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哈哈哈哈。你娘听说后不知有多开心……”伍文定看见儿子出息,说的甚是得意。伍汉超也笑道:“母亲知道儿子出息了自然开心,儿现在承担着钦差大人的安危。今日怕是不能回去见过母亲,待大人行止安顿妥了,儿便马上回府。”伍文定摆手道:“不急不急,公事要紧,既然到了成都,还怕没机会见面吗?杨大人如此提拔重用,你可得争气才行。”父子二人正说着话,宋小爱笑眯眯地闪了出来,脸上掩饰着一丝羞意。大大方方地道:“小伍,这位是……”伍文定也是方才才知道护卫钦差来蜀地是广西的狼军,不过却不知道宋小爱的身份,钦差行止那是随便打听的吗?他方才见到军中站着位姑娘,心中就觉得很奇怪,还以为钦差大人公然带着女眷出行,现在一看又是这位姑娘,也好奇地道:“汉超,这位姑娘是……?”伍汉超连忙对宋小爱道:“这是我父亲,成都同知伍文定伍大人。爹,这位是抗倭狼军统帅,皇上亲封的参将总兵官宋小爱宋姑娘。”伍汉超一听唬了一跳,连忙深施一礼,恭声道:“下官失礼,原来是宋大人当面,失敬失敬。”宋小爱见状也吓了一跳,她可从没有过当总兵的觉悟,眼前这位可是伍汉超的老爹,岂敢让他对自已行这么大礼,宋小爱慌忙还了一礼,腰弯的比他还深,连声道:“伍大人不要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伍文定刚刚直起腰来,一瞧这架势,赶忙的又揖了下去。他虽然性格豪迈,不拘小节,可是毕竟是两榜进士出身,官场上该遵守的规矩还是知道进退地,尤其他现在还掌着一府的刑名,管律法的人更重视这个。他是五品官,宋小爱是参将领总兵衔,正二品,按规矩他见了要行逊礼,站要旁站,走则随后,否则就是僭越失礼。而四川地方少数民族众多,由于朝廷一直采取怀柔政策,对土官们恩遇隆重、礼敬有加,所以汉官更重视这些礼节,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现场这么多官员,要是逾礼被谁告上一状,那又何苦?伍文定和宋小爱各有忌惮,对着作揖不停,总要比对方多施一礼这才心安。伍文定见状,也不知该如何化解这段尴尬,只好向宋小爱猛打眼色。宋小爱抬头瞧见,连忙对伍文定道:“伍大人先忙着,大人有事唤我,再见,再见!”说着赶紧又施一礼,不待他还礼便一溜烟儿逃了。伍文定抱着大胡子喘了口粗气,对儿子余悸未消地悄声道:“蛮族土官,不习教化,身为总兵官却不知朝廷礼仪,害得为父险些被人参劾。儿呀,她的官儿大,你和这位土司女官同在钦差身边做事,可苦了你了。”伍汉超干笑两声道:“呃……不苦,不苦,还行,还行,父亲大人过虑了!”******布政使安文涛和按察使陆政一左一右。坐在杨凌身边,推杯换盏,显地甚是亲热。杨凌不动声色,暗暗观察,发现在场的官员多以这二人为领袖,每有倡议。一呼群喏,虽是酒席宴上劝酒应和,不过也可看出这二人平素在官场上的人脉和威望。而自山东调来的都指挥使李森,每有言语,肯相和捧场的人就不多了,包括他手下地一些军中将领,看神情和他也不甚亲近,偏生这位爷粗犷豪放,嘻然谈笑,毫不自觉。杨凌不禁暗生隐忧。这位原山东都指挥使李森,面如重枣,身材高大,确实是位威风凛凛地武将,此人在都指挥使一级的武将中。是少有地不是文官出身,而且仅凭战功和武力才逐步升到如此高位的,算是一位草根阶层诞生的猛将。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杨凌才在兵部提供的众位武将中选中他出任四川都指挥使。成都府各路官员之中,唯一一个知道杨凌此来的真实目的的。就是此人。杨凌知道官僚体系盘根错关系复杂。军中将领不但各有派系,而且由于身居高位者皆是文官,所以武将大多在京中有文官靠山或与文官某一派系关系密切。同时卫所军由于驻扎当地百余年从不移防换址,所以和地方官府也有极密切的关系。这一来层层关系纠缠不清,没有派系、没有贵人扶助地将校想出混出头来极为困难。杨凌当初任职神机营,不过才几千人地军营,他又有皇上做靠山,还饱受军中固有势力的排挤,可以想见李森领着几个亲兵到了四川,短时间内能有什么作为。正常的情形下,他要真正在军队中树立起自已的绝对权威。最少也得两年时间,除非把四川军、政、刑三司首脑一块儿全换了,来场暴风骤雨般地大清洗。如今看来李森虽然利用职权,明正言顺地对四川各卫所将领来了个大调动,但是仍没有树立起自已的势力范围和威信,如果自已一旦真的出现什么意外,军队方面十之**是指望不上了。杨凌本想宴后单独约见李森,见此情兴不免意兴索然,打消了这个念头。又欢饮一阵,杨凌提高嗓门对安文涛道:“蜀王殿下是我大明贤王,先皇在世时,曾多次褒奖,并令天下藩王和皇族以蜀王殿下为表率,克已修身,造福一方。今上对蜀王爷也十分关心。本官出京时,听说蜀王殿下抱恙在身,迁往青羊观中修养了,皇上闻讯甚为牵挂,曾嘱我巡至四川时,一定要代皇上探望王爷病情,不知王爷如今可好些了么?”藩王非奉旨一律不得与京官结交,这是朝廷制度。杨凌巡视各省,从未拜见过当地皇亲王侯,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他想面见蜀王,不但显得唐突,而且蜀王完全可以避而不见。今日当着成都府大小官员说出皇上嘱他探望蜀王病情的理由,回头行走于蜀王府,便不致引人非议。而且这么多官员,同蜀王府关系密切地必不在少数,消息传到蜀王耳中,他也就没有理由婉拒了。安文涛见他问起蜀王,脸上笑容一收,肃然道:“王爷以礼教守西陲,蜀人安乐,日益殷富,离不了王爷之功。王爷病重之后,蜀地百姓为之忧虑,下官等也是焦灼万分,尝代为延请各地名医。只是王爷病情反复,始终未见好转。开心就好整理现在王爷在青羊宫中修身养性、调理病情,病势有所减轻,前日下官去探望时,看到王爷气色尚好。”杨凌见众人谈及蜀王时,均停箸歇杯以表敬意,蜀王在蜀地大小官员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这样的人物,也难怪朝廷要谨慎对待了。他淡淡一笑,说道:“王爷病体痊愈有望,本官闻之也甚感宽慰。蜀地地路难走啊,本官这一路行来,身子都快颠散了架,今日想早些歇了,明日先去拜望昭王殿下,安大人,你看……”“是是,下官已在文殊院为大人设下钦差行辕,这便恭送大人往行辕休息。”安文涛欣然应道。他可不是要把钦差安置到和尚庙里。而是此街有座古老地文殊庙,故此得名。杨凌这个扫把星每到一地,欢欢喜喜把他接过去的官员十有**要倒血霉,官场上的人大多迷信,安文涛对此颇为忌讳,可不敢把他往自已身边领。安文涛绞尽脑汁把他安排的远远的。还特意安排到文殊院附近,就是希望借助仙佛之力压一压这位钦差满身的煞气,希望他千万别在成都又搅起一场腥风血雨。杨凌可不知安大人地想法,他到了地方见这里房屋楼阁虽不豪绰,却十分大气。周围没有太多的民居,适宜安排侍卫们驻扎和守卫,不远处佛寺内钟声悠扬,梵音袅袅,听着心田静雅,反而觉得安大人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安排他地住处。心中很是满意。钦差仪仗驻扎下来,伍汉超先对亲兵和狼兵的驻扎做了调度,将杨凌的住处团团围住,定岗、流哨层层设防,把这里围的是风雨不透。杨凌自去沐浴更衣。然后一身清爽地走进书房,刚刚燃起一根藏香,听着隐约传来的梵音禅唱闭目养神,刘大棒槌持贴来报,四川都指挥使李森求见。杨凌今日见了李森在席间饱受当地官僚冷落的情形。对他能起的作用已不抱希望,若刚刚到达,立即接见军中将领。又恐引起有心人的疑虑,所以摆手道:“就说本官体乏,已经歇下了,请李大人先回去。”刘大棒槌应了一声,刚刚走到门口,杨凌又道:“慢!”杨凌懒洋洋地有椅上坐了,屈指弹膝,沉吟半晌,轻声道:“……请让他进来吧”。不一时李森雄纠纠、气昂昂地大步进了书房,见了杨凌立即施了个标准地军礼:“李森见过钦差大人!”杨凌随意地道:“坐吧,不要拘礼了。本官来四川的目的,你是最清楚的,怎么还这么莽撞,我刚刚住下,你便来探望,落在有心人眼中,岂能不加猜疑?”李森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在椅上坐了,嘿嘿笑道:“大人,咱要是不来,那才招人怀疑呢。卑职一到四川,就放出风去,说是走的内阁焦大学士地门路,这才调任四川富庶之地为官。焦阁老和大人您的关系尽人皆知,我要是不来拜访,岂不是欲盖弥彰?”“嗯?”杨凌忽地抬头认真打量这个一直被他视作好战、能战而少心机的纠纠武夫,还是那副粗犷模样,看起来毫无心机。杨凌得到的情报:李森调任四川,脾气暴躁、目中无人,曾鞭打侍卫,游猎时践踏农田,成都上流人物的诗酒会上见到美女拓拔嫣然,竟目瞪口呆半晌,目光追随倩影良久,连蜀王世子和他交谈也充耳不闻,失态丑状,引为成都官场笑柄。杨凌地判断是:惑人耳目!一个从低阶一步步爬上来的高级将领,一旦大权在握,倒不排除他追求声色犬马、放纵自傲,其至贪脏枉法,彻底腐化的可能,但是李森是带着秘密使命来到四川地,他能居此高位,就决不是一个白痴,他不会拿自已的脑袋开玩笑的。但是尽管如此,杨凌仍然不以为李森能有多深的道行,可是现在望着这个貌似憨直的山东大汉,摄着他眼神深处隐隐闪烁的精明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味道,杨凌象是忽然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深藏在这个躯壳里的影子。他凝视李林半晌。李森也夷然不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也不闪躲。许久许久,杨凌忽然展颜一笑,说道:“李森,以前可曾有人能看清你地真面目?”李森痞赖相一收,肃然道:“大人,卑职如今只对您一人,坦荡我的胸怀。”杨凌眉尖一挑,又缓缓敛下,徐徐道:“唔……本官洗耳恭听。”李森诚恳地道:“大人,我知道您选中我,就是因为我在军中没有什么派系,是靠着实打实的战功升上来的,说不定紧要关头能起些作用。这才起用我来四川担当大任。卑职尝过种种受人排挤地滋味,难得大人您相中了我,这是卑职的幸运、卑职的机会。常言说,人往高处走,水往底处流。卑职腆颜说句让您笑话的话,从接到调令的那一天。卑职就琢磨着怎么着也得把这趟差使办好,得到您的赏识,从而拜到侯爷门下。当时命令下地急,卑职不能进京见您,所以来了四川后就先把谣造出去了。卑职就这么大点出息,对大人您,我是开门见山,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希望大人不要见怪。”杨凌微微地笑了:“本官接到查证蜀王谋反事时,也没有多少时间准备。仓促间从兵部提供的地方大员中,选中了你来出任四川都指挥。呵呵,说实话,当初只是看中了你骁勇善战,而且在军中没有什么派系。不会左拐右绕的和四川的官儿们拉上关系,可以放心把这样重要的事透露给你。”他吁了口气,坐直身子道:“有些事,看似偶然,其实只是没有人去细思其中的道理而已。就连本官也着相了。你在军中没有什么派系,如果没有些心计,只凭骁勇善战。军功累累,纵然升迁,又怎么可能当到都指挥使?识人难呐,李兄,你有什么见地! 这一句“李兄”,等于接受他了,李森听了目中喜色一闪,又恢复了那种纠纠武夫的形象,脸上带着几分杀气、几分彪悍。他嘿嘿一笑道:“大人。心计谈不上,我那点心眼也就自保有余,从小书读的少,要在朝里跟那些大学士掉书袋子,我可连您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这都指挥嘛,嘿嘿,是卑职捡来地,鲁军几大派系你争我夺,谁也不肯让对方的人坐上这个位置,结果就把我这个四六不靠的人给推上来了,唉!当也当的憋屈。可咱命好,要不咋能让您这贵人的一双慧眼就给叼上了呢?”这个李森,说话油腔滑调,一身地痞气,确实是个不识几个大字的老兵油子,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物,居然摸爬滚打,混到了指挥使的位置上,虽说是军中派系为了搞平衡,如果他没点心眼,能抓住这个机会,借力打击,成就了自已?一饮一啄,必有因果。李森如果没有点真本事和智慧,仅凭战功顶多混成中级军官,可他愣是在各派系的夹缝中升到了指挥使,这岂是他给人的外相感觉能办得到地?不过他的心机和智慧,在未坐到这样的高位时,还能让他混地游刃有余。到了指挥使的位置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伴随着相应的权力,能给一部分人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这些是明睁眼露作不得假的,也不是凭着心机就能含糊过去的。别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次两次当你犯混,次数多了还能糊谁?所以李森也就只能安心在都指挥使的位置上做一个傀儡,不敢轻举妄动。这时的他,也就意识到了一个强有力地靠山,是多么重要。可是想投靠个能依附的靠山,也得有门路才行,扛着礼物送不出去的人还少么?恰在此时,因为蜀王之事,自已给了他一个投效的机会,他除非安于现状,不想再有升迁,否则能不死死地抓住这个机会吗?杨凌想通了这一点,也便相信了他的诚意,于是沉声说道:“本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肯接纳你,便希望你越有本事越好,绝不会嫉贤妒能,生怕你超过了我去。所以你对我,就不要再打什么马虎眼了,我希望看到的,是你的能力,唯有如此,我才会全力支持你,让你的腰杆挺起来,不必上下左右所有人的眼色都得去顾及,懂么?你的痞气和用来障眼的自谤之语,都给我收起来,本官的运气就够好了,如果你只是命好,我要你何用?!”李森悚然色变,立即端然坐好,毕恭毕敬地道:“是!卑职现在懂了。”聪明人,点一下就够了。杨凌满意地一笑,说道:“好,现在告诉我,你的看法和到四川后都有些什么作为?”李森被杨凌地一双眼看的透透澈澈。在他面前再不敢玩什么玄虚,忙恭声道:“大人,卑职是从小校一步步爬上来的,深知官场难混,军中的讲究就更多了,皇上和大人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可我要是带着几个亲兵来,把各地卫所的将领随意调动几下,根本无济于事。蜀王在这儿可是经营了一百多年了,树大根深,多么雄厚地根基呀。所以卑职就琢磨着,如果真有用得着卑职的时候,大军调动,又全是本地兵,人心不齐,斗志全无。恐怕只会拖累了大人。况且,怕就怕危急关头,卑职根本就调不动兵。所以卑职也没遮遮掩掩,一来就打出旗号,公开声称我是杨大人、焦阁老一派的人。所以才捞了个肥差。卑职知道,不管哪儿的军队,肯定都有受排挤、受打压的一部分军官,这些不得意的人,听说卑职有这么硬的后台。没有出路的情形下,就得投靠过来。卑职真正想倚靠的人,就是这些不得意的军官和他们地部下。调迁各地将领。那都是卑职的幌子,要真是蜀王欲反,这就是卑职给他吃的一颗定心丸:程咬金三板斧,我能使的招儿也就这两下子了,叫他看了安心。卑职的看法是,如果蜀王反了,一种情形是在大人已经离开四川地情形下,那时就可以调集朝廷大军平叛。另一种情形就是大人查出了证据,蜀王迫不及待仓促起事。大人还没来得及走,也无兵可调,这时就得下险棋、出奇兵,以手中掌握的人马来个直取中宫,擒贼擒王。只要出其不意抓住了蜀王,从者必一哄而散,大事可成。”“所以这些日子卑职除了调动各地将领,就是声色犬马,行猎作乐。他们看不出来最好,可以迷惑他们。看得出更好,必定以为我是黔驴技穷,除了这一招也没旁的本事了。卑职带来的几个人,都是一块疆场厮杀、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绝对信得过,卑职自已目标太明显,我真正要办地事都是交给他们来做的。我安排了专人负责监视成都附近各处驻军的一举一动。卑职率着投靠过来地失意官员行围打猎、纵酒寻欢,经过观察确实可靠的人,我便交给我的心腹秘密训练,争取练出一支精兵来。我对军中将领调动频繁,蜀王府一直不曾做过任何反应,要么是蜀王胸怀坦荡,根本没有把柄可抓。要么就是,他想用来造反的主力并非卫所官兵,而是巴蜀的土著部族。四川十五路土司兵强马壮,他要是想反就不可能不用,所以卑职还派了亲信,调查和蜀王关系亲密的部族以及时常叛乱同朝廷作对的部落,以求知已知彼。”杨凌听的几乎要拍案叫绝,这位仁兄书是没读多少,可是绝对是个天生的将才,从一个小校,摸爬滚打混到今天,愣是让他从血火战场上摸索出了一套运筹帷幄地本事。杨凌打断他滔滔不绝地话,欣欣然道:“好极了!那么你现在可曾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李森干脆地道:“没有!”杨凌怔了怔,苦笑道:“没有……没有最好,若真的有,搞不好就真要象你说的,来他个擒贼先擒王了,只是到底是擒贼擒王,还是飞蛾扑火,可就殊难预料了!”虽说对于蜀王谋反事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杨凌至少知道这位都指挥使并非全无作为,而且针对自已的困难处境,能拿出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吸纳一些可用的人手和兵马,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也算是卓有成绩了,所以心中仍是十分高兴。有此一见,两人的关系迅速贴近,经过一番密谈,就下一步行动敲定了一些配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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