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了,我心情甚佳,说话也爽快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程先生,我叫丁敏,我……”
丁敏?!竹缨的同学!我心里一惊,忙问道:“竹缨怎么啦?”
电话里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哭泣声。我一颗心当时悬了起来,吼道:“快说,她怎么了!”
“她……她被人绑架了!”丁敏哇地一声,在电话里就大哭了起来。
听到绑架这两个字,我目瞪口呆,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儿?这分明是在电影里和惊险小说中才能发生的吗!
丁敏哭起来没完,我既担心又气恼,再次大吼了一声“别哭了!”丁敏一愣。我缓了缓语气,冷静地道:“丁小姐,我知道你关心竹缨的安全,但你要分得出轻重缓急,现在还不是你哭的时候,我需要你跟我把情况说清楚,这样我才能解救她,懂了吗?”
“我懂了,对不起。”
“说吧,把事情说清楚点儿。”
丁敏喘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小缨到香港以后,我们一直在金融市场里做投资生意,但她不热心,整天郁郁寡欢,没完没了地看你给她写的那个纸条,一年来,门都没出过几次。前两天,你们公司上市了。哦,你们的事情,小缨都跟我说过,所以我知道你们的公司。我为了让她高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很兴奋,立刻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买了你们的股票,她说她离开你很冲动,很对不起你,这样总算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了。今天上午,我送她到机场,路上我们被几辆车拦住了,他们抓走了小缨,让我拿一千万赎人,还不让我报警,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所以……”
我难过至极,揪心不已,无奈叹道:“别说了,钱我来想办法。他们怎么和你联系?”
“按他们说的时间,半小时后他们会给我打电话。”丁敏说完又哭道,“程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她,小缨她真的很爱你,其实她早就想回去了,她……”
“你听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打断她道,“等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你把这个号码告诉他们,让他们跟我联系,然后你马上离开香港,过一段时间再回来。”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
“可是……可是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不让我说的!”
“你告诉他们你没钱,让他们跟有钱的人联系,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放心吧。”
“哦,那好吧。程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我会的,照我说的做吧。”
第二百三十章 赎金风暴
挂了电话,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心里痛苦已极。现在竹缨落到了绑架者的手中,如果意外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还怎么活下去。我后悔不堪,当初我为什么不跟她见面,不把她带回来?我的那封信不仅让她在内疚中活了一年,还让她处于这么危险的处境,这他妈都是我的错啊!
我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必须先把她救出来。大脑恢复正常思考后,我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一般来说,绑架应该是有目的的,没人会绑架一个根本拿不出钱的人,除非这帮家伙清楚我和竹缨的关系,知道我有能力拿出这么大一笔款子,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丁敏本身就有诈呢?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竹缨既然能如此相信她,她应该是可靠的。而且她说的情况也很现实,要耍手段根本没必要等到公司香港上市之后。想来想去,我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在我去找小雨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禁再度哀叹,这都是我的狗屎命运连累了竹缨!
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一个很生硬的普通话男声。
“你是程先生吗?”
“是我。”
“你愿意为那个女人付钱?”
“是的,一千万,我付。”
“那好,我们给你一个帐号,你把钱打过去,我们会放人的。你必须……”
“对不起,我不是傻子。”我打断道,“我必须确认她还安全,才能付钱。”
“嗯,你的要求不算过分,我们可以理解。”电话里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会安排你听一下她的声音,不过……”
“对不起,我要见到她的人!”
对方沉声道:“程先生,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你的要求我们没法……”
“那你们撕票吧!”说完我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冒险,很可能会害了竹缨,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我必须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竹缨,而且还要亲手把她带回来,绝不让她再在外边漂下去了。
十五分钟,我在焦灼火热中等了十五分钟,象十五年一样长的十五分钟,电话终于响了,还是刚刚那个声音:“程先生,你的做法让我们很不满意,我们甚至怀疑你合作的诚意。你要清楚,我们只想要钱,不想伤害人。”
我平静地道:“我和你们正相反,我要人,活人,钱我不在乎。”
“那好,我们答应你的要求,但价钱要再加五百万。”
“行。”我没有余地。
“说出你的地址,我们会给你邮一份最近的录像。”
“对不起,我要见活人。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其他免谈。”
对方声音又一沉,道:“程先生,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
“考虑一下我的话,旁的别说!”说完我又想故伎重施把电话挂断。对方急速道:“程先生,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挂断电话,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那位小姐!”
我硬生生的忍住,道:“那好吧,我再说一遍,钱我不在乎,但我必须见到人,我不会先付钱的,这个没的商量。”
对方沉默了一下,道:“可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又怎么知道你不是警察、侦探或者其他组织的人?”
“这很简单。我是个生意人,你们可以调查。做生意讲究诚信,我们之间也算是一种交易,你们想要钱,就必须相信我,我没的选择,你们也没有,这很公平。”
对方又沉默了一下,道:“可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淡淡道:“你们不用相信我,相信钱就可以了。”
这次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估计他们肯定在商量。我虽然等得很焦虑,但我相信他们应该会同意的。果然,声音再度传来:“程先生,凭你最后的那句话,我们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价钱吗,要再加五百万。”
“行。不过我要尽快交易。还有,我警告你们,我要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完好无损!你懂吗?如果她受到一点儿伤害,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组织,我发誓会把你们连根拔除!”
听了我的恐吓,对方嘿嘿一笑,道:“程先生请放心,我们承认谢小姐很漂亮,但你们有你们的职业道德,我们自己也有道上的规矩,她会生活得很好的,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这样最好,你们会得到你们想要的钱的。”
“好的,你等我们电话,我们会尽快安排。”
“等一下!”我又道,“我现在还在内地,不过我会马上飞香港,你们的电话在晚上九点以后打来吧,早了我接不着。”我知道下午三点多有一趟飞香港的飞机,到香港要八点多。
“可以,你等着吧。”
挂了电话后,我立刻把财务主管叫了过来。
“程董,您找我?”财务主管是方小雅的亲戚,一个很有能力的老实人,姓田。
“把门关上。”
见我如此严肃,老田吃了一惊。他可能很奇怪,酒都喝了,人马上要走了,怎么又突然煞有介事地神秘了起来。关好门后,我问道:“公司流动资金现在一共有多少?”
“两千七百多万,明天还会进有四百万回拢,后天……”
我一听钱够用,便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动用公司一分钱!”
“明白,可是方总说……”
“别管别人,我还没走呢,我说了算!”
“是,是,我明白。”老田有点儿吓坏了。
缓了缓语气,我又道:“老田,你今天辛苦一点儿,不要回家了,也不要睡觉,就在财务室等我的电话,我有笔款子,会让你在网上转一下。还有——”我脸色一沉,又道:“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吴董,记住了吗?”
“是,是,记住了,记住了。”老田颤颤惊惊地走了。
如果吴铮知道了这件事,无论是出于对我的兄弟感情还是对竹缨原有的感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我一起去。现在他和杏儿的孩子刚满周岁。此去是否危险,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我没有理由让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跟我一起去冒险。而且,我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绑架勒索那么简单。
我没有耽搁,立刻飞到了香港,照例到了浅水湾秦公馆。一年来,我只要到香港,都会住在这里,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更深地感受小雨的气息。可没想到在即将动身找她的时候,又出了竹缨这档子事儿。
我曾想过找秦风帮忙,因为说好了见面,他肯定已经来到了香港。但这样一来,就等于违反了和对方的约定,我怕对竹缨造成危险,想想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忽然记起以前和竹缨说过的话,她问我如果她和小雨同时有事儿,我会先考虑谁;我还说她有事儿,我龙潭虎穴、刀山火海也会去的。想不到昔日的戏言,包括和小雨的别离戏言,竟都一一成真了。
午夜前后,对方来电话了,说了一个地点,我开着小雨的宝马车去了;对方又一个电话,又说了一个地点,我又去了;第三次,说了最后一个地点,是元朗地区的一个地下停车场。我哭笑不得,妈的,换来换去,跟电影里的绑匪一样无聊,但我更希望这帮家伙的下场也和电影里一样。
这是一个废弃的停车场,我刚驶进,周围大约六七辆车同时打开了车前灯,整个停车场被照得通亮。正前方站着一排人,为首的一个是戴着黑边眼镜的矮胖家伙,但很结实。他的身旁立着一个很高的白西服,一只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扇子,估计是狗头军师一类的心腹。我停好车走了过去。
“程先生真有胆量,敢从内地孤身前来,我洪金龙佩服,佩服!”矮胖子哈哈一笑,把两只小胖手拍得啪啪做响。
“鄙人白纸扇孙乔治。”白西服微笑欠身,道:“闻声不如见面,程先生果然不同反响,不枉我们打了一场交道。”他是电话里跟我谈价钱的人。
我没好气地道:“废话别多说了,人呢?我要见人!”洪金龙向旁边的手下歪了一下头,那家伙跑到后面的一辆车旁打开了车门。
“程东!”
人未出声先至,我又看见了我朝思暮想的竹缨。她瘦了,虽然有些憔悴,但她依然那么美丽,她的长发依然在她的身后甩得那么洒脱自然。谢竹缨见了我,欣喜无限,双目蕴泪,向我奔来。
“竹缨!”我叫了一声,激动不已地迎上前去。一个马仔伸手拦了我一把,我想都没想,一提一带,顺手把他扔在一旁。洪金龙和孙乔治对视一眼,仿佛很吃惊。洪金龙微点了一下头,没有人再拦我了。
谢竹缨扑进我怀里,我一把将她抱住。
“我好想你!”谢竹缨哭道。
“我也想你。”我动情地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我太任性了!”谢竹缨仰头望着我,泪流满面。
我推开她的身体,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竹缨,他们……有没有欺负你?”谢竹缨微红着脸,摇了摇头。我总算放心了,又将她拥到怀里,动情地抚摸着她的背。谁能想到,分别一年之久,我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重见。
“程先生,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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