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9
v029滚烫的吻
李韵一直紧紧抱着林秋雅,不停的安慰,李致也一再的劝说,但林秋雅的眼泪,始终也没能止住,最后,还是李致悄悄在她水中放了适量的安眠药,之后,她眼皮开始打架,才慢慢睡去。
李韵患了绝症的事,除了在羁押中的夏港生之外,大家几乎都知道了。既然知道了,也就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李韵和李致,反而轻松了。当然,对长辈们的担心,也跟着一起涨了起来,尤其是两个妈妈。
林秋雅睡了,李夫人又开始落泪,伤心程度绝对不亚于林秋雅,只是,她比林秋雅温柔,就是哭,也是隐忍着,反倒让李韵和李致,更加担心起来。
“妈,您知道我为什么拒绝手术吗?”李韵握住母亲的手,轻声问。
李夫人点点头,哽咽着回答:“因为.......你想要后面的时间,过的更有质量......可是........”
李韵轻笑,点点头。
可是妈妈,还有一个原因您不敢说,我也不敢再提起,不是我怕,是我担心你们会更加难过......那就是,手术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妈妈,我最早知道的时候,比您和林妈妈还要崩溃.......我瘫倒在云南的医院里,我的同事吓坏了,哭泣、发抖,要给你们打电话,我挣扎着制止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给我哥打了电话。因为怕他在路上着急,我没有说实话,我说我得了肺炎,想要他去照顾我几天......我哥最疼我,他一分钟也没耽搁,鑫城当天没有飞往云南的飞机,他连开几个小时的车到邻市,坐最快的飞机,又转了几次车来接我.......他跟您和爸爸、林妈妈一样,听到结果的时候,也呆了.......他不相信那个结果......我们都不愿意相信。谁愿意生命刚刚开始美好,就结束了呢?”
李夫人的眼泪,滚滚而落,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
李韵又笑,轻声解释说:“在最初的痛苦崩溃之后,我和哥哥默契的选择了坚强面对。不是因为我们够勇敢,而是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也不想把剩余的时间,都用在哭泣上。人生那么美好,生命那么可贵,我既然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为什么还要浪费?我要笑,我要身边的人都跟我一起笑,我要我最后的时间成为我生命当中最美的记忆......所以,我回来了!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和所有爱我的你们在一起!妈妈,哭泣改变不了女儿要离开的现实,请您忘记我得了什么病,和我一起,用笑声,记录下我们最后的最美的时光,好不好?病魔在笑,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要用我的笑容告诉它,我不怕它!它压不跨我!哪怕我离开了,在我的人生当中,也没有向它屈服过。妈妈,最后的时间,留给我战斗!我要为了你们,也请你们为了我,我们一起向藏在黑影里见不得光的人,宣战,好不好?”
李夫人蹲下身,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泣不成声。
李致看看刚刚走进来不久的云宁,云宁的眼泪也唰唰的流了下来,奔跑过去,伸出手,紧紧抱住李韵。
“云宁,你来了........”李韵伸出一只手,轻轻扶住云宁抱住自己肩膀的手臂,微微一笑,轻声说:“你来看我吗?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云宁哽咽着解释:“子扬和若绯把你得病的事告诉了我,这种情况下,我如果不来,反而就惹人怀疑了。经别人的口告诉我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来看你.......小韵姐,你什么都别管了好吗?你就好好养病......我保证、我向你承诺:在警方没有找到最真实的证据,在没有最后的结论之前,我一定不会对你的夏爸爸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事情,我保证!请你安心养病,什么都别再管了。大伯父的事情,有我、有君扬、有奶奶、还有李致哥、邹灜哥,还有许多许多愿意帮助我们的人.......虽然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他们 的名字,但请你相信,这个世界,到什么时候,都是好人多!白的,也会被泼上墨迹,但永远,不会把全世界,都染黑!”
李韵红着眼眶,却咧着嘴,开心的笑,轻声说:“哥,你看,云宁多豁达!我就说,君扬那孩子,虽然傻了吧唧的,选女朋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要不然,这些年我怎么争不过她呢!丫头,你别太出彩,我可是会嫉妒的!”
一句像姐姐一般的打趣,让云宁的眼泪再次滚落,忍不住就哽咽失声。
“傻丫头,都说了,咱们要并肩战斗,你却还哭鼻子,是不是后悔了,不想让我加入了?我可跟你说:要是在帮夏爸爸的事情上我出不了力,我会留下遗憾的。所以,求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帮帮夏爸爸,好不好?”
“好.......”云宁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唯有不停的点头。
她做梦也不曾想到,她一直刻意躲避,视为对手的李韵,有一天,会成为她的朋友,她的好姐姐!缘分,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奇妙到我们不得不心怀感恩,小心敬仰着。
“云宁,一会儿君扬下了班肯定会来的,你就留在这里等他,假装都是来看我,偶然相遇的,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什么,好不好?走的时候,他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送你,但是,小心你们身后有眼睛,所以,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好不好?”
“好........”
“我就知道,你们整天不见面,打个电话都提心吊胆的,一定煎熬死了吧?还不快谢谢我?”一屋子人都在落泪,唯有李韵,红着眼睛,却带着最灿烂的笑意。
“谢谢李韵姐.......”云宁紧紧咬住唇,忍不住又轻轻拥抱了她一下。
如果她们能够更早的打开心结,也许,她们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现在,是不是晚了?
“云宁,我都帮了你了,你是不是要应该帮我一个忙?”
“嗯,你说!”云宁忙擦去脸上的泪水,重重点头:“一百个我也答应。”
“真的?”
“真的!”
“那嫁给我哥吧!”
“........”云宁狂抽眼角,背后的李致也摇晃了一下,尴尬的要死。
李韵咯咯笑了起来,轻声说:“逗你们的!我哥没媳妇我是挺着急的,可是,也不会乱点鸳鸯谱!”
李韵转头,看向李致,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云宁,其实我想说,如果以后有好女孩,请为我哥留心。也许我是等不到他的婚礼了,但是,他结婚那天,请你代我,送上一个妹妹该给的祝福,好不好?”
“小韵.......”李致涨红了脸,有些懊恼,却又不敢高声呵斥。
“还有,我爸爸妈妈,请你方便的时候,帮我好好照顾,好不好?”
“好.......”情绪刚刚好转的云宁,再度哽咽。
“还有一件事........”李韵转身看向客卧,轻声说:“林妈妈醒了之后,请你好好劝她一下。”
“我会的.......”云宁抽出手,冲进了卫生间,紧紧关上房门,缩在门后,泣不成声。
再出来,顾云宁看起来已经平静了许多。
李韵要的,不是大家同情和难舍的眼泪,那么,就安静的陪着她,用笑容跟她一起,走完剩下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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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雅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床边椅中安静坐着的云宁。
短暂的惊愕之后,她慢慢爬起来,想要悄悄离开,到外面去,躲开云宁。
微微眯着眼睛,手撑着额头小寐的云宁蓦然惊醒,忙睁开眼前,轻声唤:“大伯母,您去哪儿?”
秋雅的眼眶又红了,哽咽着说:“我去找我的女儿,我的小韵.......”
云宁一伸手扶住了她,秋雅有些心惊,想要抗拒她。
云宁知道,她是因为夏港生涉嫌伤害他父亲和林以轩的案子,对她有所顾忌。哪怕那件事并不是夏港生做的,她还是会害怕云宁相信,因此而迁怒于她。
“您坐下吧!我不会把您怎么样的,怎么说......都曾经是我的准婆婆,也是我的大伯母。我一个小辈,还能吃了您?”云宁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扶着她坐回床上,将枕头靠在她背后。
“我不是,我想去看看小韵........”
“您就坐着好吗?不添乱了行吗?”云宁对她终究还是有些心结的,见她哭哭啼啼的,忍不住语气就高了,急声提醒:“今天那么混乱,小韵姐情绪刚稳定下来,你是想要再刺激她一下吗?您坐下,我要跟您谈的,就是关于她的问题。您要是真心为她好,请您先擦干眼泪,稳定自己的情绪。”
云宁的话,不卑不亢不柔不冷,眼神清冷表情坚定,一向高高在上的林秋雅,不知道怎么的,就垂下眼眸,乖乖闭了嘴,老实倚靠在床头,不敢再吭声,但眼泪,还是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云宁扯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轻声说:“小韵姐是很坚强,可是如此三番两次的哭来闹去,她就是铁打的,也承受不住。我知道您难过,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干女儿,跟自己的亲闺女没什么两样。但是,越是为了她,您越是要冷静。伯父还在羁押中,前途未卜,小韵姐本来就够担心的了,您还想让她再担着您的心吗?为了她,请您坚强一点,有眼泪,咱瞧瞧流,只给她看笑脸,好不好?”
云宁的话,字字发自肺腑,林秋雅再冷漠,再傲慢,也慢慢被说动了,艰难的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
“行了,您稳定一下,等您什么时候觉得自己看到小韵能够不哭了,您再出去,好不好?您把自个儿照顾好,让小韵姐和君扬放心,就是帮忙了。我走了,我出去帮李伯母做饭去。”
云宁转身要走,背后传来林秋雅低低的呼唤:“云宁........”
云宁转身,诧异的问:“您还是没想通?”
“不是.......”林秋雅哽咽着,看着她,轻声说:“你父亲的事.......真的不是我们做的,你伯父,他没有那个胆子........”
“这事儿.......我现在不能说,我相信您,还是不相信您,因为,我也在等结论,我只相信证据。但是,在最后的结论出来之前,我答应过君扬和小韵姐,我不恨你们。如果您看到我当着别人的面表现的恨您,也请您当作,我是真的恨您,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懂........”林秋雅也不是傻瓜,恍惚明白了什么,忙重重点头。
云宁淡淡一笑,转身要出去,林秋雅再轻声唤:“云宁.......”
云宁再次回头,无奈的叹息着笑:“您又怎么了?”
“我过去那么对你.......我处处针对你,你恨我吗?”
“是挺恨的.......”云宁苦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
“既然恨,为什么又要帮我们?”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人生哪儿那么多恨呢?爱都来不及,还顾得上恨吗?说实话,我确实挺怕你们的,我是说曾经.......我曾经很怕自己做的不好,惹你们不开心,让奶奶跟着为难......我处处忍让,时时躲避,只是为了不给自己犯错的机会。可是,我做的再好,你们也是不满意,渐渐的,我也就习惯了。谈不上恨,我是说,在确定你们没有参与对我父亲的暗害之前,我不恨。我虽然不是夏家的人,可是我生长在夏家,我吃过夏家一顿饭,我就有回报这一顿饭的责任。我没有那么高尚,我很直白的说,我在帮你们,也是在帮我自己。安心休息吧,总归都是一家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云宁.......”林秋雅哽咽失声,低声倾诉:“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宽容的对我.......我更没有想到,你会帮我们,你会给我们机会......云宁,对不起.......”
“都说了,没那么多谁对不起谁。等结论出来再说吧,要真是你们,我真能恨死你们!”云宁假装生气,哼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云宁,再等一等........”林秋雅又在背后急声轻唤。
云宁倒退回来,低声问:“又想起什么了?您就躺着休息吧!甭说了........”
“云宁,如果君扬.......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君扬一无所有了,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云宁轻笑,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轻声提醒:“不会......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云宁挤了挤眼睛,狡黠一笑,转身离去。
她口中说着不会,林秋雅的心,却轻轻放了下来。
云宁和君扬,无论发生什么,都能不离不弃她很开心,可是.......小韵........
她的小韵,果真此生,都得不到心爱的男人的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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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扬回来,看到云宁,有些惊讶,李韵故意飞快转动轮椅,挡在了他通往云宁方向的路上,笑着打趣:“嗨,小竹马,不是来看我的吗?眼睛往哪儿瞧呢?”
君扬笑着蹲下身,给她扯了扯因为太慌张而落下的毯子,轻声问:“小青梅,今天可还好些?”
“你不都知道了吗?今天好混乱,不过......也好!林妈妈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瞒着了,反倒觉得轻松了。眼泪过后,大家还是都乖乖给我笑,谁要再哭,以后别来看我了!”李韵哼了一声,滑动轮椅,来到厨房,高声唤:“顾老师,你的前任男朋友回来了,你做好饭了吗?”
云宁正在盛粥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猛地转身,粥碗倾斜,热粥一下洒了出来,她惊呼一声,又不敢扔了碗,身边的李夫人忙接过来,焦急的问:“烫着了没有?快,放在冷水冲一冲,用流动的水.......”
李夫人迅速握着她的手腕,举到水龙头下,不停的冲洗着。
云宁悄悄抬眸看了她一眼,微笑。
从没见李夫人大声说过话,对每个人都那么的温柔,从小对她,也非常和善。仔细想一想,这样温柔而善良的她,能在得到“永恒”链坠的时候,又悄悄送还给她,也确实是可以让人相信的。
“上次链坠的事,谢谢您.......我听君扬说了,是大伯母的缘故.......您能把真的送给我,我很感激。”云宁轻声开口,李夫人的长睫颤动了一下。
“你们好好的,我就满足了........”李夫人轻轻咬住唇,又低下了头,不敢让云宁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君扬想要挤进来,李韵使坏,用轮椅挡着门,就是不让他进去。
“小姑奶奶,求求你了!”君扬压低声音哀求:“我听到了,她手肯定烫伤了。”
李韵故意大声笑着说:“小竹马,作为你的现任女朋友,你去跟前任女朋友卿卿我我,我会吃醋的啦!走吧走吧,咱俩说悄悄话去!”
餐桌边的李致走了过来,笑着为君扬解围:“行了,小韵,你就别难为君扬了,你要再不让开,他就从轮椅下面钻进去了.......”
厨房里的云宁红了脸,轻轻咬唇,转头看向他。
隔着使坏的李韵,四目相对,两两无言,可是,眼底的思念与相聚时的惊喜,谁都看得懂。此刻,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在亲人的面前,再也不用掩饰,再也不用伪装那种冷漠,疲累的心,因为有心爱的人在身边,而缓缓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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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看不过去了,笑着走过去,将李韵的轮椅推开,轻声说:“得了,别气他了,当心他一会儿真把你连人带轮椅都从阳台扔下去,不知道里面的女人是他的命啊?”
李韵咯咯直笑,云宁愈发红了脸,君扬迅速趁机挤进了厨房。
“李伯母,我来帮你干活.......”君扬假的不能再假的摸了一块姜说:“我来切姜丝吧!”
嘴里说着,闲着的另一只手,却一把揽住了云宁的腰,趁李夫人没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表情,像是恨不能马上将她拆解入腹。
他在想什么,云宁清楚的很。如果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她一定会成为他的盘中餐,可是,此刻那么双眼睛盯着,他还不敢。
李致将李韵推进了她的卧室,李韵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将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轻声说:“哥,送你一件礼物吧!”
李致意外的看着她,她轻轻一笑说:“去哪儿你都会跟着,我哪儿有时间给你买礼物?是我的头发还在的时候,我悄悄剪下来的,用洗发水洗的特别干净。送给你!许多许多年以后,你再看到我的头发,会不会想起曾经的我?”
李致的手在发抖,他悄悄背后,不让她看到,心在滴血,脸上却艰难的浮现一抹笑容,轻声说:“我会忘了你的......你说过,希望我忘了你,对吗?”
可是,我忘了自己,也忘不了你,我的公主........
“哥哥把我宠成了公主,你习惯了我在 的日子,一定忘不了我的,我知道。”李韵微微侧头,轻声笑:“哥哥直到头发代表什么吗?”
“代表一地鸡毛.......”李致苦中作乐,故意逗她。
李韵咬牙,懊恼的推着轮椅作势要打他,李致忙笑着躲闪,可是眼眶的红,不敢让她看到。
“我就不告诉你!”李韵哼了以是,像个孩子一样,滑动轮椅,出了房间,继续去卿卿我我难分难舍的君扬和云宁之间发电。
她会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