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沈小小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凭什么要长久的跪在地上自罚呢?跪着,那真不是一般的累,且还对身子极为不好。
不出去见人也不可能,因为对方可是皇贵妃,被皇帝知道你不见人任由皇贵妃跪着,皇帝能不生气?
“皇贵妃娘娘,我们、我们主子她不在。”最终出来应对皇贵妃的人是香兰。
“不在?!”皇贵妃还没有说话,其身后的宫人就开了口,声音不但高且还厉:“我们皇贵妃娘娘来时,你们家主子明明是在屋里的。”
宫人是皇贵妃贴身伺候的人,名字也是皇贵妃赐的:青鸾。在皇贵妃面前可是极有面子的人,就算是到了皇后面前,那也不会只当她是个普通宫人。
因为皇帝极喜欢她弄的小菜,尤其是在皇帝累极时,也只有她的小菜才能让皇帝开开胃。
这样的人,可不就极有脸面,绝不是一般宫人能相比的,自然就养成了跋扈的性子。
牛女史唬了一跳,扫一眼香兰连忙拉扯青鸾的衣角:“姑娘怎么说话呢,还不向香兰姑娘赔个不是?”
她说到这里回头看向香兰:“青鸾姑娘向来心直口快,香兰姑娘莫要在意。你们主子不在也不要紧——”她看一眼皇贵妃:“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娘娘在这里等就是了。”
他们是料定了沈小小在殿内,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呢?一句不在就想打发走他们是不可能的。
既然沈小小不想出来见人,那就比一比谁更能耐心;反正,最终吃亏倒霉的人不会是他们皇贵妃:敢让皇贵妃在殿外跪这么久,自然会让皇帝不快的。
香兰苦着一张脸:“请皇贵妃进殿奉茶,宫婢这就是去寻我们主子。”她总要请一请皇贵妃的,至于皇贵妃会不会进屋,那便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皇贵妃沉默着不作声,就像没有听到身边人和香兰的对话,只管直挺挺的跪着。
牛女史连忙赔上笑脸:“那就有劳香兰姑娘了,我们娘娘——”她看一眼皇贵妃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等的。”
香兰对着皇贵妃深施一礼,然后就真的离开了!
牛女史看的一双眼睛都直了,哪怕香兰都走的没有了人影,她还是没有收回目光来:就把她们主仆丢在这里?!
青鸾咬牙:“她还真当自己铁定就是太子妃啊!也不想一想她的冒名顶替之事,岂是那么容易就掀过的。”
皇贵妃淡淡的道:“你有这功夫嗑牙,还不如进去请冷翠宫的主人出来。”现在宫里没有太子妃了,所以她才不会开口闭口给沈小小脸面呢。
她的确是来求人的,但同时她也是给沈小小机会的——她和儿子不妙,沈小小的处境也好啊。
就算有太子护着又如何,在大梁还是皇帝陛下说了算。因此,她对沈小小以如此拙劣的手段避而不见,心中是极为恼火的。
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过并不表示她身边的人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又何必养着一个青鸾呢。
青鸾闻言立时就站了起来,她早就不想跪了。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那滋味儿真是跪过的人才知道。
她跪了这么一会儿,双膝就已经麻木了;再加上她现在的怒火,正是需要有个发泄的对像,所以当即就领会了皇贵妃的意思,直接就闯进了正殿。
皇贵妃的眼神是冷漠的:“不出来?不出来本宫就请你出来。”她皇贵妃来见她一个废太子妃,是她一个废太子妃想不见就能不见的吗?!
她身份的尊贵,不要说是一个废太子妃,就是太子妃也不能轻慢的。她,其实才应该是这大梁国的皇后。
皇贵妃合了合眼睛,把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她忍了这么多年,却没有想到会功亏一篑。
也实在是她等不得了,也实在是时机太好了——她什么都算到了,却只忘了算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后和太子在皇帝心中的重量。
她真的认为,皇帝心中只有她一个人,哪怕太子比她的儿子强上三分,但是她认为那不会有问题,因为皇帝的心偏在她和皇儿的身上。
可是,她只是表露出了一点心意,皇帝却立时就给了她重重的一击:她才发现,这么多年来她并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皇帝。
当然现在这些并不重要,她早在皇帝带着皇后回来的那一刻,在她把皇后之位拱手相让时,就已经不在乎皇帝的心在何人身上人——她在意皇帝的心,只是为了能让皇帝助她达成心愿罢了。
皇后算得了什么?皇帝百年之后,谁是太后、谁又是新帝才是更重要的。
青鸾进正殿之时,并没有人试图阻拦她,让她早已经蓄满力气的胳膊,连举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她没有想到冷翠宫的人会任她进入正殿。
不过她转念一想,废太子妃嘛,冷翠宫的人怎么可能会为其所用?尤其是在她们家娘娘的面前,自然是不敢让她们娘娘生出半点不快来。
她扬着下巴,趾高气扬的进了大殿,然后发现殿内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不可能。
皇贵妃带着她们来时可是打听清楚了的,知道废太子妃打发走东宫的人后,并没有踏出冷翠宫一步。
此时人不在就是藏了起来,对,就是藏了起来。青鸾马上就奔向沈小小的寝宫,可是依然无人。
青鸾的小脸有些不好看了,再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反而有点气急败坏了——如果废太子妃真不在,那她们娘娘不止是白来了,还会成为后宫的笑话。
她不死心的在各个宫室间空梭,除了冷翠宫原有伺候的人之外,不要说是沈小小了,就是贴身伺候沈小小的人也都不在。
“她、她被废了!虽然没有明旨让她不能踏出冷翠宫,但是谁都知道她理应在冷翠宫中思过。”青鸾跪到皇贵妃面前,尤自气的牙根疼儿。
皇贵妃的眼中闪过厉色:“她不在,你们就给本宫把人请回来。去请!哪怕她现在和皇上在一起呢,嗯,和皇上在一起更好。”
她还真没有想到,沈小小居然给她玩金蝉脱壳。
如果是平常她并不会生气,隐忍的她会很有心思同沈小小玩下去;可是今天她没有了隐忍,确切来说今天的她和平日里完全就似两个人。
沈小小没有等香兰,她在思索应该去何处:被香兰带出冷翠宫不是难事儿,但是她总不能不回去的,到时候总要有个借口才成。
还没有想好,就看到远处有翻飞的衣角,她连忙带着人避到一旁:是皇后娘带着人经过,看方向正是去冷翠宫的。
在宫中能应对皇贵妃的人,也只有皇后了
只有皇后了。沈小小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此时还不是回去的好时机:此时回去,铁定会被皇贵妃和皇后夹在中间,到时候左右为难不说,还要惹的皇后更为不快。
“你在这里,倒省了我不少力气。”凰公主被人抬着,看着沈小小的目光冷冰冰的:“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沈小小不想理会她,对于凰公主这种人,你越是理会她就越是给她脸了,她就会越折腾的欢。
凰公主看沈小小转身就走哼了几声:“你要走本宫也不拦你,但是你要想一想沈大勇二人性命——本宫听说,你可是极为在乎他们的性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小小回头:“你以为你两句话就能骗到我?”她的两个哥哥可不是傻子,不是什么人都能骗到他们的。
沈仁君有可能做到的事情,换成凰公主的话,他们两个人是绝不会上当的:他们把凰公主卖掉的可能倒不小。
只是事关两个哥哥,沈小小不可能十成十的放心,所以还是停下了脚步应了凰公主一句。
“那你看这是什么?”凰公主掷过来了两样东西,正是沈大勇两人经常带在身上的玉佩。
还是到了京城后生出来的习惯,而玉佩上的络子是沈小小看着瑚儿打出来的。
沈小小的眼睛微微一眯,但还是不以为然:“两样这种平常东西,真正的身外之物,你认为能骗得到我?”
真正被两兄弟珍视的东西,绝不会是这两块玉佩。
“信不信在你,救不救人也在你。”凰公主却没有再一步证实,看着沈小小道:“本宫也不过是让你过来而已,你不过来也随便你。”
沈小小抬眼看过去,心里正琢磨着如何才能确定事情是真是假,就听到一声尖声嚎叫声响起,一道彩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凰公主。
凰公主坐在四个壮婢抬着的肩辇上:自她断了脚后,除了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她是再也不肯在人前离开肩辇了。
此时她为了不低沈小小一头,还没有让四个壮婢放下肩辇;所以彩虹扑过来时,只一鞭子就抽中了两个壮婢:肩辇一下子就歪了。
凰公主立时就滚落出来,还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才止住身子,可是她的头已经被人踏在了脚下:她抬头,就迎上了一双暴怒的眼睛。
“嫂嫂,你什么时候来的?”沈小小没有想到雅郡主会出现,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暴怒。
虽然雅郡主的脾气不太好,但是沈小小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作。
雅郡主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弯了一下:“嗯,我喜欢你叫我嫂嫂。”她说完一鞭子抽到了凰公主身侧的地上,带起了一片的尘土,呛的凰公主立时就咳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