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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会被偷袭,月婵反手一较力,扑通一声,一道人影重重的撞在一颗大树上。
“婵儿……”
虚弱、涩哑的声音响起,月婵盯睛一看,终于清楚此人黝黑的脸,“木然嘉,你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伤着了,让我看看……”
“你爱他们吗?”木然嘉突然问道。
“爱……”
月婵愣住了,自从那一刻她知道所有真相,爱,就再也不属于她,与王君府,更胜亲人,与萨孤城,最初只是利用,至于凌逸辰、无忧,完全是稀里糊涂就变成了她的男人,可是……似乎又不一样,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她的世界似乎不再孤单,可这能是爱吗?
“如果不爱,你为什么又与他们……婵儿,你怎么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木然嘉疯了似的冲上来,这一回她都没有回手,任由着他一直将她向后推,她看得出来,木然嘉很痛、痛的心都揪成一团了,而她的心……居然也在痛,这不是她的感觉,不是!
“怦……”
月婵的身子直接撞在粗糙的树干上,她后背就是一痛,可始终都没吭一声。
“霞露月婵,你变了,变得不自爱了,变得让我看不懂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这十三年来忍受一切痛苦,就是希望能早些解救你,可你居然自报自弃……”
听着他痛苦的阐述,她的胸口痛的越来越重了,她很肯定这不是她的感觉,这是来自另一个人的,也就是这身体原主人的,难道霞露月婵其实爱的男人是……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即使我讲了,你也恐怕很难理解,我只能跟你说的是,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忘箭你,只是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过去。”
“真的一切都变了,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能早一点回来,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呜……”
月婵扶住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他痛苦,她也跟着痛,刹那的记忆像流水般划过她的脑海,荒凉的宫殿里,乱石杂草堆中,一个小女孩拼命的大哭,可没有人来救她,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只有一个恶婆婆拿着一碗黑汤汤的药水,毫不留情的掰开她的嘴巴灌了下去,好苦、好苦……苦的她快要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这时,一个小男孩闯了进来,像头小牛似的一头撞倒了那个恶婆婆,抱住她,月色下,酸酸的加应子被含在嘴里却是那么的甜蜜,原来,霞露月婵也有过那么幸福的时候。
可……
有多少往事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可以再相逢,木然嘉不会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他心头上时时家的女孩,她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虽然月婵不知道,当她跳河自尽的那一刹那,有没有想到曾经这个小男孩,可她可以感觉得到,她对他并非无情,毕竟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又有几个,而他,就是这重情重义的一个!
“婵儿,我带你赚离开这里,我瞄隐江湖,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好不好,不要再想着那些仇恨了,好不好……”
木然嘉歇斯底里的叫着,无忧听到声音也奔了过来,见到这一幕连忙过来想扯开他,“你干什么,我不会让你伤害婵儿的。”
“我没事的,他只是有些话想跟我说而已,无忧,你去外面等我。”
“可是……”
“我让你出去!”
无忧无奈,只好出去,月婵抬手摸了摸他的面颊,果然,他哭了,“仇恨之所以为仇恨,就是因为它有足够的力量让心不断的痛,如果不能报了这个仇,不管我是隐归江湖,还是与他刀剑相对,这痛都会永远压在心底,你应该明白。”
“那……我是逍遥国的王子,我回去跟我父王说,让他发兵替你报仇,我不要看着你为了报仇而出卖……出卖身子!”
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件事情,月婵笑了笑,说道:“我没有出卖身体,我跟他们在一起完全是自愿。”
“那你爱他们?”
木然嘉的手一松,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月婵的双眸垂了下去,爱,这个字已经随着裴子明永远的消失在她的世界之中,“木然嘉,你喜欢的那个小女孩已经死了。”
“不!”
他悲痛的一拳击在树干上,月婵明显感觉到树干晃了几晃,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之中漫延开来,可是,她又能帮他什么呢。
月婵无奈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快步向外走去,身后,传来木然嘉鬼泣般的嚎啕哭声,月婵从未羡慕过之前的那个她,可这一刻她真的羡慕她了,至少,她得到过一个男人的真心,而她……月婵看向身边的无忧,为什么,她没有曾经心跳的那份惮忌,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婵儿,你没事吧。”无忧见她走出来,一把抱住她,月婵依偎在他怀中,淡淡的说道:“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累,我们回去吧。”
“好,那我抱你回去。”
无忧不疑有他,抱起月婵回了大帐,又给月婵受了伤的后背上了药,不免又哆嗦几句,可看月婵讪讪的,也没有再多说了,深夜躺在,月婵依偎在无忧的怀抱之中,听着他清微的鼻息之声,那一个问题,又浮出她的脑海。
爱情,到底什么是爱情?
她曾经执着的追求过,可血染的人生,早已经让她的心如一潭死渊,所有的恶气都积在胸口,就如同一把钝刀般慢慢的割着,细细微微,却血流不止……
放下?
木然嘉,如果你知道霞露月婵因为裴子明而死,你还会放下吗,恐怕不能吧,不然,你为什么如此伤心?
而她,被血浸染的楼梯、梁城的断垣残壁、烧焦的残骨……更是一下又一下的鞭挞在她的心头,离开,不可能,她怎么能放下这所有的一切愁恨离开呢。
孩子没了;
无辜的百姓死了;
年老的父母被赶出来了;
她一手创立的裴氏拱手送人,……
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她是上一世的贾郝、裴子明讨债的,还是向这一世的贾郝、裴子明讨债的,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经说不清,只剩下被血渍染的世界,而那血也越来越来多,越来越多,直化成一个胎儿的模样,雪白的身体从鲜血之中慢慢浮现出来……
“不要……”
精神恍惚中,她大叫着坐了起来,原来,她睡着了,无忧被惊醒也坐了起来,这时,萨孤城安排完一切刚走到寝帐外,一进来就听到月婵的声音,几个箭步就冲了进来。
“怎么了,婵儿,别怕、别怕,我在这呢。”
他抱着月婵,只觉得她全身上下湿湿的,连忙让无忧挑开油灯,只见大床中央一片鲜红,原来她的癸水来了,月婵心头一松,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她没给裴子明再怀上孩子!
“无忧,快去拿热水来,再找些干净的衣服,还有……你研究的那些血带。”
萨孤城都不好意思说无忧,婵儿离开这些日子,他脑子里装的除了丹药,就剩下女人的玩意了,不一会儿,无忧拎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手里还夹着一包东西,月婵的心绪也稳定下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净过身,她接过无忧兴奋递过来的亵裤,有些艰难的问道:“穿这东西就可以吗,还是多找些布来吧。”
“婵儿,这里面有棉花的,而且这棉花我都处理过的,我保你三天都不用换一条,最适合你们女人了,嘿嘿……”
那还是月婵双腿不能动的时候,他发现这个问题,听他说完,月婵身上的汗更多了,一个大男人怎么研究这玩意,“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我要睡觉了。”
“你现在身体不便,我们刚好照顾你,来,你快躺下吧。”
“我不需要,你们都出去!”
月婵冷眉横对,无忧完全不在状况,刚才她不还温柔似水的吗,怎么一下子变得凶巴巴的了,不过,萨孤城可是有过前车之鉴,一个破鞋就曾惹的她大发雷霆,他连忙拉起无忧,陪笑着说道:“是、是、是,婵儿说的对,无忧,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呢,我们回去睡。”
“不吗,婵儿需要照顾的……”
“乖,听话。”
二人终于消失在月婵的视线里,她又躺回,月婵突然觉得原本不大的床变得好大,跟着这帐子,也瞬间变得空荡荡起来,为什么他们不坚持一下,或许,她……算了……
“王兄,你为什么非要拽我出来呢,婵儿现在需要照顾的。”
帐外,无忧翘着小嘴不满的看着萨孤城,他叉着腰警告道:“告诉你,别以为你得到婵儿的身体就怎么样了,你了解婵儿吗,特别是在她不舒服的时候?”
“我怎么了,这关我什么事?”
萨孤城抬手就戳了戳他的脑门,教训道:“我怎么说你呢,女人总有几天是会无怨无故发脾气的,难道你不懂吗,还妄你是学医的。”
“你是说,刚才婵儿是在发脾气,就因为癸水来了?”
我倒,难道不是吗,萨孤城真是对自己这个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去了,婵儿这个时候是最不喜欢别人打扰的。”
“不行,我一定想办法治好婵儿这个毛病。”
无忧若有所思,掉头向自己的帐里走去,就是翻遍古今药典,想破脑袋,他也要让婵儿不再受这种罪,望着他消失的身影,萨孤城偷笑着又转了回来,悄悄进了大帐。
“城……”
月婵本来就没有睡着,见他走进来,胸前那空荡荡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只是碍于刚才的脸面,不好再说什么,萨孤城走过来主动问道:“是不是特别不舒服?”
“嗯……”
月婵小声的哼了一声,身子却是悄悄的向床里面凑了凑,萨孤城怎么能不解风情,连忙坐下来,半倚在床头,将月婵抱入怀中,温暖的大手放在她的肚皮上细细揉了起来。
“好点没,是不是非常的不舒服?”
“嗯……”
此时的月婵乖的像一只小绵羊,萨孤城心中得意极了,其实他早就知道,每当这个时候月婵发完脾气,就是最乖的时候了,他才不会让其他男人知道的,这是他的专权!
“睡吧,婵儿,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城,你爱我吗?”
当木然嘉在树林里对她吐露真情时,她突然特别特别的想知道,他们爱她吗?
“当然了,这还用说吗。”
哈哈,终于有回报了,他一定要让自己在婵儿的心中份量最重,这样子,婵儿就永远也不会不要他。
“可是,我不止有你一个男人咦,之前你可不是这样了的,不是说要娶我做王妃吗?”
“呃……”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说真的,每想到这个问题他就挺不舒服的,可今天……似乎也不难接受,“罢了罢了,只要你喜欢就好,而且我让你们真的离开他们,你会干吗。”
“不会,而且无忧还是你送上门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这个……”怎么越说越让他心里酸酸的,“我还不是因为你,而且我们是亲兄弟,总比凌逸辰……”
“讨厌,连这个你也耍心意。”月婵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萨孤呈意呃了一声,吓得她连忙坐起身,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是,我的心都快碎了。”
“心碎,讨厌,你又骗我。”月婵一抬手就要捶他,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萨孤城深情的看着她的凤眸,轻声说道:“我爱你,所以我宁愿自己心碎,也不愿意让你心碎。”
“城,我好像……有一点爱上你了。”
爱,她可从来没说过这种字眼,萨孤城一时愣住,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月婵仰起头,看着俊美邪魅的脸,悠悠说道:“所以,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杀掉!”
第二天早晨,月婵用完早膳,只等着萨孤城安排她出战,还别说,无忧特制的亵裤还真挺好用,她本想问问用什么草药制成的,可等到萨孤城安排回来找她,也不见无忧。
她随着萨孤城出了大帐,只见所有将士都已经披盔冠甲,老百姓们也都穿上军士的衣服,虽然他们不会打仗,可这会被裴子明已经逼上绝境,居然也透出一股置死地而后生的架式来,惨杂在兵士里面气势也不见得差多少。
“公主,本王已经为你安排好龙舟了。”
在将士面前,萨孤城依旧称月婵公主,月婵也点了点头,正声说道:“今日本宫就要向晟天问个清楚,为何对萨孤发动这场不义之战,众将士不必随行,只留在岸边为本宫助阵!”
“婵儿,这太危险了。”
萨孤城一听,连忙俯在她的耳边劝说,月婵微微一笑,说道:“王爷不必担心,本宫乃云玥长公主,如果他敢对本宫大不敬,本宫再定他罪不迟。”
“这个……”
“另外,我这身边不还有你呢吗,嘿嘿……”
月婵低声这一句话,说的萨孤城特别有男子汉的感觉,立即应声说道:“本王遵命,誓死保护公主殿下。”
“那就有劳王爷派一队人马随本宫上船去向他问个清楚。”
“诺。”
萨孤城这一次可不马虎,调的都是帐下最为得力的,一行人随着月婵上了龙舟,这舟可不比梁城时候他们乘的船,长、宽、高都有三丈有余,龙旗招展、威风凛凛,正中央,斗大一个婵字,这可是派人连夜敢制的,阳光下异常醒目。
萨孤城身披银色战甲,腰挎七尺宝剑,宛如武曲星转世,就这长相,比裴子明就要强上百倍,月婵坐在船舱里,都觉得倍有面子。
前面先锋船引领,来到渭水河中央,今天天气清朗,微风阵阵,几十丈宽的渭水河面比昨夜要平静了许多,可也是波涛滚滚、大江东去、一泄千里、气势十足!
对面,几十条战船雁字排开,缓缓迎了过来,裴子也顶盔冠甲立在船头,当船驶到渭水中央,他这才发现萨孤只派了两条船,一大一小,小的是先锋船引路,后面是龙舟,上面还绣了一个婵字,他就是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对面来人,可是裴子明!”
萨孤城的先锋船先到了河中央,对着裴子明这边大声喊话,裴子明这边的先锋船也立即迎了上来,叫道:“大胆萨孤城,还不速速投降,我们六王或许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否则,定让你们去喂这渭水的河虾!”
“放屁,你们休得猖狂,这渭水之畔,就是裴子明的葬身之地……”
汗,两国开战原来也是先骂人的,不过怎么骂的这么没感觉呢,月婵倚坐在贵妃榻上实是忍不住了,她出了船舱,纵身跳到喊话官的先锋船上,对着他说了几句,喊话官有些脸红,问道:“真的要这么说吗,公主?”
“让你怎么喊就怎么喊,怎么这么多废话。”
月婵一甩袖子,拿出公主的威严来,喊话官不敢不听,起袖子,支起腿踩在船头,扯开肚子大声喊道:“裴子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