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早就跟我说了,大概就是在去年过年前……”季笙忍受着秦风放在她身上的手,还有他看她的眼神,努力把菟丝子的故事编得曲折一点,长一点。
——因为宋阳对菟丝子真正的特性是一无所知的。
真正知道菟丝子的人是她,唯有她。她很清楚,宋阳对菟丝子的所有猜测和印象,所以她也很有把握能瞒过秦风。
她说课题其实是老教授之前接到的,是下头一个科研所送上来的,但老教授没时间做,好像也没给钱,所以就压在那里。后来宋阳要考研,老教授就把这个拿出来让他先做着。
“毕竟现在这个实验,宋阳插不进去,听他说老教授好像让他这一两年先做这个,出了成果后再说。”季笙说。
“具体是什么?”秦风听得入了神,马上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倒是跟我说过几次,但那个名字太复杂,我没记住。他真接到这个也才很短的时间,具体情况你还是问他吧。我真不知道。”季笙说,“我都说了,你能放我走吗?我一定谁都不告诉。”
秦风还在想季笙说的八成是对的,但这说明具体资料可能都在老教授那里,所以宋阳这边才只有一个粗陋的观察日志,说不定实验的植物标本也在老教授手里。
这样的话,他想在临走前毁了宋阳的这个实验就不可能了。
其实本来他也只是突出其来的一个念头。没想到他现在这么有行动力了。
秦风低低的笑了两声,他发现人只要越过那条界线,好像底限也在不断降低啊。上次他敢入室,这次就敢绑架了。下回呢?难不成就该杀人了?
季笙被他的反应吓得不敢再说了,警惕的看着他。
“你真的谁都不说?”秦风逗季笙,现在她就是他手中的玩偶,任他想干什么都行。他完全掌握她的命运和一切。
——这种感觉太棒了!
他看到季笙慌忙拼命点头,他就又笑了。
“我不相信你,怎么办?”他说,“不如,你给我做个保证?”
季笙茫然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保证:“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秦风又笑了,他伏下|身,“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
季笙惊悚的看着他,他就这样笑着强在她嘴上亲了一下,紧紧的搂住她。
她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裙子,撕裂。
“啊!!”她刚叫出声就被捂住口鼻。
“不要喊,你想我杀了你吗?”秦风觉得她这么无望的挣扎很有趣,他轻轻的威胁了一句,把手伸到了她的裙子里面。
他坐在她的腰上,任她怎么挣扎也直不起身。
脑袋整个像炸开一样,她整个人都被恐惧占据了。
——救我!!
——救我啊!!!
——救命啊!!!!
——救救我!!救救我啊!!!!
一阵无声的风仿佛席卷了小树林上空,所有的树叶都剧烈的拍打起来,令人心悸。
小树林里的空气好像被压缩了,风停止流动。
然后,有一股轻轻的风刮过来,似乎有什么落下来了,像花粉一样轻微又无处不在。
秦风突然觉得自己头顶、脖子、脸上都落上了轻轻的、让人发痒的粉末,它们好像是被风刮来的一阵灰,粉尘一样。
他吸进了喉咙里,眼睛里也落了一些。这让他有一瞬间分心了,跟着一股大力把掀开,季笙的手推开他的脸,她的手指刺进了他的眼睛里!
可能只是撩了一下,但女生尖锐的指甲边缘像刀一样锋利,好像在他的眼球上割了一下。
“啊!!”秦风的眼睛像被刺到或蜇到一样,他捂住眼睛,整个眼球火辣辣的,眼泪迅速涌了出来。
等他发觉时,季笙已经把他推开,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
——别怕
——别害怕
——我们在这里
——到这里来
——往这里跑
秦风在身后追着,依稀传来他的声音:“别跑!!”
很多信息涌到她的身体里,漆黑的林荫路仿佛一下子变得更明亮了。所有的树都好像在发光,脚下的每一棵草都传递着温暖的信息。
季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向着那些树指引的方向跑去,她的腿还不太听话,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但这里有那么多的树,它们像一个个朋友一样伸出手来扶住她,每当她把手按到树干上,树都告诉她:别怕,往前去。
——我们来消灭他!
秦风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模糊了,那只被刺伤的眼睛流了血,他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但另一只眼睛好像也看不太清了,雾蒙蒙的。
他的喉咙很不舒服,喉头有甜腥味,鼻腔里像放了一把火,火烧火燎的干燥。他的心脏好像变沉重了,每跳一下都很费力,脚下在发沉。
这些反应都很微小,他想可能是他太紧张了。毕竟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其实他也很害怕。
——他不能让她逃走。
之前他没考虑过抓到她,问出2.0之后要拿她怎么办。他本来想的是季笙可能不会知道太多,所以他想威胁她给宋阳打电话,让宋阳源源本本的说出来。
但是他刚才却想上了季笙。可能所有的犯罪者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既然他们已经是这样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刚才想的是上了季笙后,再威胁她不能说出去。但现在她跑了,抓回来后要怎么做?是杀了她?还是先等一等呢?
秦风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追。这里的路太暗了,树影重重,这些树的影子好像跟季笙融为一体,他总是会看错。
——但他不能放过她!
季笙一直向前跑,她看不到方向,也没有时间去考虑她在往哪里跑,她只知道要跑,要快点跑。
突然间脚下一空,她滑了下去。
但旁边茂密的野草像一只只手托住了她,她只往下滑了一点点,只有两条腿滑下去了。她趴在坑边,两只手都牢牢抓住野草,它们出乎意料的强韧,不但没有被她拽断,还把她整个人都给淹没了。
然后她听到秦风跑过来了!
她又开始发抖,野草丛遮住她,她也尽量往野草丛里缩。她看着他跑过来,然后像是脚下被交缠的长长的野草给绊了一下,竟然头朝下栽了下去。
似乎那一刻的画面在她的眼中成了慢动作。
她能看清在月光下他脚上被缠上的草茎,是好几条爬山虎,它们紧紧缠在他的小腿上,让他倒栽下去。
她还听到了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让人骨头发寒的脆响,就像关节扭了一下那种脆响。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
季笙的脑海一片空白,她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的卧在野草丛中。刚才,在它们的帮助下,她慢慢爬了上来。
她没办法说话,她又变哑了。她只能在心底问它们:他怎么了?
——他死了
——我们会吃掉他
——别怕
——已经没事了
季笙仍然不敢看,她回头也只敢平视。她能看清野草丛中的每一棵草,她看出来眼前是一条深沟,不知道有多深,但似乎这条沟已经很久了,因为长满了野草。在茂密的野草丛的掩盖下,沟似乎很窄,但季笙离得近能看出来,沟应该有一米以上宽。
她从来没到这边来过,所以从没发现这里还有条沟。沟很长,能看出这里扔了不少垃圾,远处好像还有一两个大水泥管。
这里可能是排水沟,只是挖了沟后却没有装排水管,也没有填平。
季笙像做了一个恶梦,她在梦里,却不愿醒来去面对。
——别怕。
是树兄,它敞开温暖和宽大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