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礼想起过去,很是唏嘘:“夫人,我是个最没有耐心的,劝过几次,她不肯听,我也懒得劝了。我以为我爱护她,对她好,她便会替我着想,爱我所爱,谁知却并不是这样。”
“她本来就是个捂不热的白眼狼。”花氏却是哼了一声,“她生在南疆,长在南疆,等我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生母已经为救你的父亲送了命,成了你父亲的救命恩人,有这样一层关系在,我还怎么管教?以前你待她好,我想着你们到底是血亲兄妹,不便多说;如今你能自己看透,那是最好了。”
蔡祯的生母说是妾,其实是个外室,根本没进过骠骑大将军府的门,更别提给花氏奉茶了。
她在南疆为救蔡复广送了命,蔡复广才把蔡祯送回京城,交给了花氏,但那时蔡祯已经大了,自己有主意了,根本不是花氏能教好的了。
一般人家养外室,必定会闹个天翻地覆,但在蔡家,却又有不同。
镇守边疆太苦了,而镇守南疆,更是苦中之苦,南疆气候炎热潮湿,山多丛林多,蛇多蚁虫多,而且蛮夷部落不服管教,各自为政,几乎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从来就没有安定过。
大梁朝有铁律,镇守边关的大将,家眷必须留在京城,不许随军,取个人质的意思。
男人们在南疆那么苦,妻子没法跟去陪伴,总得允许他们跟前有个伺候的人吧,不然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蔡家三房人,最初是挑了良家女子做妾,送去南疆贴身伺候三位爷,可南疆恶劣的气候和环境,一般人根本适应不了,那些妾死的死,逃的逃,到了后来,她们不忍心再这样,只能罢了。
从那以后,蔡家的三位老爷,就在南疆招了当地的女人服侍。对此,花氏、唐氏和魏氏并不反对,只是定期派人送避子汤去,不允许他们生出身份卑贱的子女来,毕竟那些当地的女人,有的连来历都不清楚,还有的根本不是大梁人。
但是,天高皇帝远,这么些年下来,避子汤总有“失效”的时候,这才有了大房的蔡祯,有了二房的阿文。
对此,花氏颇有怨言,但因为蔡家情况特殊,不好多说,只能把苦水装在心里罢了。
做蔡家的媳妇太难了……蔡礼暗叹了一声,道:“夫人,三小姐比依依还大一岁,本来就该嫁人了。骠骑将军奉命攻打南平,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您不如多看看,给她把亲事定下来吧。”
“我对京城的这些人家,只怕还不如沈依依熟呢。”花氏窘然,“回头我跟二夫人和三夫人商量商量。”
提起唐氏和魏氏,蔡礼心中一动,顺口便道:“三小姐到底是骠骑大将军府的小姐,嫁到夫家,若是行为不端,丢的是将军府的脸,不如在二夫人和三夫人的娘家侄子里挑拣挑拣,亲上做亲?”
这主意简直妙得不能再妙了!花氏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不禁又感慨:“阿礼,你成了亲,到底不一样了,以前你哪会搭理这些须末小事。”
成啥亲哪,那媳妇是个假的,三天两头就给他气受……蔡礼哀叹了一声,起身朝沈依依的住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