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下去吧。”
刘阚没有回答,而是负手立在高台中央,向远方眺望,依稀能看见咸阳城的轮廓。四周,除了刘信,什么都没有。寂寥的苍穹,没有星辰闪烁,更看不见月亮,让人感觉好生悲凉。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样一句诗词。
刘阚站在这高台上,精神似乎一下子陷入了某种恍惚的境界。登天台,真的可以登天吗?
在一刹那间,他有一种融化于天地之间的奇特感受。
他穿梭于历史的长河中,前世今生的种种,一一闪现在的脑海。
几曾何时,他已经忘记了,他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十五年的生活,前尘似乎早已经淡漠。
而在这一刻,他想起了他的另一个身份……
慢着!
刘阚突然间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蓦地转身,凝视着刘信。
“信,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刘信一怔,颇有些丈二和尚似地,挠着头,诧异的问道:“王叔,您忘记了什么?”
刘阚摆了摆手,在高台上徘徊。
他真的好像忘记了什么,或者是忽视了什么。
但究竟是什么事情?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心情顿时变的更加烦躁。
项羽在三齐和田荣开战;陆贾现在应该已经抵达薛郡,很可能也已经劝说成功……陈平马上就要回来了,北疆战事也将要平息了。等解决了项羽之后,剩下的就只剩下了塞北的……
岭南!
一股寒意,从后脊梁缝嗖的窜了起来。
南越王赵佗?
不,不是赵佗,是任嚣……
刘阚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他都在关注刘邦项羽,还有关东诸侯的动向,却好像忽视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说起来还是他的恩人。
昔日的铁鹰锐士,沛县长,泗水郡守,如今的岭南王任嚣。
好奇怪,关东闹出了那么大的声势,六国诸侯纷纷崛起,整个天下都成了一锅粥,偏偏岭南,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刘阚对任嚣的了解,这不是他的风格。
就算南越地区的交通闭塞,信息流通不畅,可这么长时间了,任嚣也应该得到消息了啊。
他为什么没有行动?
答案只有一个:要么,任嚣死了!
如果没死,那就说明,任嚣在观察,在等待,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出击。
他麾下有几十万老秦精锐,论战斗力,恐怕丝毫不比当年王离的北疆军团差。而且自秦王政三十一年,他率部攻入岭南之后,那几十万秦军,几乎成了他的私有兵马。始皇帝一死,谁能将他制住?
疏忽了,真的是疏忽了!
刘阚惊出了一身冷汗,转身匆忙从高台上往下走。
刘信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刘阚这么慌张过。
跟着刘阚,两人走下登天台。
刘阚二话不说,跨上赤兔马,“百辟锐士,回咸阳。”
说着话,他打马扬鞭,冲出了宫门。登天台下,众人有些慌乱,纷纷上马,紧跟在刘阚身后。
“信哥,出了什么事情?”
刘信一边策马追赶,一边摇着头回答车长:“我也不清楚,王叔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就这样,一行人赶回了咸阳,径自来到了丞相府。
刘阚跳下战马,厉声道:“信,你立刻去请丞相和大将军府贾长史来,就说我有重要事情商议。”
刘信不敢怠慢,和车长说了一声,二人立刻分头行动。
如果说,萧何他们忽视了岭南,那还情有可原。毕竟岭南乃蛮荒之地,他们对那边不熟悉,没什么错误。可自己不应该忽视啊……特别是刘阚很清楚,也很了解任嚣的能力,于是心里更紧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任嚣真的怀有别样心思,那么一旦出手,定然会搅乱原本已经趋于明朗的局势。
而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这场战事,恐怕会无限期的延长,对于关中和关东而言,绝非好事。
想到这里,刘阚把最近一段时间的战报全都翻出来,一本一本的阅读。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何与贾绍两人,有些衣冠不整的走了进来。
“大王,深夜召唤我等,不知有何吩咐?”
刘阚这时候也冷静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摆手示意萧何与贾绍两人坐下。
“孤意欲在今春解决关东战事,一举消灭楚项等一干反贼……不知丞相和长史,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