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国国君在第七十六次刺杀中,中毒身亡。刺杀他的,是一个江湖散客,领了一千万两的赏银后,这名散客就消失无踪。想来,也是怕虔国人报复,隐姓埋名了。
虔国国君身死,虔国大乱,虔国皇室与虔国国师之间爆发期激烈冲突,无暇再顾及边疆。
慕容懿亲率五千轻骑夜袭东岭关,斩虔国昭勇将军姜方于马下,领兵一路势如破竹,直插虔国腹地。所过之处,如以石击卵,虔队闻风丧胆,不战而屈敌之兵。
同年三月,慕容懿领军攻破虔国京城凉城,活捉虔国国师。虔国皇室溃逃于虔国西部,递上降书俯首称臣。虔国半壁江山划入宸国境内,由摄国陛下慕容懿派人接管,与虔国再无半分关系。
云国内乱导致国力大减,被周边各小诸侯国趁机蚕食领地,不复往日辉煌。
自此,宸国一家独大,无人可出其右。
而宸国南部,慕容麟驱敌百里入南疆境内,不慎中了南疆人的埋伏。
为救慕容麟,公孙雯坠崖身亡。
人去方知情犹浓。
慕容麟守在悬崖边,一夜白头,第二日下令,血洗南疆,不灭尽南疆贼寇,誓不归国!
一时间,战火四起,哀鸿遍野。
消息传回帝都,公孙倩几度晕厥,不忍将消息传回公孙山庄,任凭慕容程谦如何开导,犹自啼哭不止。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慕容懿凯旋了。
寒寒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高高隆起,任凭寒寒托着腰,还觉得坠的厉害,低头,连脚下的路都看不到。
“王妃,王妃,王爷进城了!”晴空冲进落晖苑叽叽喳喳的禀告,满眼兴奋。
“你稳当些,冲撞了王妃,看王爷回来不扒了你的皮!”碧霄扶着寒寒,皱眉轻斥。
“不防,晴空有分寸。”寒寒笑着挥挥手,不让碧霄再说下去。
晴空冲着碧霄吐吐舌头:“听见没?王妃都说我有分寸,就你总爱叨唠我!”说完不看碧霄变得难看的脸,扶着寒寒另一边兴奋的唠叨,“王妃幸亏你今天没有出去,大街上全身人,连酒楼茶肆里面也都坐满了。大家都知道王爷打了胜仗今天凯旋归来,所以早早的就跑去占了位置等着看,幸亏我会轻功,坐在房顶上才免了被他们挤坏。王爷巳时入的城门。和去的时候一样,穿着银袍亮铠,威风凛凛的坐在赤血马上,身后跟着二十四骑铁卫,两边的百姓见了,纷纷下跪参拜……”
晴空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松开扶着寒寒的手,在一旁眉飞色舞的比划起来。
寒寒听的津津有味,唇角挂了深深的笑意,不用去,就能听出场面该有何等的恢弘壮阔。
“奴婢回来时,王爷带人去了朱雀门,应该是去接受群臣朝拜,想来,一两个时辰就该回来了。”最后,晴空喘口气道。
“去把热水备好,等王爷回来用。”寒寒算算时间,轻声吩咐。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晴空应一声,欢快的跑着去准备热水。
“王爷还有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王妃您要不要进去躺会?”从知道王爷今天还朝后,王妃就等着,现在有了准信了,也该安心休息会了吧?
“嗯”寒寒点头,扶着腰慢慢往屋里走。
现在她的两条腿已经出现浮肿,容易酸胀。幸亏饮食调理的好,倒没有出现抽筋缺钙的情况,只是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越来越容易疲劳犯困,总想睡觉。
寒寒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倒也不在意。扶着腰到了床边侧身躺倒,头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就觉察到腰上横了一个手臂,以保护者的姿势将她圈禁在怀里,身后传来熟悉的温热气息,气息平缓悠长,身后之人睡的很沉。
寒寒悬了几个月的心这才踏踏实实的安定下来,小手覆上粗糙了许多的大手,唇角带了笑意。不敢翻身,用心感受着身后之人的暖意。
这一躺,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直到小手下面的大手微微一动,身后传来低哑性感的嗓音:“醒了?”大手翻转,将寒寒细嫩的小手包裹在内。
“嗯,醒了。”寒寒轻柔应一声,想要侧过身去看思念了几个月的人,奈何肚子太大,翻身不容易,只能用小手扶住肚子慢慢转身。
看着寒寒缓慢的动作,慕容懿眼底浮现一抹疼惜,大手怜惜的帮寒寒扶着肚子转个身:“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低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愧疚。
寒寒抬眸,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小手覆上去,慢慢摩挲:“你瘦了。”脸两边几乎都塌陷下去,“还黑了。”原先白皙的容貌泛着微微的黑红,瘪瘪嘴,“皮肤也粗糙了。”摸着都有些划手。
慕容懿看着寒寒,任由细嫩的小手在自己脸上作乱,眼底浮现一抹宠溺:“那你还喜欢吗?”
“嗯,脸皮还这么厚!”寒寒噗的一笑,满眼愉悦,萦绕在周围的深情气息瞬间消散。
“脸皮不厚,怎么能将你吃到嘴里。”慕容懿点头,对自己给予肯定,要不是他脸皮够厚,凭小丫头那害羞的性子,他猴年马月才能将她娶回来啊。
“哎呦!”寒寒猛地皱眉轻叫一声。
“怎么了?”慕容懿一惊,忙支起身子紧张的看着她,手伸在空中,想碰又不敢碰。
“没事,你儿子踢我了!”寒寒眉眼带了笑意,虽然知道慕容懿紧张自己,但是每次见了,仍是感觉心里面暖融融的,当然,心里暖融融的不代表她不会打击对方,“哼哼,你儿子八成也是听了你这么厚脸皮的话,被吓到了,在我肚子里抗议呢。”
听寒寒说没事,慕容懿这才放了心,大手覆在寒寒的肚子上,故作严肃,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笑意与欢喜:“臭小子,还没出来就敢笑话你老子,等你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有本事,你再踢一下!”
话音刚落,寒寒的肚子上又鼓起一块,软软的力道,正踢在慕容懿的手心上,慕容懿眼底瞬间划过极致的喜悦,如烟花绽放,一双狭长的眉眼看看寒寒的肚子,又瞅瞅寒寒,满脸激动:“他能听到我说话?他真的踢我了!”
寒寒翻个白眼,泼他冷水:“还没出来,他能听懂什么?不过是凑巧了而已。”谁让她肚子里装的宝宝多呢,连胎动的次数都比平常人的多出来许多。
“怎么会听不懂?本王的儿子自小聪明伶俐,比旁人的不知道要乖巧多少,悟性自然也非一般。”对于寒寒这样波冷水的行为,慕容懿毫不犹豫的反驳,严格捍卫自己作为父亲与儿子互动交流的权力。
寒寒无语,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还没傻,怎么这厮倒先开启傻爹模式了?她肚子里的这一对要真能听懂慕容懿再说什么,那才叫奇了怪了。
寒寒也懒得和他争辩,由着他凑在自己肚子上一脸媳的和肚子里的宝贝们交流,自己则静静的看着他的侧颜。
“虔国的事,都安排好了?”等慕容懿和肚子里的宝贝们交流累了,夫妻两个才躺在一起说话。
“嗯,虔国原来的国师被祭天了,又选了一任新国师,随着虔国新都搬迁,一起迁了过去。”大手摩挲着寒寒细嫩的脸颊,感受到手下的肉感又多了些,慕容懿这才没有多言。
“当初南疆为什么会突然又攻打我们?你查出来了吗?”这个是寒寒比较好奇的,明明当初已经将南疆的注意力引到虔国去了,不知道对方抽了什么疯,竟然突然又更猛烈的攻打起南方边境。若非如此,雯雯也不会坠落悬崖,想起公孙雯,寒寒心底就一阵抽痛。那样青春烂漫,侠义豪爽的姑娘,就那么没了。
“虔国国师以圣物为诱饵,私下和南疆王达成协议,只要南疆王帮他牵制南边的军队半年,他就将圣物送还回去,否则,就将圣物毁掉。”这是他从虔国国师近身伺候的小童那里得到的消息。
“虔国国师还真是卑鄙!”寒寒咬牙鄙夷,“他真的是南疆前任圣女的儿子?”
“嗯。他最初应该是想借我们的手灭掉南疆,为他的父母报仇;被我们识破后,又胁迫南疆出兵,削弱南疆的力量。想来,万一他的计谋得逞,吞并了我们国家后,南疆也就成了他的囊肿之物。”这算盘打的实在是好!南疆的兵力被宸队消耗掉,而南疆的毒蛊对他又不能造成任何伤害,到时候他要想拿下南疆,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也就南疆王那么愚蠢,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只是可惜了雯雯……”寒寒眼底浮上一抹沉痛,眼睛看着慕容懿,“慕容麟那里,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由着他?”一个公孙雯就让三婶几乎崩溃,要是慕容麟也出了事情,三婶还不疯掉!
“他这么做虽然不妥,却也情有可原,可以理解。”慕容懿叹息一声,若是遇到小丫头之前,阿麟如此发疯,他一定命人将他捉回来好好教训,但是遇到小丫头之后,他不敢想象,万一小丫头出事他会怎么办,怕是比阿麟还要疯狂吧。他很幸运,早早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将小丫头保护的很好,没有错过。而阿麟明白自己的心意时,人已经永远的失去了,还是为救他而死,这叫他如何接受的了!
搂着寒寒腰身的胳膊稍微紧紧:“由着他去吧,这股火不发出来,他怕是会垮掉。我安排了人保护他,不会让他再出事,放心吧。”
“嗯!”寒寒点头,头埋进慕容懿的胸前,眼中热意涌出,“可是,雯雯好可怜……”
慕容懿大手轻轻抚着寒寒的后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直到听到寒寒肚子里传出熟悉的响声,才转移话题:“乖,别哭了,为夫肚子饿了,先去陪为夫用膳吧。”
“讨厌!”寒寒伸手在慕容懿腰间的软肉上掐一把,明明是自己肚子在叫,偏说是他饿了,这厮,还是那么腹黑狡猾!
“你常说的,讨人喜欢,百看不厌!我可以当你再夸为夫。”捉着寒寒的小手在唇边吻吻,慕容懿眼底绽开笑意,他回来时洗完澡后就见小丫头在床上睡着了,本想在床上陪着她躺一会,谁知躺着自己也睡着了。一觉睡到现在,看时辰,该到午时末了,难怪小丫头肚子会饿。
伸手轻柔的帮寒寒穿好衣服、鞋子,慕容懿带着寒寒到外面用膳。
三月份天气已经回暖,金黄色的腊梅,粉嫩的雏菊,洁白的风信子,艳红的刺桐……满园姹紫嫣红,处处洋溢着喜气与希望。
慕容懿凯旋后沐休了两天就又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新收了虔国与南疆不少土地,慕容懿和诸大臣对这些地区进行新的规划,推行新的吏治。
长达半年多的战火使得民生艰难,慕容懿又特赦,免去战乱地区苛捐杂税三年,鼓励农耕,让当地居民积极恢复生产。因战乱而避居在外的人,也发告示重新召回去。
寒寒又结合现代的兵役体系,向慕容懿提出“以兵养兵”的政策,和三年义务兵役制度。
古代的兵役制度几乎是终身的,一旦进入军营,除非残疾,或所在队伍溃散才能归乡,否则就被视为逃兵,或者,等这些人积累军功,受封为有品级的将士后才有还乡的机会。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一首乐府诗将古代老兵的凄惨场景描绘的淋漓尽致。因此,寒寒虽没有上过战场,也能体会到古人为什么总是想要逃避当兵。实在是因为狼多肉少。参军之人千千万万,而有品级的将士不过那么几个,谁又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是那几个中的一个呢?若是真有那么容易,也就不会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说法了。
所以,寒寒很自然的将自己的观点提出来,三年兵役制度,退伍后有退伍金可拿。有了这些退伍金,回到乡里后,这些人可以娶妻生子,养育后代。忙时种田,闲时由当地的镇长将十里八村的壮年聚集到一起训练,两不荒废。若有想建功立业的,或者无家可归的,可以长久留在军中,为国出力,同样是边训练,边种田,自给自足,两不耽误。
寒寒的观点一提出来,立刻得到慕容懿的认可,内阁审议过后,随着新政一起施行。
新的兵役条例发布后,举国欢庆。
日子慢悠悠往前推进,一系列新政推行后,朝堂与民间完全稳定下来,步入正轨。
于是,摄国陛下登基的时间、年号、帝号的拟定也提上日程。
内阁与朝中文武整日为此争的面红耳赤,登基的时间还好,由钦天监来定,但年号与帝号却马虎不得,一定要选一个响亮又霸气的称号才行!
慕容懿却不着急,眼瞅着寒寒临盆的日子将近,又听说双胞胎容易早产,他的全幅身心都放在了寒寒身上,生怕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或者小丫头生产时自己给错过了,不能陪在身边。整天紧张的几乎连早朝都免了,时刻不离的守着。
“主子,麟公子回来了。”慕容懿正陪着寒寒在花园散步,暗一过来禀告。刚习惯了叫自家主子王爷,结果被于清听到,说以后要改称陛下,暗一嫌叫着拗口,干脆还是叫回了“主子”这个称谓。
“阿麟回来了?”慕容懿扭头看着暗一,扶着寒寒停下,“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提前没收到消息?”沐风说孕妇后期多走动一下有利于生产,所以他每日都要陪着寒寒到花园中走上一个时辰,累了就在凉亭里歇歇。
暗一头微低,掩饰住眼底的尴尬:“消息昨天就传过来了……”只是当时主子你正陪着王妃做胎教,所以压根没看就将人给打发走了。其实,到现在他都没明白那个胎教是个什么东西。
听暗一这么一说,慕容懿依稀的倒是有些印象:“他回来,通知三叔三婶没?”
暗一点头:“通知了。麟公子一回来就回了慕容府,想必现在已经与慕容老爷和公孙夫人团聚了。”慕容懿回府后,慕容程谦夫妇又搬了回去,寒寒挽留不住,只好由着他们。
“嗯,是该好好聚聚。等他们聚过了,再让阿麟过来见我,不必着急。”慕容懿淡声吩咐。
“雯雯……真的死了?”到此时,寒寒仍忍不住再次询问,或许,只是为了再确认一下。
“那个悬崖下面毒虫肆虐,没有人能够活着进去,进去的人也没有谁能够活着出来。”亲亲寒寒的发顶,慕容懿给了答案。
几天后,慕容麟终于出现在了落晖苑中,面容一如既往的妩媚妖娆,却再不复往日的不羁狂傲,而是内敛忧郁的深沉,形状优美的丹凤眼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历尽世间沧桑,连那粗犷的声音都如同参禅多年的高僧,古井无波。最大的改变当属那一头及腰的雪白长发,被一根蓝色丝带随意系在脑后,任他随风而动。
寒寒本来对慕容麟是有满腹怨言的,怨他这些年的逃避,怨他的不知珍惜,怨他害的雯雯这些年受尽嘲笑,更怨他害的雯雯丧了性命!因此,寒寒本想见到他时狠狠替雯雯出一口气。但是真正见到了,那一头白发却刺得她眼疼。雯雯逝去,不会再有人比他更伤心难过,她又何苦再在他伤口上撒盐?想来,雯雯若是在的话,也是会维护他的吧。
唇角浮起一抹苦笑,寒寒扶了腰,慢慢往屋里走去:“你们聊,我进去歇会。”
知道因为公孙雯的死,寒寒迁怒了慕容麟,慕容懿也不拦着,嘱咐一句,带了慕容麟到书房谈话,不过是仔细询问一下南疆的事情。
南疆被灭,总要了解清了情况,派人去处理才行。
对于南疆的事,慕容麟没有多说,挑着重要的简单说几句就离开了。
慕容懿再回到落晖苑时,寒寒正倚靠在软榻上做孩子穿的小衣服和小鞋子。
知道自己肚子里装的是双胞胎,寒寒做的衣服比旁人也要多一些,舍弃了那些华贵的锦缎,所有料子一律是细软的纯棉布。为此,慕容懿还抗议过,觉得自己的孩子就该用最好的,怎么能用这些平民穿的棉布的?结果自然是被寒寒狠狠的鄙夷,孝子容易出汗,细软纯棉的最是透气吸汗,穿着舒服。锦缎的虽然好看,透气性和吸水性却差了许多,孝子的衣服以舒服为主,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当时就驳的慕容懿没了话说。
对于养生这点,慕容懿是绝对争辩不过寒寒的,寒寒说,他就默默听着,然后凑在一旁看着寒寒给孩子缝衣服,时不时的喂寒寒一颗剥好的水果进去,两人谁也不说话,自有静默的温馨。
此时,见寒寒一脸温润的倚靠在榻上缝衣服,慕容懿唇角勾起暖意。
“他走了?”寒寒手中针线不停,问道。
“嗯,走了。”慕容懿走过去,习惯性的倚靠在一旁,低头看着寒寒手里的动作。
“你想试试?”寒寒眼睛一转,手中的针线递过去,笑的促狭,“要是咱们家宝贝出生了,知道你这个父亲给他们缝了衣服,肯定要感动坏的。”
“为夫好不容易努力得来的儿子,就这么感动坏了,那为夫岂不是赔死?我才不做这样亏本的买卖,还是你这个娘亲给他们缝吧。”慕容懿才不上当,轻描淡写的推过去。做为一个大男人,让他伺候自己的媳妇也就算了,再让他去给那些小东西缝衣服,没门!
寒寒翻个白眼,刚要说话,肚子猛然一痛,忍不住“哎呦”一声,手中针线放下,小手覆在肚子上。
“怎么了?孩子又踢你了?”最近寒寒的胎动越加频繁,慕容懿早习以为常,大手跟着摸上寒寒的肚子,和自己的儿子再一次进行沟通训诫,“臭小子,你老实点,要是再这么折腾你母妃,看等你出来了为父怎么收拾你!”
寒寒略缓缓,看着慕容懿笑道:“哪有你这么威胁自己儿子的,幸伙胎动是正常的,两个……哎呦…。”又一股阵痛袭来,寒寒顿时白了脸,小手抓住慕容懿的衣襟,“好像,不是踢的…。怕是,要生了……”刚说完,肚子又是一阵抽痛,寒寒再次轻呼出声。
“什么?”慕容懿顿时白了脸,神色紧张起来,“来人,快来人,王妃要生了,快去准备!”
他一声落,整个王府都跟着轰动起来。
从过年后,吴莫氏就把白嬷嬷派过来照看寒寒的起居。
白嬷嬷是经年的老嬷嬷。在宫里时不知照看了多少小主子的出生,因此对孕妇生产这块颇有经验,当下指挥着慕容懿将寒寒挪到院子西面的暖阁之中。
暖阁早就收拾好了备下,做生产之用,里面一应东西俱全。
小丫头子们准备热水,晴空碧霄将三个京中最有名望的稳婆叫了过来。这些稳婆提前三个月就被接入了王府,住在离落晖苑不远的蔷薇院中,安排了下人服侍,防的就是王妃提前生产,因此使用起来非常方便,一叫就到。
寒寒是学医的,虽然前世没有结过婚生过孩子,也知道生孩子不会那么快,她现在刚开始宫缩,怕是要等一会才能生产,心里反倒没有一开始宫缩时的那么紧张了。
“寒儿,乖,别怕,为夫在一旁陪着你。”慕容懿大手紧紧握桩寒的小手,轻声安抚,却不知,他自己苍白的脸色,额头上的汗珠和微微颤动的双手,无一不显示出他其实才是紧张的那个。他能不紧张么?早就听人说,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不小心就会香消玉殒。寒寒是他此生最珍视的宝贝,要真是有个万一……只要想想他就心神俱裂,心里忍不左悔,干嘛非要孩子呢,就他和小丫头两个人,一生逍遥自在的不是也很好么?!
“嗯,我没怕。”宫缩的间隙,寒寒小手抚上慕容懿的额头,安抚的一笑,“我这胎虽然没有足月,但双胞胎本就容易早产,是正常现象,我们做了这么多准备,不会有事的。”
“嗯,那是自然,本王的小丫头是最有福气的,肯定会顺顺利利的。”慕容懿大手握桩寒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神色紧绷,声音低沉严肃。
被慕容懿庄严的模样逗乐,寒寒刚笑出声,一阵宫缩袭来,笑声变声痛呼。
“怎么?很疼吗?”看寒寒白着脸变了颜色,慕容懿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眼睛盯着寒寒高高隆起的肚子狠狠威胁,“你们这群混小子,再敢折腾你们的母妃,看等你们出来本王怎么收拾你们!”
寒寒吸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忍赚缩的疼痛,推推慕容懿:“你浑说什么呢?赶紧出去,我一会怕是就要生了。”这宫缩的频率,似乎比预计的来的还要快啊。
慕容懿眼睛都红了,扭头瞪着门外:“人呢?!那该死的稳婆怎么还不过来?!等着本王灭你们九族么!”
话音刚落,三个稳婆从门外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来啦,来啦,奴婢参见……”
三个稳婆刚要行礼,被慕容懿恶狠狠打断:“还愣着干嘛?9不赶紧过来看看王妃怎么样了!”
“是,是!”稳婆不敢违拗,忙着走过去,但慕容懿守在床边,浑身暴虐的气息如同一樽杀神,稳婆就是想靠近,也没有那胆量,正在为难之计,白嬷嬷在一旁劝道:“产房污秽之地,不宜男子在内,王爷您先出去吧。”
慕容懿此时紧张的不行,恨不得替寒寒生产,这样看着犹不心安,如何肯出去:“什么污秽之地!这是本王的王妃和孩子,本王守着理所应当!废话少说,赶紧过来看看王妃!”这时候的男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
“你出去!生孩子的样子好丑,我不要你看着,你赶紧走!”寒寒憋着劲,使劲推慕容懿,有这厮在这,这几个稳婆能好好接生才怪呢!
见慕容懿神色间还是犹豫,寒寒使出杀手锏:“你不出去,我就不生了!”说着蹙着眉就要起来。
慕容懿立刻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将寒寒按住:“好好躺着,你乱动个什么!”
“那你出去!”寒寒神色坚定的继续赶人。
“好,好,我出去,我出去……”慕容懿拗不过,忙着应声,临走时又看了三个稳婆一眼,“好好伺候着,伺候好了本王重重有赏,要是出了一星半点的差错,你们九族的人头,也就不用要了!”
慕容懿一走,产房内的压力顿时消散,白嬷嬷在一旁看着,晴空碧霄打下手,三个稳婆忙着忙碌起来。
“怎么样?丫头要生了?”吴莫氏听到消息忙着赶过来,见慕容懿沉着脸,满面焦躁,不敢过去问,转头问旁边的人。
“老夫人别着急,产婆说还得再等一等。”晴空端了盆热水进去,到门口时安抚道。
不一会,梅老夫人、公孙倩夫妇、眉娘、沐风、于清他们听到消息也纷纷赶了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时辰后,慕容懿越来越焦躁,几次忍不住想冲进去,慌得梅老夫人她们赶忙在门口拦着。
“女人生孩子,你一个大男人跟着进去瞎掺和什么?!”旁人不敢说慕容懿,梅老夫人却不怕。
“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出来?还一点声音都没有?”慕容懿转了半天,心里早就慌了,开始的时候小丫头明明还叫两声的,现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了?不会是晕过去了吧?这样一想,心里更慌,“不行,你让本王进去,不进去本王不放心!”
里面没有声音,梅老夫人心里也没底,但是时不时听到产婆在里面传出“用力……吸气…。再用力…。”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的,也可以肯定寒寒正在生,要是真有事,屋子里也不可能这么有条不紊的。想通这点,梅老夫人心里有了底气,瞪慕容懿一眼:“没有声音还不是寒丫头怕你担心,自己忍着?你要是在这么毛毛躁躁的,小丫头更担心了!”
“是呀,你就在这外面等等,你进去了,寒丫头更担心了。”吴莫氏在在一旁帮腔。可从来没有女人生孩子,男人在一旁看着的道理。
诚如梅老夫人所说,寒寒在里面憋着气不喊叫,一个是为了保存体力,因为她知道再喊也没有用,该疼还得疼;另一个是就算怕慕容懿听到了担心,阖府上下,慕容懿也就还听她的,她现在忙着生孩子,哪里有心思再顾及他。
“王妃,用力,奴婢看到孩子的头了,再加把劲孩子就出来了。”一个产婆兴奋的喊。
寒寒嘴里咬着毛巾,猛地闭眼使劲,下腹一轻,一个东西溜出产道,接着传来孩子响亮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外面瞬间沸腾起来,众人松口气,慕容懿阴沉的脸一下子亮堂起来,眉眼间都是喜气,唇角刚刚翘起,猛然又想起什么,脸色焦躁下来:“不行,还有一个!”
“第一个生下来了,第二个就容易了,你就放心吧。”梅老夫人松口气,笑呵呵道。
“是呀,是呀,有了第一个,第二个闭着眼就出来了。”吴莫氏也跟着笑。
“就是不知道这第一个出来的是哥儿还是姐儿了。”沐风眉眼得意,他可是知道慕容懿这厮是一直想老大是儿子的。
“一个哥儿一个姐儿?还是龙凤胎?”公孙倩惊奇,她一直知道寒寒怀的是双胎,却不知道是龙凤胎。寒寒这小丫头还真是好福气,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
正说着,屋子里又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慕容懿彻底松口气,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迈腿就要往里面走,白嬷嬷正好从里面出来拦住:“陛下,王妃现在在生产,您还不能进去。”
“孩子不是都已经生下来了吗?!”慕容懿眼底的焦躁毫不掩饰,不满的盯着白嬷嬷。
白嬷嬷高兴的一笑:“还有一个!”
“啊?还有一个?”这下子,别说慕容懿,一院子的人都愣住了。
慕容懿咬牙瞪向沐风:“你不是说就两个吗?!”
沐风也被惊住,尴尬笑笑:“那个,龙凤胎本就稀奇了,谁能想到你战斗力这么强,竟然一下子弄出来三个……”话没说完,一道劲气袭来,沐风嗷一嗓子,抱着脑袋滚到一边。
直到产房内又传出细弱的啼哭声,慕容懿才被允许进内。
房间已经打扫干净,寒寒被挪到了另一边干净柔软的床上,三个齐整的小包子被洗干净包在小褥子里面,稳婆抱着立在一旁。
一见慕容懿进来,稳婆忙抱着孩子过来请安:“大公子,二秀,三公子见过陛下!”
慕容懿顺着她们的方向瞅一眼,就看见三个一模一样,皮肤红红的,上面裹着一层薄薄的胎毛,眼睛闭着,眼皮浮肿,浑身皱巴巴的酗子被抱在了稳婆怀里,狭长的眉头立刻皱起来:“好丑!”别人家的孩子不都是白白嫩嫩的么?怎么他家的这么丑?他和小丫头的样貌明明都是万里挑一的!
“呃……”大概第一次听到当父亲的这么嫌弃自己的孩子,三个稳婆一时竟然噎住,不知道说什么。
慕容懿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心里惦记着寒寒,挥挥手就让三个稳婆抱着孩子退下,自己侧身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细细看着寒寒。
一口气生下三个孩子,寒寒早就筋疲力尽,此时闭着眼沉沉睡去,神色平静,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直到看到寒寒的一瞬,慕容懿才彻底放心,脸上的神色柔和下来。
摄政王妃一下产下三胞胎,u子均安的消息如风过境,迅速的传遍全城,众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纷纷送上自己的祝福。
朝中的一些大臣们本想着摄国陛下就只有一个正妃,将来必定子嗣单薄,不利于血统传承,因此都拟好折子,就等着摄国陛下正式登基以后奏请举行选秀,充实后宫。结果这三胞胎的消息一出,大臣们回去纷纷将写好的奏折撕毁。人家王妃一次就能生仨,比黄埔晨鸣的一整座后宫都厉害,谁还敢说摄国陛下将来子嗣单薄?那绝对是胡说八道的!
只是王妃虽说一次生了三个,有两个是惺子,但是从古至今的规矩,双生子是不能承袭皇位的,因为相貌相同,容易引起混乱,所以,王妃将来必须还得再生一个皇子才行。
事实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三个孩子长大后,容貌和慕容懿跟寒寒各有相似之处,却又各自有自己的优点,并不相同,很容易区分,以至于,这又让人感到一阵惊奇。当然了,这是后话。
现在的慕容懿总算体会到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因为当初无心的一句话,害的他到现在都焦头烂额。
寒寒醒来后,听说慕容懿见了三个孩子第一句话竟然是说孩子丑,顿时火冒三丈,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竟然遭他们父亲的嫌弃,怕是是个女的都受不了。更何况,他哪只眼睛看到孩子丑了?她的宝贝们明明已经很漂亮了好不?c吧,既然你嫌弃,那就不要看我们娘四个好了!
慕容懿虽然嘴上说孩子丑,心里却不知道喜欢成了什么样子。他千辛万苦盼来的孩子,别说现在越长越漂亮,就是一直跟刚出生时那么皱巴巴的像个猴子,他也得疼到心坎里去了。
正热乎劲上不让他见孩子,那绝对比杀了他还难受。
为此不知道和寒寒打了多少饥荒,死皮赖脸的各种好话说尽,才算将寒寒哄了过来,自此待孩子是百分之百的心疼,哪怕看三个幸伙趴在寒寒怀里抢了自己的口粮,最初的时候也是极力忍耐着。当然,这是最初的时候,洗三一过,三个幸伙就被他们的父亲彻底的驱除了,美其名曰孩子要从小学会独立,吃奶找奶娘就行,不能事事依靠自己的母亲。
寒寒几乎被他那奇怪的论调气死,刚出生三天的孝子,独立个屁呀!在她极力抗争下,慕容懿总算是做了点让步,以后女儿可以时不时的由她喂养,至于儿子,想都不要想,没门!
寒寒奶水有限,喂养一个孩子刚刚好,要是再多一个孩子,还真顾不过来,更何况,女儿确实应该比儿子更娇惯一些,就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又该琢磨孩子们的名字了。
大名由慕容懿起,小名在孩子出生第二天就被寒寒顺嘴叫出来了,大儿子宝宝,女儿贝贝,小儿子蛋蛋,连在一起,宝贝蛋。吴莫氏一听就急了,就是她没文化也能听出来这个蛋蛋不是什么好词,哪有孩子叫蛋蛋的?死活不允许。
慕容懿被拒在门外,听说自己的小儿子竟然被起了个蛋蛋的名字,顿时不满起来,一个男孩叫宝宝也就算了,叫蛋蛋这怎么叫的出口?!想找寒寒去抗议,结果被寒寒一句“嫌自己孩子丑的人,没有资格嫌弃名字不好听”给挡了回来。
好歹,劝寒寒的人多,总算将这个不靠谱的名字给改掉了,起了个小名叫团团。
在经过了慕容懿不断的甄选之后,三个孩子的大名终于在满月宴上被定下来。大儿子叫慕容灏,寓意孩子将来胸怀广阔,德容天下。小儿子叫慕容惒,希望小儿子以后能一生和乐。女儿叫慕容曦,寓意女儿吉祥如意。
满月宴后,寒寒已经可以出门活动了,慕容懿登基的事宜也被提上日程。
日子是早就定好的,六月初六一早,慕容懿率文武百官封禅祭天,大赦天下,颁布诏书和国玺,定年号圣康。广封群臣,立寒寒为圣德元皇后。
登基大典礼乐响起,红尘喧嚣中,独有一人落寞孤寂。
慕容麟一袭素衣,回首遥望皇宫,再转身,敛下眸中落寞,大哥登基,四海臣服,众人都各有了自己的归宿,他的归宿却被自己惶然错过,再回首,已追悔莫及。
吸口气,转身走向城外,蓦然一道人影在眼前闪过,慕容麟如遭雷击,纵身追上:“雯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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