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饭过后,胡小月开车,带三儿逛新清水的大街小巷。
干净平整的柏油路面,节比鳞次的楼房建筑,宽敞明亮的商店橱窗,熙来攘往的商贾客户,不时地有汽车喇叭声传进奥迪车厚重阴暗的玻璃窗,还有呼来喝去的人们。这正是早先三儿梦里出现过的清水的样子。但三儿却说:“我现在做梦,梦的都是以前的徐庄,假齐檐东一栋西一栋,乱七八糟的;然后我就糊涂了,想着,怎么这样呢?我不是跟黄兄把徐庄规划好了吗?”胡小月提醒道:“没人说徐庄,新清水都没人说了,就说清水。”
“五六年,”三儿咂咂嘴,“晃晃就过去了,物非人也非。”
胡小月笑笑:“物非人也非我懂,本来说物是人非,看小说看的。”三儿问:“还看言情小说呢?”胡小月叹道:“不看小说我干什么?孤灯寒影的,日子不好过,长夜难眠哪,要不到北京去陪你慢慢变老呢。”三儿笑道:“哎呀我姐这文化水平。”胡小月笑出声来,接着原来的话题说:“现在你要是下车到街上走,真没多少人认识,都是新来的。”
胡小月带三儿看了二婶的呛菜厂,接着又开车来到老一号店。
老一号店早已改成总公司的办公楼,修车店租给别人开超市。
徐善良带总公司和分公司的管里人员,和在办公楼里上班的员工,迎接三儿,把三儿领到二楼,两个房间打通后拼成的小会议室里。孙雅丽和朱虎子忙着端茶派烟。
三儿招呼大家坐下来,自己也坐到长圆桌的一侧,扭头打量着会议室说:“不是大公司气派。”徐善良提醒道:“且把有时当无时。”红姑嘁了一声:“你就说你抠门呗。”徐善良笑着给三儿点了烟:“刘进财那办公室我看了,金銮殿一样,还弄个太师椅,他以为他是皇帝老爷呢。这样可以了,不就办个公开个会吗?又不接见外宾,弄那么好给谁看去?不知道公司有钱一样。”三儿看着徐善良笑。徐善良又摇头说:“这不搞房地产,钱就难挣了,这几年奖金又发得狠,再铺张点,别把本赔进去了。我是跟他们说,准备过苦日子。其实也谈不上过苦日子,本来工资就开得高哇,歇个五年不涨工资,别人不一定赶得上。”
“先说件事,”三儿说,“善良六十到二线,六十五退休。”
徐善良伸着脖子叫:“老子不是那意思!”三儿说:“老子是那意思。这么做,不是因为你给公司省那几个钱,因为你待公司的这份心。本来就有规定,继承人可以酌情决定老总的退休时间,我还是老板。都没意思呗?”红姑举手:“我没意见。”大家笑笑。
“不好意思。”三儿扭头巡视着,“大清早的把大家请到清水过来,想看看你们。有些人我五六年没看着了,郝慧有七八年没看着了。还有几位不认识,会计室的吧?不认识的职工肯定更多。刚才我跟我二姐说,老做梦,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