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周围的游人好奇的目光,我伸手抚上面颊,原来泪水早已泛滥。心中微惊,多久了这些回忆都不曾出现了,却在即将踏上蝴蝶泉时开始不停的萦绕在脑海之中,而原来那些痛一直在,一直在,即使时隔如此之久。
那时弱小而倔强的我,只当不看不到父亲的脸色,只当不懂他说的话,坚持等到叔叔满百日后的一个夜晚,我离开了小山村,这一别就是十五年。
我永远都记得那晚山上野狼的叫声,树林里不时飘过的鬼火,可是我不觉得害怕,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再也不要回来,那一年,我才7岁。
那时的我还太小,根本就不知道出来以后可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只知道那个小山村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呆下去了。开始的两年里我以乞讨为生,挨饿受冻到是好的,被大点的乞丐欺负也是经常的事,因为漂亮,不时的会有人打我的主意,虽然我是如此的年幼,可是从来没有人可是得逞,我眼角的蝴蝶形胎记就如同守护神一般,每当危险靠近,她总会预先给我警告,虽然那个警告当真是疼痛无比,可是却让我好多次化险为夷。
再后来我被收容所收容,当做无父无母孤儿收养了,但我不敢被任何的家庭收养,因为我怕会发生我无法预知的祸事。
不久收容所的老师发现我拥有惊人的学习能力。9岁的我还不曾上过学,但我倔强的不肯跟比我小的同班,只是没想到的是,只短短五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学完同龄了孩子的功课。学习的天分一被发现,我就被当成了收容所里的天才。
在9岁到22岁这13年的岁月里,我完成了从小学到大学里的所有课程,我的医学造诣极脯我主修外科,我手中的一把手术刀玩转医学界,被称为“第一神刀”。只是凡是与我亲近之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伤害,尽管我已离开那个小山村已经离我如此之远,那些看怪物的眼光却还是如影随行,我不得再一次将自己屏蔽了起来,远离朋友,远离人群。从此,与我相伴的只是书本,只有无限的知识伴我独行,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爱情也一并被拒之门外,尽管我从小学到大学一直被称做校花,尽管追我的男生可以编成团,只要是我些稍的感动,就会生出这样或那样的变故,而我已无力去恨,空余无耐。
然而那个梦闯来是那样的突然,我已记不清到底是何时她与我相伴的,只记到梦中那个如仙境一般的地方时,永远的郁郁葱葱,泉水清澈,还有成千上万的蝴蝶翩翩飞舞,每当此时,我便似也化身为蝶,如风一般的飞舞,每次梦里总能听到一个银铃般的女子的笑声,那发自肺腑的,幸福的笑声,回荡在我的心田,我便也似那女子,脸上不由的现出笑意。
无数次的寻找,可是我始终找不到那个地方在哪里,我的经济情况也不允许我四处寻觅。大学毕业后,我几乎是拼命赚钱,攒钱,然后出去寻找。医院的同事都不明白,明明美艳如花我为何没有男友,明明省钱省的厉害,却总是入不敷出。
直到最近几个月,蝴蝶泉的名字才出现在我梦里,那个石碑清晰的张扬的摆在那里,而以前我却从不曾见到?
大理的蝴蝶泉就成了我的目标,只是为这个目标奋斗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仿佛一到那里我就再也回不来一般。于是我偷偷的回家看了一次父亲,也不知我希望得到什么,尽管他不曾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但他却给予了我生命。
可是当然踏上小山村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害怕父亲过的好,却又有些希望他过得好,当我的手推开家门时,那空无一人又无比干净的小屋,让我心中一松,五味杂陈。
我一回村,就引起了轩然,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认为我死了,唯有曾经的玩伴,仍然簇拥着我问长问短,仿佛曾经的伤害未曾有过,心里隐隐有着雀跃,我终是易感之人。
远远的,我看着父亲一步步向我走来,他老了,可是精神却很好,身边有一名女子紧紧的扶着他。
父亲甚是激动,嘴唇动了半晌,最终低低了说了句:“你回来了,真好!”
我嘴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就被父亲带回了家,他的新家。
父亲看着我,有些激动得,又有着淡淡的疏离,尽管他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你死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你,可是,可是……”
“她是谁!”我手一指,指向父亲身边的她,语气有丝冰冷,心底却有些佩服自己还能如此淡定。
父亲拘谨的看看我,又看看她,小心的说:“她是你的继母,是她陪我走过那段日子的!”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停歇,忍不住讽刺道:“她陪你走过那段日子?那我呢,谁陪我走过那段日子?我最好的朋友伤了,我最亲的叔叔死了,我的父亲把我赶出家门。我在外面挨冻受饿时,你做为父亲在哪?在哪?”心中忍不住的感到悲凉,或者我的出现本就是一个错误。
父亲一下子惊慌失措:“那天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真后悔说出那样的话,只是当是这几年我都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的眉头一挑,眼角的蝴蝶胎记,如火烧般隐隐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