从她身后直扫她腰间,仿佛要将她断成两截。她心头一骇,四面竟都闪避不开,所有的退路似乎都被封住,她眉头一皱,连忙纵身飞跃而起,脚踏树干,翻身倒跃丈余。凝目一扫,竟现身后空无一人。她大惊,刚才究竟是谁偷袭她?为何这抹子里半个身影也无?即便是度再快,也不可能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她眉头紧锁,用手摸了摸小腹,心中有些惶然不安。原地转了一圈,确实看不见人,连先前那股杀气也不见了。她提着心,慢慢再往前走了走,现林子的南方有浅浅的青烟弥漫,一股淡淡的几不可闻的奇异香味飘了过来,乍闻之下,令人精神振奋,漫夭心知那香气必然不是好东西,连忙屏住呼吸,却已经来不及。
一年多不曾犯过的头痛症,忽然作,且来势汹汹,那痛仿佛要将她的头劈开,她顿时浑身无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双手抱着头,身子无力支撑,眼看就要倒下去。
耳边传来一道撕裂般的嗓音:“忘了你在梦里所看到的,也忘了你所听到的……”她在梦里看到的?她看到什么了?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破落的院子,院中有块小小的青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是哪三个字?她不记得了,她还看到了一个男人用手掐住她的脖子,那个男人眼中流了泪,满目的绝望和哀伤,可是她看不清他是谁…她听到过什么?好像有人反复地叫她的名字,可他到底叫她什么,她听不清……
还有很多模糊的景象,模糊的人影,以及模糊的听不太清的言语。前面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在说些什么?她精神一阵恍惚,目光茫然,脑海中那些本就模糊不请的景象变得更加的模糊,在逐渐的淡去,就差一点,便完全消失。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在她即将倒在地上的时候及时揽上了她的腰,将她带起,抱在怀里。
凤凰涅槃巾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