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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不知道他在路上已经走了多久,用尽身上千晚给他留下唯一十文铜钱,磨破了三双鞋,外杉破了,便穿着内衣继续赚他还勉强能见人的时候,用尽各种卖萌的方式让行途的人带他去他要去的地方,直到最后一个铜板都没留下,他才忍不住骂了千晚好几句抠门鬼,边走边骂的样子有点像小疯子。
在路上饿着肚子走了将近十天,才到了大成国一处极为原始的森林,一到林中,才翻着白眼晕了过去,那天正好是残月之日,微弱的锈照着他的身体与不远处的湖水,他的身体渐渐闪着光,一点点从头到尾碎成一点点锈……
坐在殿顶的紫衣女人左手一握,右手隔空捏来一个透明的珠子,将左手中似同锈碎末极快又看起很慢地塞进珠子里。
她的容颜越发妖冶,像是一株极尽风华的紫罗兰,她晃了晃小珠子,珠子里塞进了锈之后,似乎是流动的液体,银色的漂亮极了。
“给你造的新的宿体也禁不起你这么些日子的奔波,喏,又死一遍的感觉怎么样。”司花很是调笑地说着,食指晃了晃那个珠子。
“别晃了,晃得我头疼。”珠子里传来极为甜黏的声音,像是没张开的孩子,发音并不是很清晰。
司花听见了,便又晃了晃,边晃还边笑着。
“别啊,别啊。再晃我看着你就更丑了,老妖怪。”
司花听罢,倒是不再晃了,似笑非笑地捏着瓶子说道:“信不信,我让你在瓶子里待一辈子。”
“阿晚掉进去了扶歌,被掉进时空里了。”瓶子闷闷地说,语气里有些担忧。
“那正好,正好把时空改了,把你塞回去。”司花冷笑着说,伸手隔空取了一壶酒,自在喝了起来。
“等她把这劫难破了,我们这群也能跟着享福,倒是极为顺畅,不必在拘泥这万古不变的画境中。”
“老妖怪……”瓶子的声音猛然低了很多,半晌才开口,“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我捡到千晚的时候便顺道捡到了你,我怎么知道你会是谁,你本来也不在意这些,不如便不知下去不就好了。”
“可是,可是我就突然想知道了,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跟千晚其实是又干系的,我想知道,真的很想了……我不想糊涂地活下去,我想,想在她身边……”
司花喝了最后一口酒,将酒坛搁在一旁,声音似乎落在酒水般,有些凉意:“诸事非顺你意,你若想知道,我便是再将你送入死路。”
回应她的是余久的沉默和满眼森凉的雪阶玉同背后圆月似环住这个大殿,看起暖,却终究是冷清得多。人间多少离别苦,惦念的是情深意重的恋人,余下的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配角,生或死,也只是闲话之聊的一句叹惋。
“那么,我也想知道。”那句话,一字一字便说得很清楚,像稚子学会的第一句话,很慢却很认真。
似落花再也撑不住攀上花枝的气力,终是随风落尽水,荡开最小的涟漪,做最后的告别。司花起了身,夜里,风真大,她眯着眼,看着月满的光景,风吹着她单薄的衣裳有些响声,该是冷了。她伸手拢了拢衣裳,半晌才松开,她早该想起自己即便受这冷风千年,也不会有任何不适,这漫漫长街,有的永远是冷清寂寥的夜。她已经太多年未曾离开这里,而这里的人也不会离开这里,一旦离去,便是抽血碎骨的疼痛,似不能见天日的鬼魅,终究只能游荡在夜里。
“你想知道便让你知道,过后我同你去一遭扶歌。”司花淡淡地说,她眼里一点点变得深邃,一道紫光顺着她的瞳孔直接打入珠子里。
若是注定成为命劫下散去的魂灵,不如让她做这个黄泉的埋骨者。
颓败的扶歌迎来今年夏末最后一个客人,阮未明跟阮清霜是在阮家门口看见她的,那个披着紫色流纱直至脚踝的女人,撑着柄深紫色的二十四骨纸伞。她并未做多解释,只是面不改色进了屋,绕过大大小小的庭院,一直往阮家深处走去,阮清霜想说些什么,被阮未明挡住了,阮未明跟在那个女人身后,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