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正思付事情,听到柯英婉关切地问话,思绪不禁一断,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呛。”
呛?
柯英婉与袁千金她们面面相觑,搞不懂她所说的“呛”是何缘由。
恰好两位贵妇从旁经过,身上浓馥的蔷薇花露扑面袭来,幼幼只觉胃里翻腾欲涌,连嗓子眼都堵得慌,实在受不住了,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她带着习侬在外面园子溜达一圈,呼吸着冬日寒冷的空气,却感觉浑身毛孔都似张了开,把肠胃洗涤过滤,终于顺畅许多。
“王妃,外面天冷,还是进去坐吧。”习侬怕她沾染太多寒气,对身子不好。
但幼幼一想到满厅香粉花露的刺鼻味道,就又恶心上涌了:“再走一会儿吧。”
不过行至五六步,幼幼停下来,看到不远拱形门前立着一道人影,却是杜织吟,她身裹花缎斗篷,怀揣手炉,背后一个丫鬟都没跟着,却丝毫不给人寂寞柔弱之感,反而静如孤菊一般,浑身泄流着清冷傲质。
幼幼先是意外,接着看清对方的眼睛——跟淬了毒的箭刃一样,忽然明悟,这并非巧合相遇,而是她有意在这里等自己。
幼幼开口支开习侬,习侬踌躇:“王妃……”
幼幼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习侬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去,此时杜织吟慢慢上前,朝她行个礼:“见过五姑娘。”
幼幼听她称呼自己“五姑娘”,而非“王妃”,显然只拿她当丰国公府千金看待,而不是瑜王妃,倒算地地道道的讽刺加挑衅了。
其实幼幼搞不懂,两个人平日交流甚少,私底下也毫无恩怨,论及身世杜织吟更远远不及自己,如今她究竟能拿什么来跟自己撕破脸。
当然,她不知杜织吟这是狗急跳墙,当唯一一丝希冀被粉碎,大概就剩下强烈的恨与怨了。
“杜姑娘故意等候在此,是有事要与我说吗?”幼幼也打算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杜织吟轻浅地勾下唇角,真真把那一丝不屑发挥到极致:“五姑娘是我见过最阴险恶毒的人了。”
幼幼微微皱眉。
杜织吟启唇:“王妃以为就算把我剔除了,王爷以后就不会立侧妃纳妾吗?”
她一副自以为是、当凡事都拿捏在自己手上的语气令幼幼十分厌恶:“你把话讲明白了。”
杜织吟冷笑:“我知道王妃不喜欢我,不愿与我共侍一夫。但王妃怎么不想想,王爷贵为亲王,至今膝下一无所出,哪怕你是王爷的正妃,不愿妻妾共处,只怕将来也是独木难撑。”
幼幼没料到她连“共侍一夫”都说的出口,真是有些口无遮拦了:“我的确不喜你的性子,却也想过,有诗情才华的女子多少有点自负,就算你家道中落,但毕竟是望族出身的闺秀小姐,总归是知书达理的,尚书夫人喜爱你,想来不会亏待你,日后必定还会替你挑选一户好人家,做正经八百的正室夫人,可惜令我意想不到,你不仅心思狭隘,而且不惜作践自己,宁愿做小,也要到别人府上抢男人。”既然她开门见山,幼幼也不怕讲话直白,说的难听了。
杜织吟脸色跟发青的柿子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指甲都掐折了一截:“我作践自己?那王妃呢?现在说来,我倒不得不佩服王妃的手腕了,当初不正因为使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才教王爷被迫娶了你。”
幼幼听得莫名其妙,但当直视她眸底迸发的目光,怨毒得欲剜掉自己一块肉般,猛然醒悟:“那些流言是你传的?”
杜织吟恨世事的不公:“除了身世,我哪点不如你?”当年在牡丹园第一次撞见他,她就芳心暗属,怕是这辈子都要将他牢牢烙印心底了,后来在芙池泛舟,她分明感受到他在意的目光,接着从舟上不慎落水,他一路疾奔,不顾亲王之尊,亲自下水相救……她相信王爷对她是有感觉的,而这次乐贵妃又向皇上提议,要将她许给那人做侧妃,一直暗藏的心愿终于要守得云开,得以实现,她高兴得几乎夜不能寐,就等着圣上下旨了,可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孰料最后却落了空。
她真恨不得将眼前人挖心剜骨:“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王爷又岂会入宫拒婚?”
入宫拒婚?幼幼脑子空白片刻,完全不知就里:“什么拒婚?”
杜织吟当她明知故问,咬着牙根冷嗤一声:“不过一个侧妃罢了,王爷有什么理由宁愿惹得龙颜大怒,也不肯娶我进门?”
幼幼知道容欢的确前些日子入宫频繁,本以为是要务在身,可一切如果像杜织吟所说,难道容欢早就知晓皇上要给他许配侧妃的消息,才会入宫觐见皇上,为的是……
她心内倏跟沸了锅似的,混乱一片,不愿去想,又不得不想,整个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