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璃阖目休息了片刻,因心中有事的缘故,始终不曾睡得踏实。
但多少也恢复了些许精神,她扶床坐起,见到阿箬正背对着她坐在桌边打瞌睡,不免轻笑了一声,道:“若是倦了,就上来睡会儿吧。”
阿箬顿时惊醒,起身回话道:“不,不用!奴婢只是见宫主睡着了,所以无事可做……”抬眸见到柳梦璃脸色似乎好了几分,“宫主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嗯。”柳梦璃点了点头,“不知现在几时了,恐怕左长老该回来了吧。”说着,眸底不觉添了一丝不耐之色。阿箬看在眼里,心中却万分不解。这些年来萧濯为了幻瞑界也是尽心尽力,一向忠心耿耿,为何柳梦璃似乎不大满意他。
但她并没有把这疑惑开口言出,只是问道:“奴婢伺候宫主梳妆?”毕竟柳梦璃方才小憩了片刻,长发已有些卷结。纵使柳梦璃并不打算一会儿接见谁,不过任由它这么乱着不去打理,也委实不太妥当。于是她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妆台边,缓缓坐下了。
阿箬执了玉梳,轻轻的帮她顺着头发。她背对端坐的模样,配上那如瀑的银丝,像极了曾经的婵幽。阿箬蓦地叹了口气,不自觉道:“不知不觉,婵幽宫主也走了有些时候了。”
柳梦璃微微垂眸,淡笑道:“说起来,我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倒不如你的长。”顿了顿,“母亲的一切,我挺陌生的。如今偶尔在别人口中听到她的事迹,一时间都无法将她与我自己联系起来。倒像是在旁听别人的过去,同自己没有分毫关联。”
“呵,宫主说笑呢?”阿箬摇了摇头,“这也怨不得宫主,毕竟宫主年少时是不在婵幽宫主身边的。年龄小的孩子是把陪伴看得最重的,虽然不怎么明事理,但心里却清楚着呢,谁对自己好,对自己不好,都会牢牢记下了。宫主是双十之年回到幻瞑界的,那个时候的宫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会再过多依赖“陪伴”这个东西。”顿了顿,“宫主的性子和婵幽宫主倒是挺相似的……虽然有些地方也不太像,奴婢猜,这也是因由宫主少时不在幻瞑界的原因。”
柳梦璃的心思却不在这之上,轻声呢喃着:“年龄小的孩子把陪伴看得最重要么……”
“是呢。”阿箬笑着,将玉梳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宫主,梳妆好了。”
“唔?”柳梦璃一时间愣住,“哦,辛苦你了。”她点了点头,再次起身,却是脚下飘忽,心不在焉。
她的两个孩子,如今正是在步自己后尘。可恨她竟然没有丝毫办法立刻去挽救,目前她能做的一切都做了,最迟却也要等到十九年后,方可团聚……
可没有她,也算团聚么?
“宫主……宫主?”阿箬在一旁不迭的轻声唤着,也不明白柳梦璃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失神便罢,脸色还变得如此的难看。“宫主要是又不舒服了,就回床上歇息着?”
“不必。”柳梦璃摇了摇头,“你去把奚仲叫来,想必他已经把这些年发生的,都告诉归邪了。”抬头见阿箬踌躇着,并不立刻应喏,不免叹了口气,“我没事,就说几句话而已。你去吧。”
见到柳梦璃直视着自己,阿箬也知她再坚持也无用,便行礼退下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阿箬再次折返,一脸凝重,身后却没有奚仲。柳梦璃脸色微变,道:“出了何事?”
阿箬颔首:“左长老……带着部众把奚仲大人的住处给围住了。”
柳梦璃心里一惊,随后瞬间又想到萧濯该是回来已久,要是真想做些什么,恐怕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阿箬前去才发现气氛“剑拔弩张”。刚欲起身,却哼笑一声,安然的坐了回去,右手抵着下颌道:“你可听见他们有言语交流?”
“左长老说,玄光镜碎,实乃大罪,要缚了奚仲大人来见宫主。”又道,“左长老查到了今日奚仲大人对几位长老的安排……恐怕会牵涉到宫主。”
柳梦璃阖目道:“不会。”顿了顿,“他没那个胆子。”又叹了口气,“不过我这身份的震慑恐怕不久之后也没什么用了……你说,若是放在之前,发现玄光镜破碎,萧濯该是何动作?”
阿箬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细想一番,不免倒抽一口凉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