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自己发现没有?”
“有吗?”叶浔笑盈盈的,“那也不算坏事吧?”
“是好事啊。”江宜室被她甜美的笑容感染,心头倏然清朗起来,一面剥开窝丝糖的糖纸一面嘀咕,“小时候你都不爱吃糖果,眼下倒是转了性子。”又好奇地道,“还是那么喜欢吃辣的?酸的喜不喜欢吃?”
“酸的也吃啊。现在是吃葡萄的季节,我每天都会吃。”
江宜室扶额,“你以前就喜欢吃葡萄之类的水果,这不算,别的呢?酸黄瓜酸豆角之类的,喜不喜欢吃?”
说得叶浔撇了撇嘴,“那些有什么好吃的?”
“是不好吃,可我盼着你一举得男啊。”
叶浔就沮丧地低头看看还不显形的腹部,“这事儿哪说得准啊,说不定我生来生去都是女儿呢……”
“你这张小乌鸦嘴!”江宜室笑着拍了叶浔的脸一下,“不准胡说八道!”
“好。”叶浔转瞬就绽放出笑容,“我尽量争取给你生个小侄子。”
江宜室由衷地笑起来,“这就对了。”
裴奕只要得空,就会早些回家,陪着叶浔说说话、下盘棋。
进了九月,孟大人回京,正式成为内阁次辅,人们对他的称谓改为孟阁老。柳阁老身体也完全复原,回到朝堂理事。
裴奕不算繁忙,处境在人眼中却紧张了起来——去年的状元郎,爱慕江宜室多年的付仰山,每隔十天八天就会上一道弹劾他的折子,言辞极为巧妙,便是捕风捉影的事,也能说得让人觉得真假难辨。而付仰山摆出的架势,分明是打算这样长期的弹劾下去了,用实际行动告诉裴奕:我盯上你了。
江宜室对这些门外事不感兴趣。叶世涛压根儿不跟她说这些事。不知她与付仰山渊源的,不会提。父亲觉得付仰山莫名其妙,并且让他面上无光,不让江家人跟她提。
叶浔是从秦许口中得知此事的。
弹劾就弹劾吧,不是付仰山,也会是别人。
现在是有人针对裴奕,日后还会有人针对哥哥来这么一出。
内阁那一辈人要斗,年轻的一代人也要斗。
皇上好像有看热闹的嗜好似的,尤其喜欢看年轻人之间的斗法,且极会拿捏分寸,能让人长久地乐此不疲地上弹劾折子。
叶浔只是揣摩不出付仰山是哪头的人。
孟阁老刚刚回京,也不是拉帮结党的性情,他要看谁不顺眼,从来是亲自上阵。
简阁老就不必说了,有心耍坏就不会力荐孟阁老。
所以这两个人是可以排除的。
再往下,是在内阁垫底的人,他们也没理由这样做。
那就只剩下了杨阁老和外祖父。前者为了争口气,也会弄出点儿动静来,后者为了保护自己最爱惜的羽翼,用障眼法也不是不可能的。
叶浔的结论是都有可能,也就说明一番思量是无用功。她忍不住叹气。疑心重就是这点不好,很难认定一种可能性。
知道裴奕不愿意她多思多虑,说话时也就没提过这些。
裴奕依然故我,谁上折子弹劾他都是一样,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触怒他,只要是反驳回去无利可图的情况下,他就不予理会。
不过一个付仰山盯着他,不算个事儿。有埋头写驳斥折子的功夫,不如去培养自己的人脉、陪陪自己的家人。
徐阁老虽然被局限在天牢中的方寸之地,消息倒还算灵通,主要也是皇上待他宽容的原因。他着重留意的,是与裴奕有关的大事小情。
这几天他显得很是繁忙,日夜笔耕不辍,狱卒也不知他到底在写些什么。丢下笔之后,他便请狱卒帮忙传话:想见裴奕。
第二天,裴奕就去看了看他。
不过短短时日,徐阁老已明显苍老许多,笑的时候,却多了几分平和,“见你是有点事。”他将床板上厚厚一沓纸张递给裴奕,“是我觉得你日后兴许能用得到的一些东西,拿回去看看?”说着掸了掸纸张上的浮尘,“这地方就是这样,再怎么小心,纸张也不能干干净净的,让你的心腹读给你听也行。”
裴奕接到手里,“多谢。”
“你……”徐阁老迟疑地问道,“你夫人有了喜脉?”
“嗯。”
“好。”徐阁老笑起来,连连点头,“好事。”随后也不啰嗦,直言道,“我清楚皇上的性情,他是在等一个理由,才能下定决心处置我。过两日,我就进宫面圣——若是皇上同意的话,不同意我就再想别的法子。日后相见的机会便不多了,你……你们多保重。”
裴奕一直敛目看着手里的纸张,沉默片刻,才抬了眼睑,似是而非地笑了笑,“你也保重。”
“好。回吧。”徐阁老缓缓转身,“我有些乏了,睡一觉才能打起精神来。”
裴奕凝视他的背影,片刻后转身,缓步走出天牢。
穿过层层牢门,走出天牢,上了马车,他手指轻轻弹了弹手中纸张,吁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回到府里,已经入夜。
裴奕进到寝室,就见几名丫鬟在换床帐,叶浔歪在美人榻上,神色专注地打量着新换上的竹青色床帐,“这种好看些,还是刚刚那个淡紫色的好看些?”
她喜欢折腾这些,裴奕也就随她去,换下官服,转去洗漱。等他折回来的时候,发现床帐已换上了海棠红,叶浔又开始犹豫了,“红色的其实更好,和别的东西的颜色更搭,但是……”是海棠红好一些,还是半夏手里那个正红色的更好一些呢?
裴奕知道,她又开始和这些细枝末节较劲了,携了她的手,“刚刚有人送来几幅画,我让李海拿到了你的小书房,跟我去看看?”
“行啊。”叶浔应着声,却不肯动,“你等我把床帐换好再说。”
“让丫鬟们比量着换。”裴奕笑着扶起她,环着她身形往外走,“若是由着你,怕是到半夜都换不成。”
几名丫鬟都抿了嘴笑。那还真是夫人能干得出的事儿。换床帐的同时,还要看和室内家具搭不搭,还要看看椅垫、桌围的颜色有没有相称的。她们倒是乐得陪夫人布置室内,从而能学到一些配色的技巧,可惜的是侯爷一看这阵仗就头疼。
叶浔拿他没办法,只好跟他去了小书房。
裴奕让她坐在大画案前的椅子上,将几幅画逐一铺陈在案上给她瞧,“说都是名家手笔,要是有合心意的,选出来挂在寝室、书房。”
“那就不如你给我画一幅了……”叶浔说着,一幅画在面前徐徐展开,瞪大了眼睛,抬头望向他,像是一只吃惊的兔子,“哪个混账送你的?”
在她面前的,是一幅美人出浴图。
裴奕也是一愣,“管家说是南边一个武官。”
叶浔:“……”
裴奕却低头吻了吻她额角,笑起来,“我给你画一幅?”
“去。”叶浔推他一把,却笑起来,转而促狭地道,“你怎么不说让我给你画一幅?”
裴奕倒是大方得很,摊了摊手臂,“行啊,你只管画。”
叶浔左右无事,真就让丫鬟备了纸笔颜料,将人遣了,笑着指了指一角的软榻,“宽衣躺上去。出浴图就算了,画一张沉睡图。”
裴奕似是打定主意配合到底,跳掉外袍、鞋袜,只剩了中衣,躺到软榻上去,“今晚我就歇在这儿了,你慢慢画。”说着还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叶浔却只是笑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笔。
“怎么?”他问。
“继续脱啊。”叶浔看着他的中衣,“像你平时睡觉时一样,画出来才好看。”
平时夜间,他是不穿中衣的。
裴奕终于被她打败了。
他沮丧地翻身向下,俊脸埋到了枕头上,“我是怎么把你带到这么坏的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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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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