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逍猛地站起来:“我是,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病人急性肺水肿,现在还在抢救,你先去缴费。”
周逍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暴怒:“她还在抢救你出来让我缴费?你他|妈的给我进去救她!”
一旁有护士过来拉人,医生往后躲,急忙解释:“他们正在抢救!”
护士说:“先生你别着急,先冷静下来去那边坐坐!”
周逍根本听不进,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统统砸到医生身上,再把所有的银行卡扔出来,“要钱是吗?全给你,你把这里最好的医生给我找来,钱想要多少我给多少!”
医生和护士能体谅病人家属急切暴躁的心情,但无法容忍周逍这种用钱砸人无理取闹的行为,周围已有家属在指指点点,他们尽量心平气和地安抚他,周逍虽然仍旧一脸凶神恶煞,可别人也能从他涨红的脖颈和双眼红色的血丝中看出他的手足无措和恐惧。
周逍不记得自己怕过什么,他没怕过鬼神,也没怕过失败,他不信鬼神只信自己,他失败过不止一次,成功却永远比失败多一次,所以他什么都不怕,可就在一小时之前,他在漆黑的海里,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已经没有知觉的方已带到了岸边,方已叫不醒喊不醒,吐出几口水后又晕了过去,他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那种灰白的颜色,分明就是死亡的颜色,恐惧铺天盖地而来,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会害怕的浑身颤抖!
周逍坐回去,双手交叉抵着口鼻,嘴里念念有词,双眼潮湿,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护士也不敢再和他说话,以免刺激到他,他在念什么,没人听得清。
周逍在念方已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声音很小,他不敢想象可能的结果,一丝一毫都不敢去想,过了一会儿,突然又有护士出来说:“方已的家属,方已小产!”
周逍一怔,猛抬起头:“你说什么?”
护士说:“病人有小产征兆。”
周逍大吼:“你说什么!”
护士朝后退去,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周逍已经朝急症室里冲,护士喊人过来拉住他,他蛮劲大,连摔两人,最后四五个医护人员一起上,场面一片混乱。恐惧已经放大到了极致,周逍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在叫“方已”,一名医生从急症室里出来,说:“胎儿没有保住,病人现在要转去icu。”
周逍嘶吼:“啊——”
重症监护室里,方已被安置在床,两侧是心电监护仪和生命体征监护仪,她还需要借助呼吸机。
方已还没有醒来,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周逍目不转睛盯着她,希望她下一秒就能睁开眼睛,可是无数个“下一秒”过去,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护士走进来,小声说:“先生,你的手机落在了急诊室那边的椅子上,有很多未接电话,重症监护室不能呆太久,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周逍恍若未闻,护士又小声劝了几句,才看见周逍有反应,只不过他不是站起来离开,而是抬起手,轻轻覆在了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的手上,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在女孩脸颊落下一吻,头低着,迟迟不抬,似乎在哀求。许久护士才听见他在问:“几个月了?几个月了?”
护士莫名觉得难受:“几周大,应该不到一个月。”
等周逍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的时候,火箭也已经从南江市赶了过来,找到周逍,气还没有喘匀,就问:“出了什么事?”
周逍猛地看向他,一字一顿:“她从南江市跑来这里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火箭愣了愣,吞吞吐吐说:“我……我有事……”
周逍一步一步走近他:“我之前清清楚楚跟你说过什么?”
慈善晚宴回来后,周逍找到火箭,对他说:“这段时间,如果我不在,你帮我看着方已,直到我回来,包括下班后的时间。我怕她会有危险。”
火箭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
可结果,才几周时间,方已就躺在了这里,他的孩子,就在今晚没有了!
火箭已经遵从周逍的嘱咐,但凡周逍不在,他对方已几乎寸步不离,连斗地主都能陪方已斗上一晚,几周下来,他渐渐松懈,因此今天偷懒。他找不到借口,也无法找借口,火箭往后退,说:“对不起。”
周逍已经攒起拳头,手背上青筋都快崩裂,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旁有病人家属提醒:“喂,你有电话。”
周逍猛挥一拳,火箭闭上眼,没有感到疼痛,睁开双眼一看,才发现他耳边的墙壁血痕斑斑。
周逍走到了一边,透过玻璃窗,再次目不转睛看向病床,看也不看手机,就把电话掐断了,就这样站了几个小时,天微微泛亮,方已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病床上的方已睁开眼,身体极其虚弱,周逍颤声说:“你现在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