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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便衣警察逮人
谢局长的老母亲病了,在芙蓉镇卫生院住院!得知这个消息,谢永利非常高兴。他是学校年级主任,干了三任九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升迁,当个副校长什么的。现在机会来了,他能不高兴?
恰好是月假,谢永利有时间。三号那天大清早,他赶到汽车南站,上了去芙蓉镇的中巴车。个把小时后,他出现在芙蓉镇卫生院大门口。因为不知道谢局长老母住在哪间病房,又不好明目张胆地去问,谢永利决定先摸摸情况。经过观察,他发现出入内科的人员比较多,而且有他认识的同行,便断定那里应该是要找的科室。果然,随着人流,他找到了目的地,不过不是病房,而是接待室。原来,因为看望的人太多,院方担心影响老人家的休息,就专门开辟了一间接待室,接待所有看望人员。
谢永利有些尴尬,但很快这种尴尬消失了。因为,进接待室的人都显得很坦然,就像看望自己的老母亲那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拿出各自的红包,交给局长夫人,寒暄几句就走。局长夫人接过红包,也不点数,放进抽屉,微笑着目送客人离去。
谢永利暗暗发现,红包上注明了姓名和金额,有1200的,有1400的……甚至有2800的。谢局长老母没有去县城的大医院治疗,应该不是什么大病,怎么要送这么多钱?我的红包只有800元,和他们相比,怎么拿得出手?他有些吃惊,急忙溜出接待室,到外面重新准备红包。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狠了狠心,谢永利在红包里又塞了1000元,才重新走近接待室。不知道是不自在还是其它原因,递红包的时候,一不小心,红包掉到了地上。
本是笑脸相迎的局长夫人马上脸色一沉,说:“怎么搞的,你?”
谢永利急忙捡起红包,讪讪地递了过去。像触了霉运一样,中年妇女把红包往抽屉一丢,连连挥手,示意他赶快离开。像犯了大错,谢永利急忙出了接待室。
1800块钱,半个多月的工资,就这样送了,居然还讨了个没趣!坐在返程的中巴车上,谢永利感到很不舒服。本来,这次送红包就是想混个脸熟,好为下次轰炸作铺垫。没想到不但没混个脸熟,还惹得局长夫人不高兴!想想因为两地分居,六岁的女儿还不知道放在哪里读小学,他的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一路停停靠靠,中午时分,中巴车终于驶进了汽车南站。不远处就是县城最大的超市明润多,谢永利决定进去买点水果之类的回家。很快,他拎着一大袋水果从超市里面出来,准备横过马路,去对面的公交站乘车回家。
一名男子过来,在谢永利眼前晃了一下证件,说:“警察,跟我走一趟。”
“警察?”谢永利愣了一下,“干什么?”
那名男子指了指他吊在裤腰上的刀子,说:“你随身携带管制刀具进入公共场所,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处罚法》第三十二条。”
“什么?”谢永利惊了一下,急忙解释道,“这把刀子是我刚从超市里面买的,是削水果用的,怎么成了管制刀具?说明书上说这刀适合各类瓜果削皮,外出郊游携带安全方便。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进去问下超市营业员。”
那名男子绷着脸,说:“少啰嗦,跟我去派出所。”说完,他上前推谢永利。
莫名其妙地被带去派出所,谢永利当然不会同意。他一边推开那个男子,一边疾走。
“你还想逃?大亮,过来协助一下!”那名男子一手揪住谢永利的手,一边朝旁边大声喊道。
随着喊声,一个高个子男人扑过去,扭住谢永利的手。水果洒落一地,被踩成果浆。
谢永利个子单瘦,哪里强得过两个便衣警察。很快,他就被那两个警察反扭着,铐上了手铐。
“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我?”谢永利一边挣扎,一边叫喊着。很快,旁边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对着那一双双探究的围观者的目光,自惭、羞辱、愤怒使得谢永利几乎奔溃。
便衣警察哪里会听他解释,推搡着把他拖向停在街道对面小巷的警车。刚横过马路,那个被唤作大亮的警察接了个电话,然后神色慌张地说:“兵哥,美丽人生大酒店有警情,所长要我们快去!”
美丽人生大酒店就在民润多超市后面,跑过去肯定快些。马上,两个便衣警察转过身,推着谢永利朝目的地赶去。五分钟后,他们出现在美丽人生大酒店前。
“交出杀人凶手!”“交出杀人凶手!”大酒店前,已经聚集了好几百人,正大声吆喝着,神情很是激愤。十多个防爆警察手执盾牌、警棍,站在大酒店前严阵以待。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酒店保安有些慌张,拿出三支消防用的高压水枪,朝人群喷去,想驱散人群。
很快,人群被高压水柱冲得七零八落,场面越来越混乱。有十多个学生模样的小青年冒着高压水柱,突破警察的警戒线,愤怒地冲进酒店。“哐啷,哐啷……”随着几声脆响,酒店一楼的钢化玻璃被砸碎。很快,酒店一楼冒出黑烟,而且越来越浓。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在一楼纵火。
见事情紧急,便衣警察把谢永利推进一旁的姐妹餐厅,找了一间杂屋,把他的手铐在自来水管上。“老实点!”撂下这句话后,两警察急匆匆出门,忙事去了。
“放我出去!”谢永利叫了一番,没人搭理。他又使劲挣扎了几下,也没什么作用。其实,即使他从自来水管上挣脱了,也不敢出去,因为手上戴着手铐。
人群的叫喊声,消防车的警笛声,一浪高过一浪。踮起脚尖,透过杂物间的窗户,谢永利能看到酒楼的火势正在蔓延。
“烧掉黑酒店,烧掉黑酒店!”随着喊声,人群围过去,阻拦消防队员救火。这个时候,火势还不是很强,位置又在一楼,只要消防队员出手,应该可以很快扑灭。救火是他们的天职,消防队员想劝走阻拦的人群。可是,愤怒的人群根本听不进耳,有人拿着木棍、石头朝他们砸去。见势不妙,消防队员急忙撤离。
大火开始烧了起来,像恶魔一样,疯狂乱窜。很快,六层高的四星级美丽人生大酒店笼罩在烈火和浓烟之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站在远处看着,还不时发出叫好声。看着外面的情景,莫名地,谢永利心头也冒出丝丝**。
人群中,有好几个人在用摄像机拍摄着。其中,有个人最为显眼,他穿着红色外套,举着摄像机,把燃烧着的酒楼、围观的人群、防爆的警察、救火的消防队员拍了个够。这个人是市报驻红县站的记者,叫杨松柏,谢永利的大学同学。
半个小时后,一辆小车风驰电掣般地驶进了有武警守卫的应急处理指挥部—县武装部。在办公室里,县长刘小平、县委副书记张丹枫、县政法委书记洪文强、县公安局长萧红兵等领导正在焦急地等待。
见县委书记郑送祥进来,洪文强、萧红兵急忙迎上去,准备汇报。两个人的头发都很凌乱,样子很狼狈。见他们那样子,郑书记心里头就窝火。作为领导干部,应该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怎么能这样窝囊,还像党员干部吗?他眼睛一瞪,说:“萧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萧红兵咽了下喉咙,说:“上个月十五号凌晨四点左右,我局接警中心接到美丽人生大酒店报警,说该酒店十六岁的女临时工吴明花在送至县人民医院救治无效后死亡,死因不明。我局组织了精干力量对该案件展开了调查和侦破,认为死者极有可能是、是醉酒死亡,酒店方也是这么说的。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们正在进行尸检,结论还、还没出来。”
郑送祥敲着桌子,吼道:“上个月十五号到现在整整半个月了,连死者是怎么死的都没下结论,你们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
被郑书记吼了一通,萧红兵不敢争辩,只看着洪文强,希望他能解围。洪文强年纪比郑送祥大,是老资格常委,没那么怕郑送祥。等郑送祥灌了口茶,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死者是怎么死的,很快就会有结论,但绝对不是被省里的领导下****致死。这是造谣,是那些不法分子故意制造混乱,想把我们红县搞臭。他们打着为死者伸冤的旗号,煽动不明真相的学生和群众,在酒店里打砸抢,还放火烧酒楼……”
听到这,郑书记才想起事情的关键,急忙打断洪文强的话,说:“酒店的情况怎么样?”
洪文强说:“防暴警察没有挡住他们,酒店被烧,消防车进去不,火势在扩大。”
郑书记急了,忙说:“快,我们马上去现场。”说完,他抬脚就要离开。
“郑书记,去不得!”萧红兵一把拉住他,“宪周同志已经去了那里,没敢亮出身份。那些家伙已经疯了,您要是去,被他们认出来,肯定会有危险。”宪周同志就是常务副县长鲁宪周,先期赶过去了。
这话当然不是危言耸听,郑送祥不由收住脚步,说:“那、那我们马上开个会,研究一下怎么处理。”于是,郑送祥召集在场的县领导,开了一个本届班子最短最特别的会议。十分钟后,决议出来:
第一、以最快的速度调集全县警力,赶赴现场。武警、公安要全力以赴,确保现场安全,不让骚乱升级。发现不法分子搞破坏,可以采取非常措施处置;
第二、尽最大努力救火,力争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第三、马上成立以县委副书记张丹枫为首的临时班子,负责现场指挥,并查清骚乱原因和死者死亡原因;
第四、查清楚在场所有记者身份,严防他们报道事件,破坏红县形象。
作好布置,郑送祥把萧红兵单独留下。萧红兵不明就里,有些紧张地看着郑送祥。
郑送祥想了想,说:“省里的领导是谁?”
萧红兵说:“是、是省委谢副书记。”
郑送祥怔了一下,急忙追问道:“什么,是谢副书记?他来我怎么不知道?”
萧红兵说:“听说,听说?”
见他吞吞吐吐的,似乎不愿意讲,郑送祥就是一火,说:“有屁就放,别遮遮掩掩的。”
萧红兵说:“听说听说是小田县长请来的。”
这家伙,居然背着我请谢副书记!他请谢副书记来干什么?难道,他想取代我?肯定有可能,这个可恶的家伙!想到这,郑送祥不由心头一凉。官场险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挥了挥手,示意萧红兵出去,他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怎么对付刘小田,怎么对付眼下的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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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越来越大,如果再不控制,会蔓延到其它楼房。在劝解无效的情况下,现场最高指挥长张丹枫命令警察使用催泪瓦斯,把围堵的群众驱散。随即,六辆消防车顺利开进来。消防队员冲下车,手执水枪,瞄准火楼,一阵猛扫。在他们的努力下,火势得到控制,慢慢变小。
站得久了,谢永利觉得很累,便让手吊在自来水管上,坐在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用手提喇叭大声喊道:“听到通知后,请所有新闻单位的同志马上到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