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角一侧,痞道:“朕在乎你呐,即使真的很想趁你昏睡当头把事情给处理得一干二净,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顾虑你的感受,所以迟迟未动手。”
皇上的话让他松口气,他露出笑容,添上几为臣子的恭敬。“多谢皇上体恤。”
苏凊文举双手认输投降。心机谋算他的确不及梁琛,千防万防,董昱终究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以为父亲死定了,没想到在这个当头,皇上竟会顾虑他的感受。
见他笑,梁琛也松展眉目,随手抓起垫枕摆在身后,懒懒地朝后头靠去,笑得满脸妖孽。“可这份体恤,让朕心底不舒坦,爱卿可要说说,朕心底这口气要怎么宣拽才好?”
觑梁琛一眼,他明白,皇帝的“顾虑”,是为着挟恩求报,既然如此,老父的命握在人家手掌心,他岂能不赶紧巴结上?
“还能怎么办,就是继续替皇上卖老命罢。”他刻意说得几分无奈。
他的回答逗得梁琛笑容可掬,灼灼目光盯上他的脸。太好了,这不再说那些退不退隐的鬼话,施恩不求报是傻子的行径,聪明人要好好利用布施的每个恩惠,以获取最大利益。
“你确定不是随口说说,日后不会翻脸,啥都不做数?”梁琛提提眉头,斜眼看人。
“君无戏言,难道微臣就是品性低劣,翻脸如翻书,说话如东风吹过不留痕?倘若皇上信臣不过,要不学学民间商人,立个契约来玩玩。”他笑着说上一大串。
第一次得意,他觉得自己的心机赢过梁琛。退隐?他可是商场强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才能晾在那里,那些话不过是欲擒故纵,不过是用来稳住皇上,别对自己的父亲下手。
只不过父亲……这两字值得再商榷。
董亦勋的记忆恢复了,驸马爷苏擎风才是董亦勋的亲爹;而苏凊文的记忆也恢复了,董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过去他还未恢复前世记忆时做的,就当是替董亦勋偿还多年的养育之恩,这回他决定要带着小乔和几个孩子离开将军府,再不容许任何人对他的亲人下手。
“行!朕信你一回。”梁琛坐直身子,眼底神采奕奕。那些磕脚石头全都搬开了,接下来,他要和亦勋联手,一展鸿业。
“微臣还等着与皇上一起着手实现策划多年的梦想呢。”
梦想……说得好,那个屯田制、赋税改革、海外贸易……当这些事一件一件完成,他会成为史上最贤明的君主吧。梁琛吸口气。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趁你精神还好,咱们来谈谈该怎么处置董昱,免得你又嫌朕自作主张。”
拉拉枕被,他勉强坐起身,说到底,这一刀也不算白挨。
“六王爷现在怎么样了?”他问。
“病了,用药多日却迟迟不见好转。”梁琛隐晦道。
苏凊文明白,皇上这是要保留六王爷的名声,悄悄地将他毒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