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坐着喝茶说话,便提起了太子妃前几天所说的谢家七姑娘要进京的事情。
沈清扬闻言便冷笑了一声,宋志杰则含笑说:
“谢家这事做的太不地道,太子妃看似温婉,但为母则刚,她如今有两个儿子,更不可能束手待毙。”
李瑾之沉默了一阵才对梅雪说:
“太子妃虽聪明,这些年在宫里也有了一些帮手,但谢嬷嬷等人都是谢家老夫人安排的,等谢家大房的人到了,她们大约是不会站在太子妃这边的。
所以她如今这样对你,也未必不是想拉拢你以备做帮手的意思。”
见梅雪点头,沈清扬就说:
“东宫里的事情就是一本烂账,你少理会她们夫妻,免得惹祸上身。”
等离开梅宅时,李瑾之才边走边低声对梅雪说:
“我并不看好谢家大房走的这一步棋,先太子妃嫂嫂是皇兄心里的一根刺,他们送个长相酷似的姑娘来,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其实也就是说,太子妃谢丹琴的担忧也有可能是不必要的。
梅雪点头,因为她亲眼目睹了先太子妃杨淑敏和李瑾瑜最后那段时光的痛苦纠缠和切割,她甚至还怀疑过杨淑敏的失踪和李瑾瑜是有关系的。
毕竟那时候杨淑敏住在安国寺,有皇家护卫守着,若没有得力的帮手,杨淑敏和姜嬷嬷两个妇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真的一切都是李瑾瑜安排的,那么谢家大房走的这步棋,还真有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毕竟李瑾瑜和杨淑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而他为了让杨淑敏解脱,甚至愿意让自己成为全天下人眼里的笑话。
谢七姑娘的到来,等于是故意把他的脸再打一回。而他若接受了谢七姑娘,那么从今往后,只要有谢七姑娘在,人们就不会忘了李瑾瑜曾经的难堪。
想到这里,梅雪就在心里淡淡地笑了一下。
谢家大房太贪得无厌,而谢丹琴那么聪明,如今不过是当局者迷,她早晚都会想到这一点。
到时候,那位雄心勃勃奔赴京城而来的谢七姑娘,怕是会被吞得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一点儿。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时,安江来到了丁香里的梅宅。
平安和玉容、九儿,还有搬到这里后新买的几个小丫头正在雪地里嬉戏打闹,梅雪站在窗前,抱着个手炉含笑看着她们。
远远地,看到梅刚陪着安江自大雪中走来,梅雪忙走出门,亲自扶了安江到书房。
安江更显老态,但人没有前些时候那么瘦了,眼睛里也带着光,只是一开口说话,声音里便有了哽咽:
“梅姑娘,陛下怕是要不好了,昨天半夜咳凑,帕子上有血丝,老奴没敢声张。”
梅雪知道安江的意思,但还是诚恳地对安江说:
“大监,陛下的身体状况,我一早便跟你透过底,能拖到明年春天便已是……”
安江含泪点头,但仍哀求道:
“老奴对姑娘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只是如今陛下的日子实在过得艰难,几乎夜夜难得安眠。哪怕能让陛下最后的这段日子少受点儿罪,老奴也就满足了。”
说着话,安江就颤巍巍地站起来要给梅雪跪下。
梅雪忙起身扶住了他,问他可知道太子李瑾瑜对此事的态度。
安江哽咽着点头说李瑾瑜也有此意,并且和他私下里提过,大概等他征求了明德帝的同意后就会来请梅雪。
梅雪便知道此事由不得她了,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安江,说只要李瑾瑜开了口,她便立刻进宫。
送走安江后,已经快正午了,梅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冒着风雪去了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