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胜利了,席琳!”
阿扎迪斯坦王宫内,玛丽娜有些激动地对席琳说道。
这房间的侍从都被赶出去,也排查过相关监测设备。
“raiser胜利了!”
可她得到的只是席琳冷淡的回应。
“玛丽娜殿下,那意味着阿扎迪斯坦的失败。我们的国家损失了八十台暴徒式和六十四台长鼻式,才组建的军队直接溃败。”
装潢精致的私室之内,淡漠的声音回响。
“不义的侵略战争就该失败的……”
玛丽娜的脸色一下子黯然下来,沉默地坐在她的位置,观看镜中丑陋的自己——这是她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什么。
席琳忍不住叹气,逼着自己继续说:
“阿扎迪斯坦的勇士们也将成为异国的俘虏。他们的家人甚至顾不得去思念与担忧……因为一旦阿扎迪斯坦战败……不,战败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情。反正目的或许已经达成了。”
“好事?”
玛丽娜下意识地问。
“因为这场中东战争的意思可能并非只是为了通过侵略战争来缓解本国压力。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搅动世界的关注,通过战争外债的方式重新加入世界市场。不论赢还是输,客观上,aeu也好、人革联也好还是世界经济联合也好已经与我们产生了联系。”
席琳顿了顿,整理脑海中突然翻腾的思绪,才继续说:
“aeu、人革联与世界经济联合把我们作为棋子博弈。而我们何尝不是利用他们重返世界。原本的三大联合不需要这里的国家,而这里的国家也没办法加入三大联合,只有很少、很少的联系,甚至是通过恐怖袭击产生的联系。但是现在,就好比aeu通过一场中东大战倾销暴徒式,缓解本国军事科技竞赛压力的同时,无力承担价格的阿扎迪斯坦便持有aeu内部国家的债务。而有了债务,aeu资本家就会想要收回。想要收回,就必然会产生交集。
即使现任政府或王室将要承担怒火而解体,但不论重组一个新政府、还是直接成为债权国的殖民地,阿扎迪斯坦地区都可能会得到援助开发,或者成为廉价劳工市场,这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好不是吗?即使人们仍然活得艰辛、但至少可以活下去……倘若阿扎迪斯坦国战败,那么库尔吉斯集团为了偿还他们所欠的外债,也会走上类似的道路。
即使只是欠钱,但只要至少加入这个世界的市场之中、只要不被拦在市场之外,人就是有价值的人,国家就是有价值的国家,之后如何、又如何?”
她说得啰嗦而不精炼,一边想一边组织语言吐露自己的见解。
倘若说这片地区被三大联合用来互相妨碍,那么这一次他们所做的可能正是一个突破口。
无休止地追求更多的利益是那些资本集团的本性。正拜托于这种本性,这些资本集团反而会被债务国牵绊,为了能兑现他们的债权,他们必会想办法来榨干每个人的价值。
在想办法的过程中,人或许成为了一个工具、或许成为了一个零件,但总比是一具尸体要好。
至于一个完全的自由发展的人?
那是一个……太过奢侈的期望。
“失去很多比失去一切来得要好,不是吗?玛丽娜”
莫非改革派也考虑到了这一层?
“怎么会?席琳,你说的是真的吗?”
玛丽娜越是听,越是哆嗦,缩着身子,想要思考。
可这世上大多事情,越思考,越茫然。
山重水复之中,一个人哪里能统摄全部山水人间的变化来寻得到路,唯有走下去,路自然就出现了。但出现的路究竟如何,谁又知道呢?
席琳摇了摇头,答道:
“我不知道。这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判断的问题,我只是给了一个可能的结果。这一切只有未来的历史……可以评述。”
那个十七岁的少女在她的面前是显得那么的无助。
“那么阿扎迪斯坦王室又会如何?”
“可能会作为傀儡继续存在、可能会普通地变成平民,也可能……”她沉默了一下,“也可能会都被处死吧?”
每一个字的吐出都是一种伤害。她看着玛丽娜把额头垂到桌子上,身子隐隐约约地颤动着。
“那么倘若他们不想要从阿扎迪斯坦这里收回债务呢?”
那个少女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压抑而沉闷。
“那么有概率会……死光吧?”
席琳猜想道。
那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当收回债务对于那些集团而言演变成一种冷漠的情况后。倘若三大联合连续孤立,现在的情况持续,就会出现更多的难民潮和灾害死者。而之后的发展也将演变世界性问题,不是现在的席琳可以推演的事情。
“为什么阿扎迪斯坦、库尔吉斯还有这里的国家加入不了三大联合呢?”
那个少女又问。
“我不知道。”
“是因为落后吗?”
那个少女自问自答。
“在最初的最初,人类最初的形态乃是猴子,这是进化论说的吧?一样的猴子……”
进化论在中东流行宗教的眼里是邪论,玛丽娜所知甚少,只知道那些宗教首领用来批判进化论时所用的种种巧妙的譬喻。
“可是为什么一代又一代的累积、演变与适应、人类的出路差距却那么大呢?难道是因为基因吗?因为地理吗?还是……只因为人自己?最后演变成你口中的一个个利益立场……为何人类不能相互理解呢?”
这里是神明应许给子民的地域,却从未能流出奶与蜜,只不过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地狱。
她抬头,努力地擦去她的泪水,来让自己显得端庄而平静,自己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