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维持老师的面子,因为万昆已经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穿好了衣服,鞋也脱了,窝在何丽真的沙发里。何丽真的沙发是单人沙发,不算大,他歪个头刚好枕在沙发背两边的凸起上,他两脚踩在沙发边缘,脚上是灰色的袜子。
睡着了的万昆看着也不老实,但比平日能少了点气焰,他下巴端正,看着很结实,歪着头,脖颈粗长,一条条筋脉显而易见。
何丽真看了一会,然后站起身到冰箱边。
还是那么大的一只,何丽真默默地想。
冰箱门打开,何丽真下意识地就去伸手拿面条。结果出于某种尴尬的心理,她的手在碰触面条前一秒的时候拐了个弯,在旁边拿了几个鸡蛋。
然后她挖了几碗面粉,悄悄打开水龙头接水。
敲鸡蛋、搅鸡蛋、兑面粉、搅面粉……何丽真每做一个步骤,都下意识地看看万昆。结果万昆睡得太沉了,一点被吵醒的迹象都没有。
何丽真渐渐放下心来,也不再看他,专心做饭。
她把平底锅架好,开火,倒油,温好了锅之后,又把拌好的面倒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做什么呢?”
何丽真倒吸一口冷气,手一软,碗就掉下去了,磕在锅边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何丽真顾不上身后,手忙脚乱地把碗扶好,但是还是有一部分面糊洒了出来。
何丽真把火关上,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万昆。
“你下次能不能有点预兆,这么突然地出声很容易出事故你知不知道?”
万昆刚刚睡醒,鞋都没有穿好,一双板鞋跟拖鞋似地让他随便踩着,鞋带散开。他睡得半边头发翘起来,脸上也是木木的,被何丽真训斥了一句,他反应半天才点点头,睡眼朦胧地说:“好。”
何丽真看他这样,觉得一股气都泄在了棉花上,她皱着眉转身,接着做饭。万昆在她身后打了个哈欠,问:“厕所在哪?”
何丽真捏捏锅铲,说:“里面。”
万昆慢悠悠地进去,何丽真长叹一口气。
何丽真的房子是竖着一条的结构,客厅兼厨房在最外面,洗手间在最里面,中间夹着何丽真的卧室。
万昆第一次进她的卧室,房间不大,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被单是浅黄色的,和被罩是一套,上面印着几个小熊的图案,万昆看得哼笑了一声。
进了洗手间,万昆在洗手台前站了一会,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人,然后低头掬水,把脸和脖子都抹了一把。
旁边挂着粉色的手巾,但是万昆没有用,他低头把自己的衬衫掀起来,随便擦了擦脸,要出去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最里面的晾衣架上。
上面挂着洗好的衣服,最头上,是两条内裤。
两条内裤都是很简朴的白色内裤,没有图案,也没有时下流行的蕾丝花边。两条内裤型号很小,洗得干干净净,并排挂在那里。
万昆看了一会,挑了下眉,挠了挠自己的肚皮,然后出去了。
厅里已经有饭菜的香味了。万昆站在何丽真身后,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的屁股看,猜想着她现在穿的是不是也是那种白色的小裤衩。万昆想着想着,手就不老实地想伸过去扒扒看。何丽真拿铲子掀饼,万昆忽地又醒过来了。他收回手,走过去,问:“做什么呢?”
何丽真这次倒没被吓到,头也不回地说:“鸡蛋饼,很快好了,你把桌子收拾一下吧。”
万昆点点头,走到桌子边上,然后就看见了那条肥硕的金鱼。
何丽真把烙好的鸡蛋饼上加了些火腿和土豆丝,然后卷起来放到盘子里,偶尔回头一下打算看看万昆有没有收拾好桌子,结果就看到他弯着腰在那玩鱼呢。
“……”何丽真放下锅铲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万昆说:“帮你喂鱼。”
何丽真低头一眼,鱼缸底下果然已经堆了好几堆鱼食。何丽真太阳穴发胀地把鱼缸拿起来,拿到水池边,把鱼小心盛到另外的盆里,然后把鱼缸里的水倒掉,重新换了一缸。
万昆在后面懒洋洋地说:“浪费。”
何丽真转过头,说:“鱼不能这么喂。”
“那怎么喂?”
何丽真把金鱼放回水里,它跟一个大泡芙似的,在水里晃来晃去。
“你没听过那句话,鱼都是喂死的,花都是浇死的。”
“没听过。”
何丽真转过头。
万昆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真没听过。”
何丽真把鱼缸放回桌子上,“把桌子收拾好,动作快一点。”
万昆整理好桌子,何丽真把做好的鸡蛋饼端上来,两人一人一盘。
客厅里没有多余的椅子,何丽真还在想怎么办,万昆已经从卧室里拉出来一个凳子。何丽真看他一眼,低头吃饭。
万昆风卷残云,没两分钟,就把盘子里的鸡蛋饼吃完了。何丽真抬头时,他就坐在那个空盘子前,眼巴巴地看着她。
何丽真跟他对视了一会,干干地说:“没了。”。.。
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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