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挡不住的诱惑（1/2）
作者：何彩维
第02章 挡不住的诱惑
昨夜跟爱妻颠鸾倒凤，透支得很厉害，感到很累，还想休息一下。李大为温存地抱着蒋曼玉，喃喃地说：“老婆，好久没这样酣畅淋漓了，***，谢谢老婆。”
“嗯，大为，我是真的很爱你，以后你想要，说就是了……”蒋曼玉认真地说，抱紧了李大为。她的心却在颤抖：大为，原谅我红杏出墙，我本不想的，可是我没办法拒绝，对不起了，就这一次……
可李大为手机又尖锐地叫起来，忙接听，刚“喂……”了一声，谭大明便打断了他，原来高速公路工地又发生紧急事件。
李大为果断地打电话到黄浦镇派出所，要他们先出警。挂了电话，对蒋曼玉说，他得出去，高速工地又不太平了。蒋曼玉嘱咐他注意安全。李大为嗯了一声，便跑到公安局大门边，看见县指挥部的三菱吉普车开过来了。李大为跑上前去，打开车门，看到刘泽鹏、谭主任、曹正中三人已坐在车上。
“刘主席，你亲自去？”李大为问。
刘泽鹏很不高兴地说：“有什么办法？省、市指挥部把我的电话打爆了。关键看你们的，你们有执法权。”
李大为恳切地说：“请刘主席放心，我和正中一定尽职尽责。要整治施工环境，当务之急要狠刹强供地材的歪风邪气，我建议今天对黄浦镇为争夺地材供应而血腥械斗的案件彻查严办，并在电视台曝光，起到杀鸡骇猴，惩一儆百的作用。”
刘泽鹏拍了一下大腿，当机立断说：“这个建议好，抓住典型案例曝光，形成高压态势，创造一个良好的施工环境。谭主任，你以政府办的名义通知电视台派记者到现场采访报道。”
李大为马上向王政委简要作了汇报。王政委二话没说当即安排警力支援。
到了现场，械斗已经平息，双方的人员仍在对峙，呈剑拔弩张之势。双方人员几乎都有伤情，大部分气喘吁吁，脸色惨白，但仍手拿铁管、大刀等凶器。一方有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左手被砍断，只剩一点筋骨；另一方有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右肢被砍断骨头，两人都血肉模糊，痛苦不堪。
惨不忍睹！利益怎么有这么大的魔力让年轻人血腥械斗？李大为目睹此情此景，禁不住背皮有点发麻，不住地感叹。
黄浦派出所谢所长忙跑过来小声请示：“李队，下步怎么办？”
李大为沉着地说：“继续控制局面，按兵不动，等待县局支援。”又悄声说：“等下要把为首的几个带到县局审问。”
谢所长会意，板着脸训斥起来。
李大为威严地扫视大家，沉痛地说，这样的械斗就是互相残杀，是对生命的践踏，是严重的违法犯罪！他呼吁双方人员赶快冷静，各自放下手中凶器，争取宽大处理。
大家左顾右盼，犹疑再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凶器。
李大为马上命令四五个干警把凶器收拢起来。看到堆积起来的凶器，李大为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警笛声传来，由远而近越来越大。真是望眼欲穿。警车上全副武装的刑警跳下车，直奔现场。
县电视台的采访车也赶来了，一个男的扛着摄像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拿着话筒。
李大为见时机成熟，下令说：“谢所长，你安排警力把双方几个为首的叫出来，押送到警车上，我们要进行审讯。”
双方几个头面人物，派出所的干警们都熟悉，只几分钟时间，六七个为首的不法分子乖乖地被押上了警车。
李大为又对来增援的刑警吩咐说：“把械斗双方的两辆吉普车和三台面包车也扣起来，开到县局去。”
稍后，李大为又对谢所长耳语，剩下的二十多个参与械斗的人员，由他们派出所视情节轻重处理。两个重伤人员要作伤情鉴定，有情况再及时联系。
大家领命而去。控制了局面，没有起什么乱子。李大为松了口气。
这时，那位年轻的女记者走上来落落大方地说：“你好，你是李警官吧？我是县电视台记者赵雅琴，我想采访你。”
李大为缓和一下严肃的面部表情，浅笑着说：“赵记者，辛苦了，你去采访指挥部刘主席和谭主任，他们是领导。”
赵雅琴微笑说：“我们已采访过他们，他们介绍说，你是这次行动的具体负责人，要我好好采访你。”
这时，一位微胖的中年人走上前握住李大为的手，大声说：“李警官，非常谢谢你。我是四海路桥四分部经理，我姓唐，这部分路段由我负责组织施工，我昨天见过你。”。
李大为爽朗地说：“赵记者，你就采访唐经理，听听施工单位负责人的呼声吧。”
赵雅琴说：“对，我正想找施工单位代表采访。”说着，便优雅地把话筒递给了唐经理。
唐经理一阵局促不安，又很快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作为施工单位负责人，我衷心感谢东南县协调指挥部和东南县警方及时排忧解难和保驾护航，现在我们的施工又恢复了正常，我再一次感谢……”
“停停！”李大为打断他的话，“我不是要你给我们戴高帽子，我是要你直言不讳谈谈你们施工单位的意见和要求，以及目前施工过程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借此呼吁全县各级、各部门为你们创造一个宽松的施工环境。”
唐经理慌忙摆手，头上渗出了汗珠，推辞说：“这……我还没想好，我就不多说了。工地忙，我先走了。”
李大为欲拦住他，谭大明说：“算了，大为，你别为难他。他是外地人，怕得罪地头蛇，地痞地霸的报复是防不胜防的。”
曹正中不屑地说：“真是个扶不起的猪大肠，没劲透了。”
李大为宽容地说：“那就算了，人家的担心不是多余。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公安工作滞后，老百姓缺乏安全感，他们对地痞地霸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李大为又对赵雅琴说：“赵记者，我想要说的，刘主席、谭主任已经说了。我想，你能不能给这条新闻配个短评，那样的效果肯定更有震憾力。”
赵雅琴高兴地说：“这个点子很好。这样吧，你明天上午把短评连同这个案子的处理意见送给我，明天下午做节目，明晚播出来。”
李大为说：“初步处理意见我可以送过来，但短评还是劳驾你亲自写，当记者的文笔功夫好。”
赵雅琴扑闪着乌黑的大眼睛，朝李大为妩媚一笑：“李警官，还是你亲自动笔，我相信你写得好，你写的短评也应该有雷霆万钧之力。”
谭大明打趣说：“有了美女记者的信任和鼓励，年轻英俊的警官该当仁不让，就是今晚通宵达旦也要赶写出来。”
李大为只好笑着说：“好，我赶鸭子上架，将就将就写出来，到时请赵记者斧正即是，还能蒙两个稿酬，何乐而不为！”
赵雅琴调皮一笑：“删改稿子是编辑记者的权力，明天上午再联系，我们还有采访任务，拜拜。”说完，拿出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李大为，转身离去。婀娜多姿的身体袅袅婷婷，在夕阳的余晖中楚楚动人。
李大为在心里忍不住咋舌，美女记者的脸好像一点也没被世俗污染似的，仍是那么纯朴，眸子还是那么清亮。听说时下电视台的美女现实得很，有几个不是被大款高官轻而易举就拿下了？这个赵记者一定是个例外。李大为想。
这次行动应该很成功，车内的气氛不再显得压抑、沉闷，比来时轻松愉快多了。心情最高兴的应数刘泽鹏，他赞不绝口称这一仗打得利索、漂亮、痛快，一定在周建军面前为大为、正中请功。
曹正中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李大为却忧虑地说：“我看目前的情况还不容乐观，你们看今天这两股小势力发生械斗，就是这样一个血腥的场面。那天腾飞公司和青桥镇沙石公司若不是及时予以制止，真正打起来不知是啥场面。据说双方都准备了雷管炸药，真不要命了。”
谭大明忧心忡忡地说：“要张振威放弃在青桥镇的利益，恐怕比登天还难。彭得胜打砸出身，也是个不好惹的家伙。我感觉到，他俩迟早有一场恶斗。”
李大为说：“关键是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协调解决他俩在青桥镇的沙石供应之争。我看今晚我们再次登门协商，做到仁至义尽吧。”
曹正中喟然长叹：“也只有这样，我们又不能强迫张振威接受我们拟定的方案。”
谭大明说：“好吧，现在我们三个人去摸摸张振威的底细，反正他给的期限只有两天了。刘主席，你就别去了，老虎屁股由我们来摸，千万别弄脏了刘主席的手。”
车内人都被逗笑了。刘泽鹏说：“这样也好，你们三人去要理直气壮，自古邪不压正。”
送别了刘泽鹏，三菱吉普车向腾飞休闲娱乐中心驶去。
李大为感慨地说：“刘主席平易近人，又深入基层，工作踏实，是个好领导。”
谭大明感叹地说：“现在可不时兴这样的干部。刘主席在官场也不得志，虎落平阳有威也是余威。”
李大为不解地说：“刘主席好歹也是四大家领导，政协主席也是四个头之一。”
谭大明苦笑地说：“社会上是这样评价县四大家的，县委挥挥手，政府动动手，人大举举手，政协拍拍手。细细思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上面把你安排到政协，实际上是把你晾起来，让你在这个位子上坐到退休。”
李大为、曹正中听了不禁为刘泽鹏感到惋惜。。
谭大明又说：“你们觉得我这个正科级干部怎样？”
“很好，应该提拔重用！”李大为、曹正中异口同声地说。
谭大明诙谐地笑着说：“我今年四十八，仕途走到顶了。假如县委主要领导心血来潮念及我的辛劳，顶多给个调研员安慰我，一直到死享受副处级待遇。”
曹正中在心里直嘀咕：官场残酷无情，没有道理可言。
李大为真诚地说：“谭主任，当官当到你这份上，豁达乐观，也算是修炼到了一个境界。”
“你们年轻，不能学我这样。”谭大明宽厚一笑，又告诫说，“年轻人还是要进步，世界是你们的，未来是你们的。年轻，就意味着前途无量，千万不能愤世嫉俗，不能轻言放弃，还是要正视现实，努力创造条件进步。”
李大为脸上浮现出迷惘的神色：“什么是进步？在校读书，考试成绩比以前好了，就是进步。如今走上社会参加工作，进步这一词就变味了。人在仕途，有了官帽，官帽越戴越大，人家就说你有出息；要么有钱，一大圈人围着你转，人家就会说你发达了；最要命的是，你当了官，有了权，如果不贪不占，人家也会说，你这官白当了，什么逻辑？”
谭大明笑着说：“如今大家行事都功利化了，当了官就意味着进步。可如今要提拔重用，单凭能力和政绩就想进步，恐怕没这么简单。唉，不说这个话题，官场个中学问只有自个儿琢磨才悟道。大为，正中，我倒是真心希望你俩进步，你们不进步，那些条件不如你们的人也会抢着争着甚至不择手段进步。你们进步了，大权在握，我今后要求你们办事情总会给点面子吧。不过，我想，我这一辈子犯不着求你们办啥事情。”
曹正中大笑着说：“谭主任你要是嫖赌被捉了个现行，替你说点情少罚几个钱儿，咱们还是能派上用场；要是被我们撞上，我们就权当没看见，对你网开一面。谭主任，你有嫖赌的胆子吗？”
“惭愧，惭愧。”谭大明实话实说，“无论人家怎么开导甚至言传身教，我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进步，说起来也是愧对这改革开放的新时代。”
大家都笑了。车子嘎的一声刹住了，停在腾飞休闲娱乐中心停车场。三人下了车径直向大厅走去，上了楼，来到了张振威的办公室。
张振威正打电话，见是他们三人，忙挂了电话陪着笑脸说：“贵客，贵客，大家请随便坐。”
谭大明说：“张总，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冒昧打扰了。”
张振威坐在老板椅上，颇有居高临下的架势：“欢迎，欢迎，你们是贵客，请也请不来。如今不请自来，说明你们把我张某当朋友。我真的希望你们以后常来。特别是两位年轻的警官，多来几次就会发现我张某够朋友。不瞒你们俩说，你们周局长就是我的好朋友，哥儿们一样。”
李大为说：“那就好。既然张总同周局是好朋友，那可要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也就不必拐弯抹角，得罪之处，请张总看在周局面子上多多包涵。”
张振威看着李大为，不自然地笑了笑：“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们是周局的手下，我岂有怠慢之理？今晚就在这儿吃晚饭，我请你们。”
谭大明说：“谢谢，吃饭倒不必，谈完事情我们就走。”
“行，先谈工作，再吃饭。”张振威爽快地说，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曹正中说：“是这样。青桥镇党委书记、镇长、还有沙石公司彭得胜，他们恳求张总把青桥镇地段的沙石供应让给他们，至于其他乡镇他们承诺不再插手……”
“停。”张振威收敛了笑容，冷冷地说，“这个话题暂且免谈，只有两天了，两天后腾飞公司恢复对青桥镇地段的沙石供应。”
一下子就把话题僵在那里，大家面面相觑。
李大为不卑不亢说：“张总，我们是来征求你的意见，并不带任何观点。你同四海路桥有合同，但并未规定供货的数量，青桥镇沙石公司也可以向四海路桥供应地材，只要你们两家互不影响、互不干涉，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不能影响工程进度。”
“话虽然这么说有道理，但运送过程中难免有矛盾，有磨擦。”张振威话锋一转，“你们今天打了个漂亮仗，抓了几个人吧？”
曹正中进一步劝说：“他们是为争夺地材供应而发生械斗，我们非常担心青桥镇地段发生类似的流血事件。龙虎斗，往往也是两败俱伤。”
“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斗争。”张振威故作深沉地说，“腾飞公司是县优秀企业，发展到今天也不容易，多亏了各级领导各个部门的大力扶持。今后，它的发展和壮大，还要请谭主任、李警官、曹警官三位领导高看一等，厚爱一筹，多关照保护啊！”
李大为义正辞严地说：“张总，请放心。腾飞公司合法经营，我们一定保护，这是其一；第二，如果腾飞公司干了违法犯罪的勾当，我们也毫不留情，依法打击；第三，张总在高速公路建设中发了财，赚了金山银山，我们也不会眼红，决不索要一个银毫子。”
“痛快，年轻人快言快语！”张振威尴尬一笑。
李大为转过身对谭大明说：“既然张总不愿意协商，那我们只好告辞。”
谭大明、曹正中都转过身去。
张振威忙站起来，执意挽留：“今天，我是诚心诚意请你们吃饭。”
谭大明说：“张总，谢谢了，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
三人毅然离去，快步下楼。
哼，没见过这样不给面子的。张振威有点懊恼，幸好前几天周建军的表态，给了他底气，也给了他豪气。李大为你神气什么，你老婆给我拿下了，你迟早也要给我拿下！张振威又得意洋洋了。
三人出了大厅，外面空气好多了，顿觉神清气爽。谭大明问：“吃晚饭时间到了，咱们随便吃点工作餐吧。”
“碰了个钉子，没劲，回家吃算了。”李大为闷闷不乐。
曹正中劝着说：“大为，犯不着为工作的事较劲，饭还是要吃。”又压低声音对李大为说：“张总这样有恃无恐，我想肯定是溺水案有了转机。”
李大为沉重地点了点头，小声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早几天，他还有所顾虑，有所收敛。”
谭大明说：“不管怎样，我们也要自娱自乐，自己看得起自己。大为、正中，把你们亲爱的叫过来共进晚餐吧。人家搞的是大**，我们搞点小**，不搞人家说我们是草包。”
大家来到一个排档。李大为说：“这里条件虽差了点，但菜味道好，价格也不贵，很实惠。”
说笑间，蒋曼玉、罗萍进来了，两人打扮一新，夺人眼目。曹正中把她俩向谭大明介绍了。
谭大明含笑说：“今天把你们两位请来，是要你们多支持理解大为、正中俩的工作。目前，高速公路水泥路面建设全面铺开，县指挥部的工作多着呢。”
罗萍说：“谭主任，你放心，我们也是国家工作人员，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请谭主任今后对正中多严格要求。”
蒋曼玉含笑说
昨夜跟爱妻颠鸾倒凤，透支得很厉害，感到很累，还想休息一下。李大为温存地抱着蒋曼玉，喃喃地说：“老婆，好久没这样酣畅淋漓了，***，谢谢老婆。”
“嗯，大为，我是真的很爱你，以后你想要，说就是了……”蒋曼玉认真地说，抱紧了李大为。她的心却在颤抖：大为，原谅我红杏出墙，我本不想的，可是我没办法拒绝，对不起了，就这一次……
可李大为手机又尖锐地叫起来，忙接听，刚“喂……”了一声，谭大明便打断了他，原来高速公路工地又发生紧急事件。
李大为果断地打电话到黄浦镇派出所，要他们先出警。挂了电话，对蒋曼玉说，他得出去，高速工地又不太平了。蒋曼玉嘱咐他注意安全。李大为嗯了一声，便跑到公安局大门边，看见县指挥部的三菱吉普车开过来了。李大为跑上前去，打开车门，看到刘泽鹏、谭主任、曹正中三人已坐在车上。
“刘主席，你亲自去？”李大为问。
刘泽鹏很不高兴地说：“有什么办法？省、市指挥部把我的电话打爆了。关键看你们的，你们有执法权。”
李大为恳切地说：“请刘主席放心，我和正中一定尽职尽责。要整治施工环境，当务之急要狠刹强供地材的歪风邪气，我建议今天对黄浦镇为争夺地材供应而血腥械斗的案件彻查严办，并在电视台曝光，起到杀鸡骇猴，惩一儆百的作用。”
刘泽鹏拍了一下大腿，当机立断说：“这个建议好，抓住典型案例曝光，形成高压态势，创造一个良好的施工环境。谭主任，你以政府办的名义通知电视台派记者到现场采访报道。”
李大为马上向王政委简要作了汇报。王政委二话没说当即安排警力支援。
到了现场，械斗已经平息，双方的人员仍在对峙，呈剑拔弩张之势。双方人员几乎都有伤情，大部分气喘吁吁，脸色惨白，但仍手拿铁管、大刀等凶器。一方有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左手被砍断，只剩一点筋骨；另一方有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右肢被砍断骨头，两人都血肉模糊，痛苦不堪。
惨不忍睹！利益怎么有这么大的魔力让年轻人血腥械斗？李大为目睹此情此景，禁不住背皮有点发麻，不住地感叹。
黄浦派出所谢所长忙跑过来小声请示：“李队，下步怎么办？”
李大为沉着地说：“继续控制局面，按兵不动，等待县局支援。”又悄声说：“等下要把为首的几个带到县局审问。”
谢所长会意，板着脸训斥起来。
李大为威严地扫视大家，沉痛地说，这样的械斗就是互相残杀，是对生命的践踏，是严重的违法犯罪！他呼吁双方人员赶快冷静，各自放下手中凶器，争取宽大处理。
大家左顾右盼，犹疑再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凶器。
李大为马上命令四五个干警把凶器收拢起来。看到堆积起来的凶器，李大为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警笛声传来，由远而近越来越大。真是望眼欲穿。警车上全副武装的刑警跳下车，直奔现场。
县电视台的采访车也赶来了，一个男的扛着摄像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拿着话筒。
李大为见时机成熟，下令说：“谢所长，你安排警力把双方几个为首的叫出来，押送到警车上，我们要进行审讯。”
双方几个头面人物，派出所的干警们都熟悉，只几分钟时间，六七个为首的不法分子乖乖地被押上了警车。
李大为又对来增援的刑警吩咐说：“把械斗双方的两辆吉普车和三台面包车也扣起来，开到县局去。”
稍后，李大为又对谢所长耳语，剩下的二十多个参与械斗的人员，由他们派出所视情节轻重处理。两个重伤人员要作伤情鉴定，有情况再及时联系。
大家领命而去。控制了局面，没有起什么乱子。李大为松了口气。
这时，那位年轻的女记者走上来落落大方地说：“你好，你是李警官吧？我是县电视台记者赵雅琴，我想采访你。”
李大为缓和一下严肃的面部表情，浅笑着说：“赵记者，辛苦了，你去采访指挥部刘主席和谭主任，他们是领导。”
赵雅琴微笑说：“我们已采访过他们，他们介绍说，你是这次行动的具体负责人，要我好好采访你。”
这时，一位微胖的中年人走上前握住李大为的手，大声说：“李警官，非常谢谢你。我是四海路桥四分部经理，我姓唐，这部分路段由我负责组织施工，我昨天见过你。”。
李大为爽朗地说：“赵记者，你就采访唐经理，听听施工单位负责人的呼声吧。”
赵雅琴说：“对，我正想找施工单位代表采访。”说着，便优雅地把话筒递给了唐经理。
唐经理一阵局促不安，又很快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作为施工单位负责人，我衷心感谢东南县协调指挥部和东南县警方及时排忧解难和保驾护航，现在我们的施工又恢复了正常，我再一次感谢……”
“停停！”李大为打断他的话，“我不是要你给我们戴高帽子，我是要你直言不讳谈谈你们施工单位的意见和要求，以及目前施工过程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借此呼吁全县各级、各部门为你们创造一个宽松的施工环境。”
唐经理慌忙摆手，头上渗出了汗珠，推辞说：“这……我还没想好，我就不多说了。工地忙，我先走了。”
李大为欲拦住他，谭大明说：“算了，大为，你别为难他。他是外地人，怕得罪地头蛇，地痞地霸的报复是防不胜防的。”
曹正中不屑地说：“真是个扶不起的猪大肠，没劲透了。”
李大为宽容地说：“那就算了，人家的担心不是多余。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公安工作滞后，老百姓缺乏安全感，他们对地痞地霸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李大为又对赵雅琴说：“赵记者，我想要说的，刘主席、谭主任已经说了。我想，你能不能给这条新闻配个短评，那样的效果肯定更有震憾力。”
赵雅琴高兴地说：“这个点子很好。这样吧，你明天上午把短评连同这个案子的处理意见送给我，明天下午做节目，明晚播出来。”
李大为说：“初步处理意见我可以送过来，但短评还是劳驾你亲自写，当记者的文笔功夫好。”
赵雅琴扑闪着乌黑的大眼睛，朝李大为妩媚一笑：“李警官，还是你亲自动笔，我相信你写得好，你写的短评也应该有雷霆万钧之力。”
谭大明打趣说：“有了美女记者的信任和鼓励，年轻英俊的警官该当仁不让，就是今晚通宵达旦也要赶写出来。”
李大为只好笑着说：“好，我赶鸭子上架，将就将就写出来，到时请赵记者斧正即是，还能蒙两个稿酬，何乐而不为！”
赵雅琴调皮一笑：“删改稿子是编辑记者的权力，明天上午再联系，我们还有采访任务，拜拜。”说完，拿出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李大为，转身离去。婀娜多姿的身体袅袅婷婷，在夕阳的余晖中楚楚动人。
李大为在心里忍不住咋舌，美女记者的脸好像一点也没被世俗污染似的，仍是那么纯朴，眸子还是那么清亮。听说时下电视台的美女现实得很，有几个不是被大款高官轻而易举就拿下了？这个赵记者一定是个例外。李大为想。
这次行动应该很成功，车内的气氛不再显得压抑、沉闷，比来时轻松愉快多了。心情最高兴的应数刘泽鹏，他赞不绝口称这一仗打得利索、漂亮、痛快，一定在周建军面前为大为、正中请功。
曹正中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李大为却忧虑地说：“我看目前的情况还不容乐观，你们看今天这两股小势力发生械斗，就是这样一个血腥的场面。那天腾飞公司和青桥镇沙石公司若不是及时予以制止，真正打起来不知是啥场面。据说双方都准备了雷管炸药，真不要命了。”
谭大明忧心忡忡地说：“要张振威放弃在青桥镇的利益，恐怕比登天还难。彭得胜打砸出身，也是个不好惹的家伙。我感觉到，他俩迟早有一场恶斗。”
李大为说：“关键是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协调解决他俩在青桥镇的沙石供应之争。我看今晚我们再次登门协商，做到仁至义尽吧。”
曹正中喟然长叹：“也只有这样，我们又不能强迫张振威接受我们拟定的方案。”
谭大明说：“好吧，现在我们三个人去摸摸张振威的底细，反正他给的期限只有两天了。刘主席，你就别去了，老虎屁股由我们来摸，千万别弄脏了刘主席的手。”
车内人都被逗笑了。刘泽鹏说：“这样也好，你们三人去要理直气壮，自古邪不压正。”
送别了刘泽鹏，三菱吉普车向腾飞休闲娱乐中心驶去。
李大为感慨地说：“刘主席平易近人，又深入基层，工作踏实，是个好领导。”
谭大明感叹地说：“现在可不时兴这样的干部。刘主席在官场也不得志，虎落平阳有威也是余威。”
李大为不解地说：“刘主席好歹也是四大家领导，政协主席也是四个头之一。”
谭大明苦笑地说：“社会上是这样评价县四大家的，县委挥挥手，政府动动手，人大举举手，政协拍拍手。细细思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上面把你安排到政协，实际上是把你晾起来，让你在这个位子上坐到退休。”
李大为、曹正中听了不禁为刘泽鹏感到惋惜。。
谭大明又说：“你们觉得我这个正科级干部怎样？”
“很好，应该提拔重用！”李大为、曹正中异口同声地说。
谭大明诙谐地笑着说：“我今年四十八，仕途走到顶了。假如县委主要领导心血来潮念及我的辛劳，顶多给个调研员安慰我，一直到死享受副处级待遇。”
曹正中在心里直嘀咕：官场残酷无情，没有道理可言。
李大为真诚地说：“谭主任，当官当到你这份上，豁达乐观，也算是修炼到了一个境界。”
“你们年轻，不能学我这样。”谭大明宽厚一笑，又告诫说，“年轻人还是要进步，世界是你们的，未来是你们的。年轻，就意味着前途无量，千万不能愤世嫉俗，不能轻言放弃，还是要正视现实，努力创造条件进步。”
李大为脸上浮现出迷惘的神色：“什么是进步？在校读书，考试成绩比以前好了，就是进步。如今走上社会参加工作，进步这一词就变味了。人在仕途，有了官帽，官帽越戴越大，人家就说你有出息；要么有钱，一大圈人围着你转，人家就会说你发达了；最要命的是，你当了官，有了权，如果不贪不占，人家也会说，你这官白当了，什么逻辑？”
谭大明笑着说：“如今大家行事都功利化了，当了官就意味着进步。可如今要提拔重用，单凭能力和政绩就想进步，恐怕没这么简单。唉，不说这个话题，官场个中学问只有自个儿琢磨才悟道。大为，正中，我倒是真心希望你俩进步，你们不进步，那些条件不如你们的人也会抢着争着甚至不择手段进步。你们进步了，大权在握，我今后要求你们办事情总会给点面子吧。不过，我想，我这一辈子犯不着求你们办啥事情。”
曹正中大笑着说：“谭主任你要是嫖赌被捉了个现行，替你说点情少罚几个钱儿，咱们还是能派上用场；要是被我们撞上，我们就权当没看见，对你网开一面。谭主任，你有嫖赌的胆子吗？”
“惭愧，惭愧。”谭大明实话实说，“无论人家怎么开导甚至言传身教，我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进步，说起来也是愧对这改革开放的新时代。”
大家都笑了。车子嘎的一声刹住了，停在腾飞休闲娱乐中心停车场。三人下了车径直向大厅走去，上了楼，来到了张振威的办公室。
张振威正打电话，见是他们三人，忙挂了电话陪着笑脸说：“贵客，贵客，大家请随便坐。”
谭大明说：“张总，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冒昧打扰了。”
张振威坐在老板椅上，颇有居高临下的架势：“欢迎，欢迎，你们是贵客，请也请不来。如今不请自来，说明你们把我张某当朋友。我真的希望你们以后常来。特别是两位年轻的警官，多来几次就会发现我张某够朋友。不瞒你们俩说，你们周局长就是我的好朋友，哥儿们一样。”
李大为说：“那就好。既然张总同周局是好朋友，那可要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也就不必拐弯抹角，得罪之处，请张总看在周局面子上多多包涵。”
张振威看着李大为，不自然地笑了笑：“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们是周局的手下，我岂有怠慢之理？今晚就在这儿吃晚饭，我请你们。”
谭大明说：“谢谢，吃饭倒不必，谈完事情我们就走。”
“行，先谈工作，再吃饭。”张振威爽快地说，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曹正中说：“是这样。青桥镇党委书记、镇长、还有沙石公司彭得胜，他们恳求张总把青桥镇地段的沙石供应让给他们，至于其他乡镇他们承诺不再插手……”
“停。”张振威收敛了笑容，冷冷地说，“这个话题暂且免谈，只有两天了，两天后腾飞公司恢复对青桥镇地段的沙石供应。”
一下子就把话题僵在那里，大家面面相觑。
李大为不卑不亢说：“张总，我们是来征求你的意见，并不带任何观点。你同四海路桥有合同，但并未规定供货的数量，青桥镇沙石公司也可以向四海路桥供应地材，只要你们两家互不影响、互不干涉，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不能影响工程进度。”
“话虽然这么说有道理，但运送过程中难免有矛盾，有磨擦。”张振威话锋一转，“你们今天打了个漂亮仗，抓了几个人吧？”
曹正中进一步劝说：“他们是为争夺地材供应而发生械斗，我们非常担心青桥镇地段发生类似的流血事件。龙虎斗，往往也是两败俱伤。”
“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斗争。”张振威故作深沉地说，“腾飞公司是县优秀企业，发展到今天也不容易，多亏了各级领导各个部门的大力扶持。今后，它的发展和壮大，还要请谭主任、李警官、曹警官三位领导高看一等，厚爱一筹，多关照保护啊！”
李大为义正辞严地说：“张总，请放心。腾飞公司合法经营，我们一定保护，这是其一；第二，如果腾飞公司干了违法犯罪的勾当，我们也毫不留情，依法打击；第三，张总在高速公路建设中发了财，赚了金山银山，我们也不会眼红，决不索要一个银毫子。”
“痛快，年轻人快言快语！”张振威尴尬一笑。
李大为转过身对谭大明说：“既然张总不愿意协商，那我们只好告辞。”
谭大明、曹正中都转过身去。
张振威忙站起来，执意挽留：“今天，我是诚心诚意请你们吃饭。”
谭大明说：“张总，谢谢了，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
三人毅然离去，快步下楼。
哼，没见过这样不给面子的。张振威有点懊恼，幸好前几天周建军的表态，给了他底气，也给了他豪气。李大为你神气什么，你老婆给我拿下了，你迟早也要给我拿下！张振威又得意洋洋了。
三人出了大厅，外面空气好多了，顿觉神清气爽。谭大明问：“吃晚饭时间到了，咱们随便吃点工作餐吧。”
“碰了个钉子，没劲，回家吃算了。”李大为闷闷不乐。
曹正中劝着说：“大为，犯不着为工作的事较劲，饭还是要吃。”又压低声音对李大为说：“张总这样有恃无恐，我想肯定是溺水案有了转机。”
李大为沉重地点了点头，小声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早几天，他还有所顾虑，有所收敛。”
谭大明说：“不管怎样，我们也要自娱自乐，自己看得起自己。大为、正中，把你们亲爱的叫过来共进晚餐吧。人家搞的是大**，我们搞点小**，不搞人家说我们是草包。”
大家来到一个排档。李大为说：“这里条件虽差了点，但菜味道好，价格也不贵，很实惠。”
说笑间，蒋曼玉、罗萍进来了，两人打扮一新，夺人眼目。曹正中把她俩向谭大明介绍了。
谭大明含笑说：“今天把你们两位请来，是要你们多支持理解大为、正中俩的工作。目前，高速公路水泥路面建设全面铺开，县指挥部的工作多着呢。”
罗萍说：“谭主任，你放心，我们也是国家工作人员，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请谭主任今后对正中多严格要求。”
蒋曼玉含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