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光线中回视着我。
上课时水静扔来小纸条
“放学去看木原的演出,我有票。”
顿然,一股寒流直击我的四肢和胸口,回想起他在音乐教室那种“不正常”的举止,我毫不犹豫的在小纸条上回复道“我要回家。”
水静转过脸来撒娇一样的嘟起嘴,那张脸和往常一样没有底限的涂着睫毛膏与唇彩,也丝毫没有留下任何因春初死去以后的哀伤痕迹,她冲我挤着眼睛,我依旧摇头。
“小希你就一起去吧,我求你了,我特意要来两张票,很难弄到手的。”
下课后水静挽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上下楼楼梯之间的平台上,纠缠不休的战役最终她胜利了,是以死来要挟我同意,我也幼稚的答应了。
当我站在类似一间俱乐部的门口时正值下午五点,我和父亲如实坦白我要来看同学的演出,父亲问我地址,一再要求活动结束后来接我回家,我答应了,因为我不答应他也照样会来,我不可能执拗的不告诉他我在哪里,我很能理解大人对孩子那种交迫的担心,他们害怕失去,因为他们比我们更懂得爱,我每次在医院醒来以后对病前那个男人心力交猝的神情感到痛心,直到我想起他是我父亲时我会偷偷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流泪。
落日还没走,露天舞台上的聚光灯已经打开了,刺眼的光亮让我目眩,有几个头发比木原还略长一点的年轻人从台后走了上来,肩上挂着吉他,那个用专业词语来说应该是电吉他和贝司,话筒和音响之间发出电流的杂音,没有开场白,乐器已经弹出了音符,由弱到强全场的人从针落有声迅速就升华到激昂澎湃的状态,台上的表演者越是淋漓尽致,台下的人们就越是歇斯底里,大家都疯狂的尖叫着,汗水抛溅出对世界不公的愤怒与控诉,用黑色金属交织出他们脆弱的灵魂和爱,甚至期望天崩地裂的那一刻立即到来与之一起永恒覆灭
这就是被称为摇滚的、我还不能完全领悟和融入的音乐。
木原也在台上,我看到他了,慵懒的白衬衣和紧身黑色裤子,他站在麦克风前唱歌,算不算是他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述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算是吧,我不知道,我对这种氛围感到头晕,说老实话是受不了,我的脑神经在警告我尽快离开现场,否则后果将很严重。
水静在我身旁欢跳雀跃着,她的兴奋度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我无法分辨她脸上流的是泪还是汗,她不是尖叫,而是在哭叫,她需要这样宣泄的理由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她的兴奋中交错着痛苦,我看得出来。
已经进行到第三首歌了,我在胃部翻腾的情况下离开了现场,水静没注意到我的离开,并不是音乐导致我有这种想吐的反应,而是脑血管在压迫的情况下会让颅内压增高,这种时候头晕、恶心、想吐的感觉都来找我了,如果森南医生知道我来这种地方一定反对的不行,我绕过演出台来到后面一栋尖顶的房子门口,房子里是酒吧,我穿着校服进去肯定是不合适的,于是在外面找个稍微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真没想到你会来。”
突然而来的一句话。
我抬头看去木原站在聚光灯余出的光晕里,那点淡淡的光线里足以看清他精致的面孔,他的衬衣、头发、还有身后一切象征异世界的背景,都恰到好处的融为一体。
“和水静一起来的,你看到她了吗?”
“没怎么注意。”
“你不是在台上的吗?怎么”
“我的戏份已经完成了,看样子你不是很喜欢这类音乐。”
“我啊,也许吧,不太适应。”我已经习惯用各种借口隐藏自己的“缺陷”
“需要我给你弄杯水来吗?我看你状态很不好。”
“嗯,谢谢。”
我状态确实很不好,如果不是光线暗看不清楚的话,看见我的人都会认为我可能失血了,这种时候我的脸色会煞白至极,我一直用手捂着嘴巴,感觉随时要吐,估计这个小动作被木原注意到了。
不一会,他就递给我一杯温水。
“早晨的事你别介意,我那个时候心情很坏。”他说道。
想到早晨他的样子,我确实对他没什么正常评价,不过此时从这杯温水开始有了一些改变,“哦,我都忘的差不多了。”我说道,“没什么映象,不用担心。”
“春初的死我确实很难过我的难过和别人不同,因为”
他说道这里时那边突然有个声音叫他
“木原,要散场了,你过去一下。”
“改天告诉你。”他朝我抛下一句话后往那边的喧嚣奔去了。
我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杯子,用拇指摩挲着杯子上的印花,这时我才注意到上面印有两个英文字母。
“ts”
不论是巧合还是上帝施了法术什么的,我的记忆在这一瞬间接通了电源,我想起来了周六我被球砸到之前的事,还有这个“ts”的特殊含义。
9261314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