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改革党首领的视野不停地晃动,直见到巨大的钢铁破墙而入,枪口对着那人。
然后便是剧烈的枪声和火药的冲击,砖瓦、家具以及人体在视野中的分离……让另一个胆小的监听员忍不住畏缩地撇首抱头,直到信号终止,全屏幕一片黑暗,他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失态。
须臾在屏幕中央和个人终端上打出一行字:
——高概率纳米机器宿主、改革党首领已经死亡。确属重大事变、紧急通知。
两个监听员齐齐看向刹那和提耶利亚,等待下一步指示。
提耶利亚连步赶上前去,要求回放,越看,心中越是一片惊涛。
他们的计划确实成功了,可——
现实的变化更快!
“恐怕是有人趁改革党首领注射药品时候,发动的暗杀、强杀……居然在王宫内使用了长鼻式。怎么可能?他们是白痴吗?”
刹那听罢,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下令道:
“须臾,启动报达备用b-3计划,发送通知、召集第四次紧急会议,议题为……为阿扎迪斯坦战时突发政变!”
接着,这个孩子沉默了一下,才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道:
“这次会议,我不直接参加。”
这话引起了提耶利亚惊诧的注视。
“刹那·f·清英?你要做什么?”
那个孩子无言。
另一边,玛丽娜参加的私人家庭晚宴中。
“父上、母上……拉撒!拉撒你怎么会在这里?”
玛丽娜做足了被责斥、禁足甚至剥夺权力的心理准备,才走进屋里。
但屋里除了年迈的国王和她的生母,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拉撒,同时为保守党首领、目前名义上的宗教领袖,也就是马斯德·拉夫玛蒂。她一直以为马斯德·拉夫玛蒂被软禁,始终未能看望,一直很担心。
这三个人对她露出了惨笑。
“你长大了,玛丽娜公主。我派遣你去续约睦邻,真是个错误的决定,让你陷入了危机。”马斯德·拉夫玛蒂忍住唉声和叹气,容颜更显苍老,想要保持一份最后的从容和平静,“恭喜你,玛丽娜公主,阿扎迪斯坦预备的第一公主。明日,你将被加冕。”
这是个喜讯,可玛丽娜无法理解,所以更害怕。
她问:
“为何?”
现在她的年龄还太小,实在太小,能力也不足够,名望更不成。
拉撒对她苦笑一声,只透出一种无力感,只是答:
“玛丽娜公主,你要知道即使作为首领,也不得不听取手下的意见……大家的意见就是最好的意见。”
相比起国内势微的圣训派、新兴的改革党,保守党才是阿扎迪斯坦的最大党派,其力量正处巅峰期。马斯德·拉夫玛蒂上位时日尚短,名望固然够了,可威信远远不足,压不住下面人的意见。
玛丽娜还想再问,可正门、侧门、后门齐开。一群警卫涌入屋内,用黑幽幽的枪口指着他们。
“贵安,玛丽娜公主殿下。抱歉,我们的人实在等不及了……还有其他事情做。”
保守派民意的代表人穿着得体,走到她面前,恭敬地低下了他的头,合礼地问候道。
“这对您也是好事,不是吗?您在晚上的发布会中透露的不正是对权力的渴望吗?我们给您,只需要您为我们做一些小事……上上电视、讲讲话之类的,不会很麻烦的。”
“我不是渴望权力。”
“哦?”
这个代表人笑了。
“没关系,您当然不渴望权力,而是为人民谋福……我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您才能上位啊!”
他的话声和笑声之中隐含着的邪恶让玛丽娜冷静下来。
“你们到底做什么?改革派会允许你们这么胡作非为吗?”
“改革派啊……”这个代表人诚心戏弄这些王室成员,说“你说他啊,他自然死于天谴了。”
“死……了?”
一个警卫从门外进来,出示手中的摄像机,把改革派首领的死状实况放映了一遍。
血与火焰便是其全部的色彩。
尸体的形状让玛丽娜以手覆面,不该再看。
“你们……?”
“他也不想想,他身边的那些人哪里不是从我们的礼拜堂中走出来的。谁让他想要停战啊?欠下那么多国债,长鼻式、暴徒式,哪里是那么好买的啊?公主殿下!新进的八十架暴徒式可都折损在库尔吉斯。啧啧,外边那些资本集团可都要发疯了!那群蠢猪才得知被那个阴谋家蒙骗一圈,现在不找他一个人,却偏偏找上了我们,把我们逼惨了呢!这样子,在座的各位可都不好、不好。我们想要都好!都好!”
他阴恻恻地笑着说。
可他越笑,越是冷,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丝绝望。
阿扎迪斯坦的前程如何,这个人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和他所代表的集团的未来都好不了。
——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不能再放任了。
——战争必须继续,他以为他是谁?
“这是你们口中的改革党和保守党全体一致的意见。”
是的,全体的、并且一致的。
不一致,就不属于全体,生或死,也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