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金钱还是身份权势,都无损她的自尊。这份坦荡无惧的落魄,绝不是一个自幼寄人篱下的表小姐能有的气度。可如果司芃不是司玉秀的侄孙女,那她以什么身份住在小楼?
所有的所有,都必须推倒重建。
记忆像磁带,倒回到他与司芃刚认识那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宣称已经自由,尤以近来为甚,可是我们从他们的自由中看到的是什么呢?只有奴役和自戕!因为世俗社会说:“你有欲望,那就满足你的欲望,因为你和大富大贵的人拥有同样的权利。不要怕满足欲望,甚至还应有更多的欲望,”——今日的世界便是这样教导的。世俗社会认为这便是自由。这种扩大的权利会导致什么后果?对富人来说是自闭和精神自戕,对穷人来说则是眼红和谋杀,因为权利是给了,而满足欲望的办法尚未指明。
——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
☆、100
一个人不可能十八岁的时候藐视钱财,五年后变成只追逐钱财。
——某人日记
两人真正的交集是从那个冷风的夜里开始。他俩互留微信,她介绍她的名字,他说好名字,谁取的?司芃答道,我妈。
我妈?这两个字让凌彦齐的心冷不丁地收缩一下。
他早已猜到这个名字是郭兰因取的,因为她从诗经里给女儿找了“嘉卉”二字,自然也能找出“芃”这个用典。反正花花草草,都是她们一家。
可是以司芃的性格,她怎么会随便叫人妈?
天啊。凌彦齐猛地从贵妃榻上坐起来。万千回忆,还有思绪,犹如刹那间点燃的灯火流星,全都朝着一个点飞驰而来。他立马想到司芃宿舍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那额头、鼻梁和嘴角的笑容,和他在郭宅看到的那些照片,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郭兰因和司玉秀逝去多年,司芃还在想念,离家出走出成了半吊子。这么多年她不干别的,只在这栋小楼周边来回地徘徊。而另一位,在明亮的山顶大宅里领取两位至亲的身故赔偿时,那张俏丽的脸庞上哪有一点伤悲?
谁是女儿,谁不是女儿,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凌彦齐啊,你怎么总是这么呆,总是一眼看不到本质。你先入为主地认定郭嘉卉是郭兰因的女儿,哪怕发现不对,宁愿去另找解释,都不曾去质疑这个身份。
可是两代视金钱如粪土的女子,怎可能养得出郭嘉卉这样一心一意谋取财产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