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世事难料还须料(2/2)
作者:小冰凌花
女儿献上,赞普要交好大唐,我们吐国也并非没有宝物……”
“大相怕是想让女儿做王妃想疯了吧?”
“我是为赞普着想……”
“骸我与可汗诺曷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人!调集二十万兵马,我要亲自与他一绝高低!”松赞干布似乎根本没听见他们的争吵,一脚踢翻了桌子,酒壶酒杯点心撒了一地,他心底的怨恨宣泄到了的每一个角落。
其实,只有禄东赞心知肚明,松赞干布早就想出兵攻打吐谷浑,如今终于有了机会。而恭顿耍的花招,借女儿巩固自己的势力,其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恭顿斜扫了禄东赞一眼,退了回去,帐内忽然变得静悄悄,没有人再敢上前说话。
赤尊公主帐内。
几个穿着胡服的侍女正在给赤尊公主梳妆。
恭顿心下觉得不是很方便,于是站在门口垂手而立。
赤尊公主把玩着手中的一串红珊瑚项链,背对着恭顿,没有回头:“大相来了为何不说话?”
恭顿清了一清嗓子,试探着说:“赞普为了大唐不应允和亲的事情懊恼了,发了脾气!打算明天一早进攻吐谷浑!”
赤尊公主闻言站了起来,想了一阵没有说话又坐了下去。公主不发表意见,恭顿不好进行表态,帐内又安静下来。
让人措手不及的消息也能惊醒陈年的旧梦,尽管赤尊公主早就以为过去早就随着一岁一枯荣的草儿腐朽,而新生的草牙儿亦是脱胎换骨了的。
赤尊公主默默地对着镜子,想当年,赞普为了能迎娶自己也圣占自己的娘家,父王为保黎民百姓不得不献出自己,为这事,她委屈过、绝望过,是赞普对她的宠爱改变了她,现在她发觉自己掉在了赞普的爱里,再也拔不出来,可是现在,赞普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又发起了一场声势更加浩大的战争。
赞普,吐蕃的王,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是迷恋一个女人呢?这个谁都懂的道理还是让赤尊公主心酸,甚至是气恼。可是,有什么用呢?一个人的心是最难改变的,何况,他是吐蕃的王。
过了半晌,赤尊公主手里不紧不慢地摆弄着手里的一支温润的青玉簪子,简单地表达了她的态度:“打仗的事,我是不关心的。好了,赞普又要打仗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恭顿诧异,她以为赤尊公主必定会恼怒,会想办法阻止这件事。可是似乎,赤尊公主心静如水,就好像这件事情只是赞普平日里的出征和讨伐一样的军机要事,女人不便参言一样,他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恭顿走了以后,赤尊公主的娘家陪嫁侍女仓木决小心翼翼地问:“公主,你为何不阻止赞普与大唐通婚呢?”
“赞普是我们吐蕃天上的雄鹰,大唐公主是他想要的猎物。”赤尊公主缓缓地从铜镜面前站起身来,坐到方木桌旁,喝了一口仓木决端来的马奶酒,目不转睛地看着擎起的酒杯,悠悠地说:“越是阻止他,他就越是非娶不可。随他去吧,闹腾一阵也就淡了。他是石头我是鸡蛋,以弱碰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一抹残阳落到了草原的那一爆满天彩霞姹紫嫣红,拉萨河像牛奶一样在草原的南方流过,不懂战争的畜群养尊处优地溜达在水草肥美的卧塘湖上爆这块没有人工雕琢的土地在夕阳下掩映如画。
桌上的烛台发出昏暗但是不失柔和的黄光,赤尊公主躺在中间的床榻上,呆呆地看着头上的淡粉色纱帐,这是赞普赐给她的大唐物件。
时光流逝,能改变很多事情。
虽说是被强娶到吐蕃,可是赞普待她却是极好的。每次出征回来,赞普总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这么多女人中间,赞普来的最多的也就是他这里了,虽然,这么多年她并未给赞普生下一男半女。
想到这里,方才微微暖起来的心头又淡淡地蕴起了微凉。
现在,似乎,一切要变了。那个遥远的大国,繁华的大国,强大的军队,有着这样一个强大后盾的娘家的公主,不能不说是她的一种威胁,无论是爱情还是生命的安危。从脊背慢慢蔓延上来的一股凉意比高原上的冰雪还要凉,让赤尊感到浑身不自在。
大唐,真的有那么好吗?大唐的公主,一定也美得没边了吧?
娘家带来的小侍女仓木决已经长成草原上的大姑娘,她像往常一样往灯里多天了一些酥油,纯净的火苗着得更旺,帐内弥漫着香香的酥油味。
记得那样一个温柔的月色里,月色如欲醉的浓华,透过冰纹的窗纱似乳白轻雾笼于地面,赞普和她过后,怀里拥着她却向往着那边的世界。
他说大唐的女人,都是用泡过的水来沐浴,吃饭之后是用桂花糕点来清口保持口气清香,那大唐的女人一定个个像天仙一样。
想到这里,一种没有由来的不安全感袭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