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杀子仇人做嫡子!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在剜我的心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刘婉君那个贱人葬在你的山庄了!青楼官妓,嗯?不受宠,嗯?你可真是在我和元后的眼皮子玩得一出好心机啊!不过,你以为世上真有那不透风的墙吗?哈哈,哈哈哈哈哈!还不是被我给发现了?”
“我就说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诸葛冥,给我儿子报仇呢?敢情,在你心里,十个小六,也比不上一个诸葛冥!扶持一个病秧子做君主,再封诸葛冥做摄政王!哈哈,这不是摆明希望诸葛冥取而代之吗?你连他的庶子身份都解决了!你把路全给他铺好了!皇上!你对得起我——”
“娘娘,娘娘,风大,您进来。”宫女担忧地朝孝惠仁皇后伸出了手,窗台外的地势极低,一不小心跌下去,只怕会摔出个好歹来。
孝惠仁皇后冷笑着拂开宫女的手,身子晃了晃,越发让人觉得她快掉下去一样。
宫女的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娘娘!”
孝惠仁皇后仰望星空,冷淡一哼:“杀人偿命,诸葛冥,你杀了我儿子,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活在世上的!我所承shou的痛苦,也一定要你一一承shou一遍!”
宫女大骇:“娘娘……”
孝惠仁皇后转过身,跳回室内的地面,宫女神色一松,却又看见她邪笑着、两眼放光地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拧上油桶,跟我来!”
孝惠仁皇后带上一群太监、宫女与油桶,浩浩荡荡地包围了麒麟殿。
“给我泼!”
她一声令下,宫人忙将手中的油桶朝着墙壁泼了过去。
泼完外边不够,她还带人一路泼到里边。
这是皇宫,她是皇后。
想在里头做点手脚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泼完火油,她举起火把,明艳艳的火光,照在她不再年轻的面容上,却反射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来。
她扫了众人一眼:“你们走。”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道:“娘娘……”
她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噤声:“都退下。”
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是。”
她一步步来到廊下,迤逦的白色裙摆,如月光一般追着她的步伐。
她张开手臂,微微一笑,松掉了手中的火把。
嗒一声,惊得诸葛冥从床上坐了起来!
过后的睡眠总是安稳一些,乃至于他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到麒麟殿的异常。
等他被火把落地的声音惊醒时,火势已经烧起来了。
他赶紧冲到耳房,拧起一桶水浇sh了自己,又浇sh了一床薄毯。
上官若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被泼醒,惊得身躯一震,再看到那早已蔓延到了门廊的大火,瞠目结舌:“怎么……怎么走水了?”
诸葛冥来不及说话,用薄毯往她身上一裹,抱着她奔出了疯狂燃烧的房间。
上官若却突然想起乳母房间的儿子:“夜儿——夜儿还在里面——”
火势太大,温度太高,这块薄毯才被烤了一会儿,边角便有了燃烧起来的趋势。
诸葛冥牙齿一咬,按住她乱动的身子,避开一根根朝他们压过来的柱子,朝殿外奔了出去!
“诸葛冥!夜儿还在里面!你快去救他啊!你干什么?你这个混蛋——你快救我们儿子!快去救他啊——”
诸葛冥的头发被烧掉大半,头皮在高温的烘烤下,一寸寸焦灼了起来。
上官若的声音,一声声,敲在他心坎上,如重锤一样。
他双目如炬地将上官若抱到了空地上,再回头,麒麟殿已经成了一片烈火汪洋。
他拿过被烘得半干的薄毯,没有丝毫犹豫地奔进了火场!
被烈火围绕着露天石台上,孝惠仁皇后抱着小家伙,满面含笑地看着诸葛冥。
小家伙的嗓子都哭哑了,一边哭,一边吸入浓烟,一边呛得连连咳嗽。
诸葛冥心疼地看了儿子一眼,用拳头敲了敲自己左肩。
这是“放心,有我”的意思,睡觉前教给儿子的,不知道
的,不知道儿子记下来没有。
小家伙应该记下来了,吸了吸鼻子,不哭了。
诸葛冥看向孝惠仁皇后:“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恩怨,我们单独解决。”
孝惠仁皇后夸张地笑了:“你也知道稚子无辜?那你当初杀我儿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本不该死?”
“我……我不太记得猎场的事了,但我应该没有杀死六哥,我不恨六哥,从来没有恨过。”埋怨是有的,但远不到憎恨的地步,所以他相信,自己无论如何都没理由对六皇子痛下杀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咬定我是杀死六哥的凶手,但你真的误会了。”
“误会?好大一个误会?我儿子在出事前就跟你在一块儿!别骗我了,诸葛冥,没用的!你跟你那恶心的父亲一样虚伪!一样都想让你坐皇位,却偏得先让我儿子当垫脚石!替你们扫平前太子那个障碍!事到如今,你们赢了!前太子死了,皇长孙又被我弄成了病秧子!我儿子也死了!所有挡住你帝王路的人统统死光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被你们耍呢?为什么?”
她疯狂地咆哮着。
诸葛冥却是根本没听明白,什么叫他跟他父皇一样虚伪?他觊觎皇位了吗?何时?他父皇属意他登基吗?怎么可能?
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听懂了,诸葛烨之所以病重,全都是孝惠仁皇后捣的鬼!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诸葛烨才多大?
他儿子又才多大?
难道,就因为自己的儿子枉死,就能找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发泄仇恨吗?
诸葛冥一句废话都不想与她说了,脚尖一点,腾跃而上,飞过火苗,扑向了石台。
孝惠仁皇后面色一变,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孩子扔了出去!
四周都是滚烫的火焰,随便落在哪里,都会烧成焦炭。
小家伙本能地“啊——”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诸葛冥手中薄毯一挥一扯,将儿子被火苗吞噬前将他带到了自己怀里!
小家伙一把抱住他脖子:“父王!”
诸葛冥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了地,他扣住儿子脑袋,足尖在滚烫的石台上借力一跃!
咝——
是皮肉被烤焦的声音。
诸葛冥疼得浑身抖了一下!
这才仅仅是开始,地面已经被烧得无法行走,只能依靠借力,施展轻功飞出去。
然而眼下的麒麟殿,还有哪一出是没被烧着的?
等诸葛冥终于把儿子带回上官若身边时,脚上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了。
火势,越来越凶猛,火光漫天,照得他头晕目眩。
是什么灼伤了眼睛吗?
好像有些看不清了。
火光、星光、喧嚣、哭泣,在脑海中渐jiàn远去、远去,直至完全没了踪影。
……
“王爷,王爷。”
是……在叫他吗?
“王爷,能听到我说话吗?”
好像是若儿的声音。
诸葛冥缓缓地睁开眼,果然看见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
不过——
好像是做梦做得太久了,竟觉得这张脸与记忆中的不大一样了。
是不大一样了,日日哭、夜夜哭,眼睛都肿了。
“若儿……”
他艰难地开口。
一出声,险些把自己吓得再次晕过去。
他是多久没讲话了,沙哑得跟什么似的?
氤氲在眸子里的泪水一下子掉了出来,上官若握住的手,将脸蛋贴在他肩膀上:“王爷……”
诸葛冥抬起几乎不听使唤的手臂,弄了半天,才摸到她的脸:“哭什么?傻瓜。”
上官若抬起头,泣不成声:“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被石柱刺穿,我以为……以为你……”
听她这么一说,诸葛冥想起来了,自己是在与大君交手时,与上官若双双跌落悬崖了,他当时拼尽全力将上官若举离了地面,就不知道……她受没受伤。
“你怎么样?”他一字一顿地问。
上官若抹了泪,笑着道:“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他微微一笑:“那就好。”眼神一扫,又问,“这是哪儿啊?床,好窄。”
上官若道:“这不是床,是棺材。”
诸葛冥:“……”
上官若解释道:“你失去意识后,欧阳倾来了,她封住了你的穴位,告诉我带你来这里,说,只要在聚魂棺内躺上几年,一定能苏醒。”
欧阳倾死而复生,想来也是这聚魂棺的缘故。
诸葛冥揉了揉依旧有些发晕的脑袋:“我睡了几年?”
上官若比了个手势:“五年。”
诸葛冥捉住她纤细而苍白的手指:“这五年,你是怎么过的?”
上官若笑了笑:“就这么过的呀,每天看看你,陪你说说话,时间也就打发了。”
诸葛冥伤痕交错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精致的面庞,喉头胀痛,声线哽咽:“若儿,我做了一个梦。”
上官若在他掌心欢喜地蹭了蹭:“什么梦?”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圈发红,隐约有水光闪耀起来:“我没有……女儿,我跟明岚……没有同过房……是你,一直都是你……只有你……可我迁怒你那么多年,让你受尽委屈……”
言及此处,
言及此处,悔恨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脸颊滚落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过去,把那个是非不分的混蛋,狠狠地扇上两巴掌!
人的一生,一共有几个二十年?
他用了足足二十三年,来迁怒这个无辜的女人!
但其实,她究jg有什么错呢?
别说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就算是,大君是大君,她是她,她不过是一心想嫁给他而已,明岚母女的死……也不该算在她头上!
……
诸葛冥恨不得一头碰死在棺材上。
上官若仰头,将泪水逼回眼底,而后笑着哽咽说:“好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老实说,你对我还是挺好的,那么恨我,还没整几个小妾和庶子羞辱我。”
诸葛冥摇头。
如果换做以前,上官若一定会气得发疯,但现在——
“人这一生,又有多长呢?守着你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活着的时候,我要是多对你笑一笑该有多好?我现在就想着……能跟你多待一天都是好的……”
“若儿……”
上官若握住他的手:“我们不要把时间浪fèi在毫无意义的悔恨上,你要觉着欠了我,就好好对我,不要再跟我红脸,不要再惹我生qi……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活得比我久!被人撇下的滋味……太难受了!下一次……一定要是你先给我盖上棺木!”
诸葛冥心口一痛,大力将她拥入了怀中……
……
阳春三月,诸葛冥携上官若返回京城,结束了为期五年的“游历”。
次年,小若若出生。
小宝抱着不知在他皇袍上撒了几泡尿的小若若,小嘴儿一瘪:“姑姑,朕的红包呢?”
(全文终)
------题外话------
冥若番写完啦!呼呼,第一次写这么长的番外,感觉自己棒棒哒!
新文已经开了,恳请各位亲们移驾《魅王毒后》
附上简介——
她是马家嫡女,自幼病弱,却被相士预言母仪天xià。
他是西凉郡王,天生废柴,却令所有杀手闻风丧胆。
前世的她,为躲避与废柴郡王的亲事接受了渣男抛来的橄榄枝。
二十年倾囊付出,助他荣登九五,结果换来水牢圈禁,身首异处。
重活一世,她发誓,决不要重蹈覆辙。
只是,她不嫁渣男,也不想嫁给废柴王爷啊,这家伙怎么跟个无赖似的,越缠越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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