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楼梯口走去,忽然,脚步猛地一顿,缓缓转身,紧紧盯着君扬,小心翼翼的问:“你刚才鄙视的不是我吧?”
“当然!”君扬耸耸肩膀,镇定自若的笑:“你不是有医生证明过吗?”
云宁低低叹了口气,痛不欲生:“悔不当初,一失足成……”
“成就千古**人物!”君扬接的飞快。
云宁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上了楼梯,君扬忙快步追了上去。
云宁走在前面,不老实的夏小爷在她身后不停的使坏,不是拍她屁股一下,就是推她一把,恨的她几次想回头一记无影脚,给他踢回老家去!
云宁打开门,挡在门前,堆起夸张的假笑,一脸虚伪的客套:“进去坐会儿吧?”
“好!”君扬闭着眼睛往里闯,云宁一把推开了他,咬牙呵斥:“夏君扬,你懂不懂什么叫假客气?”
“不懂啊!”
“赶紧的滚,姐又累又困的,要休息了。”
“我就坐一会儿!我跟杨姐说句话就走。”
“杨姐不在啊!她放假了。”
“放假了?”君扬嬉笑的表情马上严肃起来,沉声问:“那今晚你一个人住这儿?”
“那怎么了?我又不害怕,又不是没住过。”
“不行!我给她打电话,如果她不方便过来的话,我去接她。”君扬马上掏出手机,就要拨过去,云宁忙制止了他。
“千万别打!”
“为什么?”
“太晚了,不好麻烦她,她人很好,平时对我也非常好,就让她休息几天吧!”
“我也不好意思麻烦她,等我休息的时候我来侍候你,给她补假,我付她三倍加班费,好吧?”
“不好!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这么晚了,她不在家在哪儿?”
“也许去她前夫那儿看孩子了。”
“我问问杨姐夫。”
“别问!”云宁急了,一把握住他的手机,夺了过来,低声解释:“她怕她前夫和现在的孩子生气,可是又想多看看那个孩子,所以除了平时光明正大可以去见的日子,其他时候都是打着在市里照顾我的名义,悄悄就去了,杨姐夫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君扬皱起了眉头,低声反问。
“上次她说姐夫病了,我不是去探望了吗?结果到那儿一看,杨姐夫好好的,后来她告诉我她去看前夫的儿子了。孩子不跟母亲在一起生活,母亲想念他,他也想念母亲,就让他们多团聚几天吧!”
见君扬皱着眉头没有吭声,云宁咬咬牙,声音变得轻柔,低声央求:“求求你了,别打扰她,好吗?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保证24小时开机。”
君扬缓缓抬起头,幽幽的回答:“我没说非要打给她……她……以前经常这样吗?你每次回老宅,她都会放假,也就是说,每周的假期,她可能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云宁晕晕乎乎的点点头,君扬眸光变得清明,犹豫了一下,低声嘱咐:“你要保证手机24小时开机。”
“我保证!”
“我进去帮你检查一下门窗。”
“不用了!”云宁见他答应了,笑着将手机塞回他手中,转身进了门,君扬还没有抬脚,她就赶紧将门紧紧关闭了。
“白眼狼!”君扬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隔着门低声嘱咐:“先检查门窗!”
“知道啦!”
君扬失望的再叹口气,转身离去,门忽然开了,他惊喜的回头,云宁却冷淡的说:“别走,还有个事。”
她的淡漠让君扬的心一落千丈,没好气的问:“什么事?”
话音刚落,云宁一个大步跨出门,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扔下一句:“今晚的海鲜很好吃。晚安!”
君扬脑中“嗡”的一声响,好像有闪电从心口划过,整个人瞬间不好了……因为灵魂没有了……
她的动作太快,逃跑的速度也太快,快的让他匆忙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了掌心的空气。
手里空落落的,可是喜悦却将原本失望的心填的满满的。
要人命的丫头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你这是想要活活折磨死我么?
君扬的手缓缓前伸,掌心贴在门上,隔着紧闭的房门,声音低哑着轻声回应:“妖精,晚安……”
门后的云宁紧紧咬着唇,捂住了发烫的面颊。
-----------
君扬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的楼,整个人一直到出楼道口都像是悬浮的,直到清冷的秋风掠过滚烫的脸庞,他才蓦然惊醒。
她吻了他,主动吻了他!哪怕只是一个睡前的贴面吻,却已让他心潮澎湃,如漂浮在云端。
坏丫头,晚安?一个搅乱人心的吻,今晚还如何让人睡的安?
云宁打开灯,匆匆跑上阳台,缩在窗帘后面遥遥望过去,果然看到他傻傻的站在楼下,呆呆仰望着她的方向。
云宁瞬间热泪盈眶。当她试着打开心房遗忘那些伤痛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好,远远比她曾经感觉到的还要多。
夏君扬,你真的那么爱我吗?如果是,请给我坚定的承诺,我愿意试着去改变自己;如果不是,请离我远远的,别给我希望,别为我营造一个曾经霸道的你渐渐在妥协的假象。
我只怕,我输不起…….因为我是一只蛾,要么远远躲离灿烂烟火,要么,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心甘情愿在爱人的怀抱里化为灰烬。若你真心爱我,不再重复给我少年时的那些伤痛,我愿意做你掌心的蝶。
----------------
君扬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小区,开着车缓缓驶往自己的公寓。云宁不回老宅住了,他回去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还不如一个人静一静。
君扬微微眯了眼眸,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掏出手机,拨出了杨姐的号码。
没有人接,确切的说,是关机!
也许是睡了?
君扬又重新发动车,可是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而这种不舒服来自于哪里,他一时也说不清。或许,缘于对云宁一个人居住的担心?
叹了口气,他掉转车头,又匆匆回了小区。
她窗口的灯还亮着,房间的窗帘乖乖关上了,只是偶尔可以看到她去阳台晾晒衣服的身影。
君扬熄了火,放下车窗,微微歪头,静静凝望着那扇他渴望走进去的窗,一动不动。
若不能陪伴,那便静静的守护吧!总好过让自己心心念念的牵挂着,寝食难安的好。
云宁洗漱完毕,晾上衣服,又摸起那本《红楼梦》,窝在床上慢慢翻看着。
原本以为自己少年时看了许多遍,再看会腻烦,可是许多年后再重新看一遍,恍然之间,却有了更多的理解与感受,所以,她看着看着,便沉迷了下去,等到眼皮开始打架,困意袭来的时候,她才不得不放下书,关了台灯,闭上眼睛要睡去。
窗外起风了,窗子没有关紧,有风钻了进来,吹的窗帘不时轻响,云宁爬起来去关窗子,却在眸光投向不远处的路灯时,大大的惊了一下。
那不是夏君扬的车吗?他不是已经走了吗?车怎么还在?她明明看到他的车驶出了小区,才从阳台的角落里溜回来的啊!
心尖尖微微发疼,胸口火热,灼烫的她的喉咙都痛了。
云宁猛地转身,摸起睡衣套上,飞快的跑出了门。
君扬不由自主的低头瞌睡着,脑袋碰在方向盘上,痛醒,再抬头望向那扇窗。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卧室里的却已经熄灭了,折磨人的丫头,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
狠狠揉了一把脸,捏了捏额头和眼角,他正要再抬头,忽然听到呱唧呱唧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奔到他车前,一把拉开车门,揪住了他的衣服。
“云…….”
“果然是你?你不是走了吗?”云宁的声音都在轻轻颤动。
“走了一段路,还是不踏实,就回来了。”
“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关灯睡觉。”
“我已经睡觉了!可是杨姐不在,我为了给自己壮胆,特地将客厅的灯打开的,一整夜都没打算关上。”
君扬抚额,咬牙:“未婚妻,你想玩死我?我自己对自己说,你关了灯我就走,结果你根本就没打算关?那小爷不是要熬一夜?”
云宁眼眶通红,盈盈泪光轻轻闪动,一开口,声音都哑了:“谁让你这么傻的?”
君扬伸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挲着,低沉回应:“一次等待就是傻,如果天天等待呢?”
云宁懵懂,定定俯望着他,他轻声倾诉:“你才是真傻……从小到大,一直到现在,我在你楼下等待过不下百次,而你,发现了我几次?”
“谁要你等的?”
“我愿意等……我说过,一辈子!如果你不肯相信我,我愿意等你一辈子……”
云宁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发了疯一样拼命去拉扯君扬。
“干嘛?”
“你出来!”
“出来干嘛?”
“回家!”
“我开车…….”
云宁不说话,弯腰拔了他的钥匙,将车门锁了,拉扯着他就往楼上走。
君扬眉眼都笑弯了,却还故意假绅士:“太晚了吧?我就别上去了吧?”
“你都瞌睡了,还怎么开车?路上危险。”
“那我今晚睡你这儿啊?”
“暂且收留你一夜。”
“完了,忘了带杜蕾斯了…….”
一句话露了原形,云宁猛地回头,眼神能杀人,君扬一个激灵,抬头望夜空,指指上方:“看,星星……”
他如果再多说一句,估计顾老师能打的他眼前全是星星。
手牵手并肩走进电梯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说不出来的暧昧,暧昧的夏医生的心跳快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走进家门,他便毫不客气的把她抵在了门后,唇狠狠咬住她的唇瓣,手也不安分的滑进了她的衣衫,这一次,直接握住了她挺翘的柔软。
第一次毫无阻隔的握住她,感受掌心的暖,热血腾的一下就燃烧起来了,他呼吸急促的能喷出火来,腰部紧紧挤压着她,昂扬的欲望磨蹭的她最柔软的身体部位都微微胀痛了。
云宁脑中空白、呼吸凌乱,险些软倒在他怀里,可是……..
夏君扬,你个流氓!我只是稍微有些感动,不是邀请你来上床的!
云宁紧紧抓住他的双臂,一狠心,屈膝,对着他腿间用力顶了过去。
君扬痛呼一声,猛地松开了她,捂住自己,弯下了腰。
快.感变成了痛感,死的心都有了。
最毒不过妇人心!顾云宁,你太狠了,小爷要是变成了太监,以后受罪的是你!
-------------
这一夜,两人一个睡主卧,一个睡客房,缩在各自的被窝里,各自睁眼到半夜,视线,最后落在同一堵墙壁上。
推开这堵墙,便是相通的空间。
云宁踮起脚尖下了床,掌心落在那堵墙上,红着脸轻轻笑。
我在用我的掌心,为你营造一室的暖,未婚夫,你感觉到了么?
墙的那面,夏君扬赤脚站立,食指轻轻滑动,在墙面上画下一扇虚拟的房门。
推开那扇门,便走进了她的心房。
云宁,我在用我所有的努力,试着打开你封闭太久的心门,你,在门后等待我吗?
宽大的手掌按在墙面上,掌心,渐渐融化了冰冷的墙;那一面,也是热的,因为隔着这一扇虚拟的门,她和他的手,紧紧贴合在一起!
----------
第二天,云宁没有迟到,因为有人做好了早餐,在合适的时间叫醒了她,她有足够的时间洗脸刷牙吃早餐,而那个人,还贴心的将她送到了学校。
服务太好了呀,所以搅得她一上午心神不宁,从早晨便开始盼望着天黑。
到了医院,君扬一下车便将电话打给了杨姐。
“您在哪儿呢?”
“我在探望我儿子,君扬,你千万不要跟我老公说我放假了。”
“行,我知道了。云宁回公寓了……”
“我尽量快些回去。”
“不用了!”君扬低声请求:“我就是想跟您说这事呢!求您继续放假,千万别回来,薪水您不用担心,你再外头呆多久,我给你发多久的双倍工资。”
杨姐噗的笑了,低声追问:“你小子是不怀好意吧?我可跟你说,别老惹云宁生气,那丫头心地善良,就是太敏感。”
“行,您放心吧!谢了,等我好消息啊!”
“你小子,不会是等到抱上胖儿子了,才让我回去吧?”
“您要是愿意在外面呆那么久,我双手支持啊!”
“好好,我巴不得呢!”
杨姐喜笑颜开,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一个布娃娃从背后递了过来,她忙收起电话,双手接住,小心翼翼的拍着:“哎呦,我的小宝贝儿,你困了?”
身后的女子呵呵笑着,低垂眼眸,伸出手指碰碰娃娃的脸颊,用沙哑的声音低低唱着催眠的童谣:“小宝宝…..快睡觉…..树上鸟儿睡着了……”
杨姐将食指竖起,微笑着压低声音提醒:“嘘!她睡着了,别吵醒她,你也快点去睡觉,好不好?要不然,她醒了你却困了,谁来照顾她?”
女子眨巴眨巴眼睛,微微侧头,定定的望着她,双眼却没有一丝的神采。
“你搂着她一起睡,她会睡的更香,好不好?”
“嗯……好!”女子这才又笑了,伸出手,接过娃娃,小心翼翼的拍着、晃着、原本暗淡的眼神,在落在娃娃脸颊上时,才有了一丝淡淡的光彩。
杨姐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将娃娃放在她身边,盖好被子,看着她闭上眼睛,带着微笑缓缓入睡,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
这天下午,君扬原本约好了来接云宁,却因为临时为同事替一会儿班没能来成,云宁趁机约了好多天不见的子禹。
“见你一面真难!”面对面坐在餐厅里,子禹笑着打趣:“你那未婚夫管的可真紧。”
“他就是一醋缸。”
“能有人为你吃醋,这么紧张你,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不知道有多烦呢!”
子禹笑着问:“烦到每次都想逃跑,甚至不惜搭乘陌生人的车?”
云宁噗嗤笑了,与子禹相视一眼,默契的笑笑,摇摇头叹息:“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遇到你,不知道我跟他会不会打一架?应该是蛮狠的一架。”
“不会!”子禹眸底闪过精光,犀利的点破了玄机:“你会狠狠揍他一顿,他却舍不得伤害你。”
云宁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笑容缓缓落下,轻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警察,最擅长的就是观察。第一次我的确在他脸上看到了恨,可后来,我却在他眼底更多的看到了爱,因爱而生的恨,无非是因为触而不得,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做过于偏激的事。”
云宁惊叹:“颜叔叔,你好厉害啊!”
子禹顿时黑了脸,咬牙问:“我有那么老吗?”
云宁噗嗤笑了,狂点头,子禹郁闷的狂喝水。
“我有一个好朋友,眼睛也和你一样犀利,她看事情都好透彻的。”云宁低声叹息:“为什么我感觉我周围的人都那么聪明,偏偏我就那么笨呢?”
“是啊,你唯一聪明了一次,就是说了这句话。”
“去你的!”
“你那朋友叫什么?”子禹给她夹了口菜,笑着问。
“洛清婷!”
“改天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
“嗯,她可漂亮了,不过已经名花有主了哈!”
“说不定哪天她会爱上我啊!”子禹爽朗的大笑,扯扯领子:“本押司这么高富帅!”
云宁深深鄙视他,子禹收起笑容,换了严肃的表情,低声说:“好了,好朋友之间的叙旧就到这里了。我们说正事。”
“嗯?”
“还是你们家的事。”
“好,你说!”
“关于你父亲的案子……”
“我父亲?”云宁吃惊的抬头,意外的盯着他。
“上次夏医生在,所以有些话我也不好说的太直接。离开以后我又做了一些了解,我有一些大胆的想法,但是需要证据和时间去验证。”
“你说!”
“你们家以前是在巽阳,对吧?”
“对!父亲去世以后,奶奶找到我们,妈妈把我给了奶奶,我就跟奶奶来到了鑫城。”
“我找了巽阳的同行了解了一下你父亲的案子。他是在一个雨夜因为车祸而离开的,肇事车辆逃逸,后来在距离案发现场十几里路的树林里发现了那辆车,驾驶员逃逸,车是一辆报废车,假车牌。不过,根据现场留下的一些痕迹,还有报废车辆的信息,以及脚印、指纹等痕迹,当地警方还是查到了肇事者,并且之后已经发了通缉令,这些你都知道吧?”
“知道,不过我那时候年纪还小,不懂这些,都是大伯二伯他们在处理,奶奶有时也会过问。”
“肇事者一直在逃,十几年来没有多少关于他的有用的信息,他唯一的一次出现,是在一个遥远的北方城市,但当警察赶过去的时候,他又逃走了,数年来又是踪迹全无。”
“我听说过,奶奶当时以为有希望抓到他,结果还是一场空欢喜。”
“我去了巽阳,也查看了当时你父亲出事的地方,可是那里已经开发了,物是人非,找不到新的线索了。我也去找了肇事者的家人,可惜他的父母早就已经去世了,唯一一个亲人是她的姐姐,据说早就和他没有联系了,就当没有他这个亲人。”
“可能也是恨他连累了家人。”
“在外人的眼里确实是这样,但是我发现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她姐姐很穷,可是儿子结婚的时候她办的很风光,房子车子什么的,都没有少给儿子,这与她们一贯的经济能力表现的不一致。”
云宁摇摇头:“这很平常啊,也许是夫妇两个省吃俭用一辈子,钱都给儿子存着,要等到有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在中国,很多家庭都是这种生活模式,父母受了一辈子的罪,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儿女。”
子禹摇摇头,轻笑:“我办过的经侦案件比较多,所以对别人经济方面的问题也比较敏感,我还是觉得不对。我已经委托当地的朋友进行合理的调查,再等等消息吧!”
云宁的脸色渐渐肃沉,轻声问:“子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越来越怀疑,你父亲的死,原因不是交通事故那么单纯,至于证据,我现在没有,这只是一个警察本能的敏感。”
“谢谢你为我如此费心,我能做些什么呢?”
“保密!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对所有人保密,尤其是与你有利益牵扯的人,同时注意观察这些人的日常活动及异常表现,如果有什么你不能理解或者感到不太正常的,告诉我。”子禹没有说的太直接,但云宁已经懂他的意思了。
“好!”虽然不能肯定他的猜测,但出于对警察和朋友本能的信任,云宁答应的干脆利落。
“嘉铭的开业酒会,你会去?”说完沉重的话题,子禹又恢复了笑意。
“你怎么知道?”
子禹笑:“刘嘉铭是我的朋友,也是我领导的妹夫……”
子禹揉了揉额头,一脸无奈的叹息:“当然,对于嘉铭来说,我更像是他的仇人,因为当年他父亲的案子,我是专案组成员之一。”
“杀父仇人啊?”云宁惊叹:“我猜刘嘉铭想喝你的血。”
“哈哈,没有,他也是明理的人。他是请我以私人身份帮他注意当晚的安全问题,那天的贵宾会很多,他要为客人的安全负责,我毕竟是警察,多少有些经验。”
“太好了!”云宁拍手轻笑:“那我们不见不散哦!”
“那晚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当然!”
“如果你未婚夫不同意呢?”
“铐起来!”
“……”
真的是你亲未婚夫吗?
---------
子禹将云宁送回家的时候,君扬还没有回来,云宁松了一口气,没有将她和子禹吃饭的事告诉晚归的君扬。
君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听到钥匙开门的声响,云宁迅速躲回卧室装睡。
君扬一身疲惫,扔下外套试着推了一下云宁卧室的门,居然就开了。
云宁紧紧闭着双眼装睡,耳朵却机警的聆听着身边的动静。
床垫震荡了几下,微微下沉,云宁的心也紧紧提了起来。
感觉到被角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掖了掖,额前的碎发也被他温柔的拢到了耳后,云宁藏在被子中的手紧紧揪住了床单。
“小猪!”
一声低低的呢喃,唇瓣被烫了一下,云宁握住床单的手又紧了一下。
但是,他旋即便离开了,门被带上时轻微的响声让云宁猛地睁开了双眼,缓缓坐了起来。
隐隐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哗哗流动的响声,大抵是他在沐浴。云宁缓缓躺了回去,扑闪着眼睛呆呆凝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他似乎洗了澡,在客厅里喝了水,还隐隐有关窗子的声响,片刻,又去了厨房,似乎烧了水,再后来,又一次推开了她的门,云宁赶紧闭上眼睛,门又被轻轻带上了,客厅里的灯也关上了。
世界静了下来,偶尔隔壁会传来轻微的响动,云宁枕着手臂,望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墙,又发起了呆。
午夜,顾云宁悄悄起身,再悄悄推开他的房门,借着客厅壁灯微弱的光线,看到了他沉睡的样子。
他是真的很累啊,睡着觉,眉头都皱的紧紧的,被子也被扯到了一侧,斜斜的搭在大腿上,露出平脚裤的腰带和边缘,性感的让人无法直视。
云宁红了脸,轻轻扯了被子为他盖上,又做了一个挥拳痛击的假动作,然后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
第二天又是如前一天一样,他做了香喷喷的早餐,将她从睡梦中叫醒,一边嬉闹一边吃了早餐,他再将她送到学校,下午他加班,她便约了清婷一起吃饭。
-----------
“你想去宴会?”
“嗯!”清婷轻声央求:“这一次的酒会邀请了许多人,都是商界名流,我是做生意的,需要更多更有用的人脉,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云宁,求你了,带我去吧!”
“我自己都是附属品!”云宁自嘲,耐心解释:“我是因为君扬的关系才被邀请的。”
“你想想办法嘛!大不了,你做夏君扬的大房,我做二房好了!”
“滚!”
“吃醋了?啧啧,怎么跟从前不一样了呢?”
云宁脸一红,咬唇想了想,轻声问:“要不然,你跟子扬去?”
清婷脸色微变,低垂下眼眸,轻轻摇头:“他不会带我去的。”
“为什么?”
“他最怕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在他眼里,我是不能上台面的,因为,我不够干净。”
“包在我身上!”云宁眸光转动,轻声说:“周六上午我就带你去见奶奶,然后我跟奶奶说,我想你跟我一起去,可是你不在被邀请的行列,所以,我想请子扬帮个忙,假装你是他的女伴,让他带你去!”
“这样可以吗?”清婷惊喜的握住云宁的手,急切的追问:“奶奶喜欢什么?我去给老人家买礼物。”
云宁抚额叹息:“她喜欢重孙子,多买几个吧!”
“…….”
-----------
按照习惯,周五晚上或者周六云宁和君扬会回老宅,周六一早,君扬匆匆去了医院加班,云宁则回了老宅。
“奶奶好!”一身白色长裙搭配米色针织衫、完全素颜的清婷看起来清新而柔美,与她平日里的气质是完全不一样的。见到紫慧,她也是语气轻柔,优雅有礼。
不得不说,跟随在那个人身边的三年,是她最痛苦,却也得到最多磨砺的三年,正因为那三年的教导,今天的她,才可以形象百变,对任何人都应付自如。
只可惜,她却永远不能反手掌控他。
“好孩子,来,坐下,坐到奶奶这边来!”紫慧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越看清婷便愈发喜欢。她仿佛从清婷的身上,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云宁,那种说不清的亲切感,让老太太的心暖暖的。
清婷轻步走过去,在紫慧身边坐下,主动握住紫慧的手,微笑着问候:“奶奶,您身体可好?”
“好,非常好!”
“常常听云宁说起您,说您对她多么疼爱,今天见您第一眼,我便更加羡慕云宁了。她好福气,有您这样宠爱她的长辈。”
清婷的语气不再如平时一般的冷淡,温柔、谦卑、透着善意,紫慧对她的好感本便又多了几分,拍拍她的手,轻声说:“你这孩子,可比云宁嘴甜多了!很贴心!我听云宁说,以前你救过她,我就生了心思,总想见见你,也该咱们娘俩有缘,奶奶第一眼看到你,也非常喜欢。”
“谢谢奶奶,云宁和我是最谈得来的朋友了,我朋友不多,便总黏着她。幸亏她脾气好心地善良,也不嫌我烦。”
“她就是一个傻丫头!这下好了,她要是又犯了倔脾气,你这个投缘的姐姐就可以管教着她了!”
“奶奶您过奖了,我哪儿敢?”
“云宁说,你比她大上几个月,她呀,就得听你这个姐姐的。”紫慧笑着再拍拍她的手,转身看向惠姐:“去把我的手镯拿来,送给婷丫头,算是见面礼。”
“奶奶…..我不能要!”
紫慧笑着抬抬手:“你坐!”
惠姐似乎早有准备,转身从柜子里取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递到清婷面前,清婷只看了一眼,脸便微微变色,忙推拒的更厉害。
“不,奶奶,这是上等的缅甸翡翠,成色极好,价值应该不菲,我不能要!您的心意我领了。”
无论紫慧云宁等人如何规劝,清婷坚决不肯收下,紫慧眸光轻轻闪动,视线从她眼睛上缓缓移开,挥挥手,笑着对惠姐说:“婷丫头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要咱们也别勉强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惠姐,你去把那枚平安扣取过来吧!”
稍后,惠姐又取回一个小盒子,这一次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质如意扣,虽然成色也不错,但价值比起那只玉镯,还是差了一些。清婷推辞再三,只好勉强收了。
“我也有呢!”云宁笑着为她挂在颈上,从领口掏出自己的,轻笑着说:“瞧瞧,跟你的一模一样。”
紫慧定定的望着低声谈笑的一对闺蜜,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恍惚。
“奶奶,您怎么会想到买一对这么相似的平安扣来收藏?”云宁笑着揽住清婷的肩膀,微微侧头,问道:“瞧,我们像不像亲姐妹?”
紫慧蓦然回神,心口一阵阵的发痛,又呆了半晌,才轻轻点点头,沉声回答:“像…..还真有些像。可惜,不是她们…….”
“谁?”云宁握着自己的平安扣和清婷的平安扣,细心的比对着花纹,心不在焉的反问。
“老太太,您该吃药了!我去给您倒水!”惠姐一把握住了紫慧的肩膀,轻轻捏了一下,沉声提醒。
紫慧恍惚的眼神瞬间聚焦,愣了数秒,忙应了:“哦,好,吃药、吃药……”
------------
“外婆!今天太阳这么好,我们带您去楼下晒晒太阳吧!”
门未开人未进,林雨佳清脆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云宁眸光一跳,心底有些发紧,手也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片刻,又恢复了淡定。
清婷眸光猛地跳跃了一下,瞬间变得犀利,微微眯了眼睛,转头盯住了一前一后走进房中的夏英云和林雨佳。
“妈,您看佳佳多孝顺您……”英云一边笑着夸赞,一边大步走进房中,却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笑容猛地僵住了。
最不想看到的人,又出现在眼前,还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佳佳的目光也跟着扫了过去,脸色瞬间寒了下来。
英云选择冷漠对待,假装无视,只随便扫了一眼便抬脚往老太太身边走去,却忽然痛呼一声,捂住了胸口,缓缓蹲了下来,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
“英云!”
“妈!”
“小姑姑…….”
惠姐、佳佳、云宁、清婷都奔过来扶住了她,英云痛苦的皱紧了眉头,紧紧握住了伸向自己的手,可心口的痛,却忽然加剧起来,痛的她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这样?快,惠姐,快去叫救护车!”
“妈,我没事……”英云额头微微冒着冷汗,握紧了那只扶着自己的手,低声阻止:“平时没这样过……别叫了!”
“林太太,您慢些,先坐下歇一歇。”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英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握住的手,不是女儿佳佳的,也不是惠姐的,更不是顾云宁的,而是那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
英云猛地转头,正对上清婷担忧的眼神。
脑中“嗡”的一声,夏英云眼前开始发黑,天地都缓缓旋转了起来。
此去经年,已经不敢再想起,可是,那些一生无法磨灭的画面,还是穿透岁月的墙,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忽然汹涌袭来。
“英云,你怎么样?又吐了?是不是很难受?我们马上去看医生!”那个一贯低沉的男声,在与她说话的时候,又总是那么的温柔。
二十一岁的夏英云吐了一个天翻地覆,缓缓转头,想要向那个紧紧扶住自己的男人诉苦撒娇,却在看到他担忧的眼神时,不由自主堆起甜美的笑容,轻声说:“没事……吐出来就不难受了,真的,锦笙…….”
一模一样的眼睛啊!隔了二十多年,她依然忘不了,抹不去。
可恨的顾云宁,十五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心口疼的险些跌倒;今天,我再看到与你有瓜葛的女人,又一次重复了那样的痛苦。
难道,两次初见,都预示着,我们是天生的敌人?有你们在,我便只有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