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菡没说话,她突然觉得这次海南之行不再是没有意思。
早餐是丰盛的自助餐,各种地方小吃、海鲜小吃和甜点,她最爱甜点了,忽然胃口大开,她拣了两样甜点后,又将夹子伸向了另一种甜点。
“甜食可是女人的天敌啊。”
一个浑厚的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她惊得的手一哆嗦,那个精致的小点心就掉在了托盘中,瞬间,心如鹿撞,咚咚跳个不停。
不用看,单凭那特有的清爽气息和骤然而至的声音,她就知道是谁了。
她的周身都荡漾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只感到有一种奇异的激动,燃烧着她。
她快速地看了一下四围,只见众人都在围着菜品挑挑拣拣,主食台边只有他俩,于是她颤抖着小声地说: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以为无效。我要不抓紧赶过来,恐怕该被淘汰出局了。”他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狠腔,并不看她。
“讨厌啦!”她娇嗔地小声说道,仍然低着头,继续夹着甜点,白皙的后颈和耳朵都红透了。
看着她娇媚的神态和羞红了的脸庞,他忍俊住想笑的冲动,也去夹甜点,趁着伸手的动作,凑近她的耳边,说:“这种语调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如何,潇洒地一转身,走开了。
这哪是什么市委书记啊,纯粹是个大坏蛋!她在心里说道,脸更加火热了。
她放慢速度,还在挑拣着食品,她不敢立刻转过身,担心自己的羞红被人觉察到。
一旁,关昊偷偷地笑着,他一边吃一边和赵刚等人交谈着,不时地扫她两眼,他喜欢看她被他捉弄后娇羞的神态。
督城的海南考察团,在当地有关部门的安排下,紧张地进行着,每天考察任务结束后,都要在所下榻的宾馆召开座谈会,谈感受,谈建议,大家都被一种激情澎湃着,都被农村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感染着,那,就是督城的明天。
在完成考察任务后,当地有关部门特别安排了两天的旅游观光时间。
这个季节的海南是美丽、温顺和凉爽的。此时雨季刚过,空气十分洁净湿润,万物生机盎然,全国绝大部分地区都是天气寒冷,树木凋零,景色萧瑟凄凉。而海南却是阳光明媚,温暖如春,而且台风和暴雨几乎没有,是海南的旅游旺季。
在最后一天考察任务结束后,督城考察团在宾馆召开了最后一次总结会。会上,明确了第一批文明生态村创建标准和帮建单位的责任,各个试点村的村干部也详细地汇报了本村的规划方案,帮建单位也汇报了具体帮建措施和手段。一切,都将等到明年开春见分晓。
每天晚上的会议夏霁菡和小单都参加,一般采够素材后,夏霁菡就悄悄离开,因为,那么多人抽烟实在是呛得她肺腑都跟着冒烟。今天例外,她没敢早退,因为开始关昊就强调今晚的会时间长,如果抽烟就请到外面抽,所以,从始至终就没人抽烟,夏霁菡也就没了逃跑的理由。
资金,是这次文明生态创建活动最大的天敌,由于第一批是示范点,这十个村子相对经济条件略好些,靠出租土地、企业占地和集市等途径,积累了一些资金,但对于庞大的创建开支,仍然是杯水车薪。稻园村是没有任何经济收入的村子,这次也在示范村中,完全是因为这个村有一个团结、得力的村班子,并且是关书记包的村。根据这个村的实际情况,有两个单位共同帮建,一个是市交通局,一个是市文体局。会上,交通局长明确表示,从国道至稻园村2500多米的主干道路路面硬化由交通局协助完成,村内的各个街巷路面硬化由稻园村自己解决,涉及到稻园村所有文化体育硬件设施的由文体局解决。
今晚的会议把所有的工作细节都明确到专人负责,还有一冬的准备时间,各单位也就没有申辩困难的理由了。
今晚的会的确时间长,从七点一直开到十一点多才散,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松了口气,因为明天就可以轻轻松松观光了。
回到宾馆房间,夏霁菡刚洗完澡,房间电话就响了,原来是赵刚副书记叫她过去。她蓬松着湿发,拿好房卡,推开了赵书记的房门。
赵刚副书记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她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看到了关昊也在房间里,他穿着一条到膝盖下的半截裤,正在往上身套一件圆领t恤,见她进来了赶紧往下拽,在看赵刚,她扑哧一声,掩着嘴,咯咯地笑出了声。
见惯了赵刚和关昊平时的西装革履,今天冷不丁看见他俩这打扮,夏霁菡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关昊刚刚穿好的圆领t恤上,夸张地印着海洋、椰树,赵刚也同样穿着一件海洋、椰树的圆领t恤,同样的半截裤,很滑稽,怎么看怎么和他们的气质不搭调。
俩人被夏霁菡笑得不好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也大笑起来。
正在笑着,文体局的王平局长进来了,他可能也受了夏霁菡的感染,指着眼前的两位领导,又指指夏霁菡,也哈哈大笑起来。
关昊和赵刚一高一矮地站在房间中,被他们笑得手足无措,顺着王平的手势,他们打量了一眼夏霁菡,立刻,两个男人的目光就被她吸引过去了。
只见她穿了一件抹胸吊带高腰的棉布塔裙,白底,明黄色的太阳花,一个大蝴蝶结恰到好处地盖住了低胸的部分,清新、脱俗,刚洗过的长发披散在肩的两侧,再次恰到好处地盖住了白皙的后背。刚刚笑过的脸庞粉红粉红的,明眸皓齿,两颗琉璃般的眼睛,荡漾着清澈无邪的笑容。
王平说:“别盯着女士死乞白赖地看,眼珠子快掉地下了,有损两位领导的形象。”
关昊和赵刚不由的笑了,赵刚由衷地说:“看来关书记我们俩这衣服穿好了,陪衬的小夏越发的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
关昊看了一眼赵刚痴迷的眼神,他知道赵刚不是一个随便说话的人,知道他的赞美是由衷的,但是,他看夏霁菡的眼神真的有点那个……难道海滨浴场上演的脚抽筋,真的让两人……他心里一紧,不敢想下去了。
在爱情面前,多么伟大的男人都有促狭的一面,关昊也不例外。
夏霁菡分明感到了关昊眼神里的醋意,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干愣在那里。
王平收住笑,说:“你们叫我不会是让我看你们的地摊时装秀吧?”
王平比关昊和赵刚岁数都大,今年46岁,是全市乃至全锦安市有名的“痞局长”,是从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当上的文体局局长,当年和古局长一样,是有名的笔杆子。可难以想像的是,这么有名的笔杆子,满嘴粗话,痞话,无论是市领导还是更高一级的领导,他都是一副“我是爷”的流氓架势。
按说这么一个人,不会得到重用的,但他却有独到的地方,他的粗话不是随便讲的,在领导面前,他粗的恰到好处,粗中有细,粗中有雅,他是个非常讲政治的人,近似随意的粗话,却时常让领导听着舒服,即便装爷时,也能像孙子一样不显山露水,几乎每个领导他都调侃过,甚至暗骂过,但每个领导都器重他,一是他工作的确有能力、有魄力,二是他为人正直、坦荡,且爱憎分明,坚守原则。
夏霁菡就不明白,这么一个有工作能力、有领导水平、口碑又不错的人,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披上一个“痞”的外衣?也正是他这一点的显著特征,社会上就有人把几个有鲜明特色且另类的局长归结到一起,就有了“四大怪”之说,而“四大怪”之怪首就是王平。
他围着关昊和赵刚看了看,又看了看夏霁菡,说:“太棒了,绝美的陪衬,一个是阳春白雪,两人是下里巴人。快把你们那破衣服脱了吧,别丢人了。我要走了,忒刺眼。”说着,就袅袅婷婷地往外走。
说他袅袅婷婷一点都不过分,他的个子很高,但不是挺拔的那样,而是一步三摇,和他的“痞”、“粗”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局,别走,咱们四个打牌,拉耗子,谁赢谁请客吃夜宵。”赵刚拦住王平说道。
“我的妈呀。”王平痛苦地一咧嘴,说:“有没有搞错,跟你们仨拉耗子,简直辱没我的智商!”说完,扭头便走。
“怎么?屈就你了?”一旁的关昊拉下脸,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王平可以和任何人来荤的、粗的,比他岁数大的常远他都敢当众涮他,就是和关昊不敢。他曾跟别人说过: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克星,尽管比他小好多,可关昊不怒自威,他甚至不敢跟关昊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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