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浔,冷静些。”裴奕握住了她指尖发凉的手,“柳府的护卫过来传话,言辞含糊,过去才知具体情形。”
“好。”他镇定的语气、温暖的手掌,让叶浔放松了一点,“你要吩咐护卫严加防范,确保娘不会被人打扰。”
裴奕意识到她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但眼下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颔首一笑,“我会的。”
随后,两人稍事安排,裴奕策马、叶浔乘车,先后赶到柳府。
事实完全超出两人预料:
传话的护卫说,柳府有人受伤了。裴奕当时询问是不是柳阁老,护卫只说不是,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老爷夫人要您去帮忙把脉开方子。
护卫越是含糊其辞,裴奕越是感觉有人伤得不轻。却怎么也没料到,伤的是两个人:柳阁老和柳之南。
小厮引路之下,裴奕去查看柳阁老的伤势。
叶浔到了内宅,柳夫人快步迎出门来,将她引到厢房说话,神色温和镇定:“两个人伤势并无性命之虞,只要好生将养,过段日子便能痊愈。你别怕。”
看起来,祖孙两个的伤口怕是很深。叶浔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免得扰乱外祖母的心绪,轻声问道:“怎么回事?是同时受伤的么?”
柳夫人苦笑着颔首,将经过娓娓道来——
一早,柳夫人自是与叶浔一样,早早去了宫里请安。柳之南留在府中百无聊赖,又见天气难得凉快,就起了去护国寺听法师讲经顺道看看景致的心思,遂吩咐外院备下车马,在护卫仆妇的簇拥下出了门。
却不想,路上,遇到了柳阁老的车马。
柳阁老见她又自作主张溜出来,险些黑脸,问明她要去的地方,又笑了,说去寺里倒是无妨,正好他也要去护国寺附近,已与那一带的官差提前打好招呼了,祖孙俩可以一同往返。
柳之南欣喜不已。
行至比较偏僻的路段,出事了。
几十名形形□□打扮的人拦下了去路,二话不说就亮出兵器,满带杀气地袭击两辆马车。
祖孙两个出门都如平日一般,各带了二十名护卫随行。
四十名护卫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吃亏的地方在于多数都没随身携带兵器,初时一个个拼上性命,才勉强阻止了对方袭击马车。这样僵持的状态之下,护卫反复强调柳阁老的身份,对方却是无动于衷,一言不发。
这样混乱的状态之下,柳阁老和柳之南都怕至亲受伤而自己不能陪在身边,不顾自身安危下了马车,去寻对方。
两辆马车只相距十余丈,就是在这短短的路程之中,在祖孙两个站到一处的片刻间,对方一人突破了护卫的抵御,飞身抡刀袭向两人。
柳阁老下意识地用身形护住柳之南。
柳之南则反应奇快,瞬间搂住祖父,拼力扭转身形。
那一刀,便由祖孙两个一同承担下来。柳阁老的伤在肩头,柳之南的伤在上臂。
随后,值得庆幸的是,护国寺一带的官差因着提前得了柳阁老要过去的信,殷勤地到路上相迎,撞上了这一幕。
对方见此情形,匆匆逃离。
虽然已尽快找了大夫包扎伤口,祖孙两个失血较多,回到府中,柳之南已陷入昏迷,柳阁老强撑着让护卫把裴奕请来,随后也昏睡过去。
说完原委,柳夫人道:“到了府中,已就近找名医给他们两个重新包扎,我还是命人去请太医过来。我是觉着,此事非同小可,不需隐瞒。阿浔,你说呢?这样做妥当么?”
末尾的话,让叶浔看出外祖母不过是强作镇定。她竭力克制住心头翻涌的种种情绪,点头微笑,“妥当,起码我觉着妥当。”
说话间,江氏走进门来。
叶浔略一犹豫,起身道:“我去看看之南。大舅母,您陪外祖母说说话。”
江氏强笑着点头,“好,你去吧。”
叶浔去了正屋的西梢间。一进门,便闻到了血腥气。趋近凉床的时候,又瞥见了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染了大片血迹的衣衫。
叶浔似是踩着棉花一般到了床前,见昏睡在凉床上的柳之南面色苍白,秀眉紧蹙。
从来没见过、更没想过,柳之南会经历这般惊心动魄的事。
还天真的以为,柳之南此生必是顺畅安稳的。
柳之南的伤在右臂,连带的手都有些肿胀了。已经包扎好了,叶浔不忍也不能细看到底伤到了什么地步,凝视片刻,将泪水逼回去,去了西次间。
坐在太师椅上,她深深地呼吸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