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漫雪立起身,白里透红的小脸露出微笑,用轻如梦幻的声音说了句:“你好。”
他一点也不好!帅傲军在心底说,淡然一笑。“坐吧!不必起立向我致敬。”
洛丝琴睨了他一眼,和妹妹坐了下来,糗他说:“几年不见,你那要命的大男人主义性格,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你没听过本性难移吗?”帅傲军耸肩。
“你迟到该不会是因为掉进泥沼里了吧?”她指着他西装外套上的污渍。
帅傲军笑而不答,直接问她:“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是要介绍妹妹给他当女朋友吧?
“我妹刚移民回台湾,我想把她引荐到你公司。”
帅傲军看了那位清秀佳人一眼,以他和洛丝琴老同学的交情,他毫不考虑地就答应。“只要你一句话,没问题。”
“我就喜欢你快人快语。”洛丝琴笑着递出妹妹的履历表。
“是吗?”帅傲军酷笑,瞥了一眼洛漫雪的学经历
她在法国领有芳香治疗帅执照,还曾任瑞士银行的行销专员。他看着眼前的气质美少女,从她粉嫩的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有多项专业。
“我就帮你安排到我弟弟帅傲风旗下的银行工作,不过他那人脾气火爆了点,你可得多担待。”帅傲军立刻作了决定。
“谢谢你,帅大哥。”洛漫雪淡声说。
“我妹留在台湾可得请你多关照了。”洛丝琴交代。
“那有什么问题。”帅傲军一笑,完全没有老板的架势。闲聊了一会儿,他们点了餐,洛丝琴趁妹妹上洗手间的空档,问帅傲军:“玉洁都去世三年了,你有没有打算再结婚?”
“你要改嫁给我吗?”帅傲军揶揄地问,取出烟盒。
“说正经的啦!”洛丝琴问。
帅傲军漫不经心地点上一根烟,口中喷出白烟,神情变得怅然。“我不想再娶,结婚太累人了。”
“想当初我们三人都是好朋友,没想到我把你让给她,却是悲剧收场。”洛丝琴感叹,帅傲军沉默不语。
洛漫雪回座位来了,他们不再谈有关向玉洁的事,话题绕到别处;而一晚轻松的闲聊,让帅傲军暂时忘却了那个小园丁挑惹起的烦躁心绪。
回程,山路仍湿漉漉的,他在接近家门的斜坡处,差点撞到躺在路中央的骨董脚踏车,这才又想起那个小园丁。
他紧急煞车,开了警示灯,下车去把她的车牵回家门口,山路幽暗,但她直率的说话模样、甜美的笑脸却鲜明地浮现在他脑海里。他开了大门,把她的脚踏车牵进门房旁,踅回去开车;很想甩掉她的影像,但她却固执地与他纠缠;他竟忘不了她柔软的唇瓣,她青涩的滋味。
怎么搞的?自从前妻去世后,他虽未再婚却也不是不近女色,不可能无端对一个女孩产生情怀。
她不过是个园丁,还是个恼人的园丁,他根本不必在乎她的!
傲慢的天性驱使他不想对莫名其妙的感觉追根究柢,把车开进家门,也把那个小园丁抛诸脑后。
翌日,上午八点。
曼曼率领着学妹辛可淳及辛家派来的众多工人,开着小货车浩浩荡荡地上山。
可淳家在板桥不只经营大型的园艺卖场,也有一片园子专门培育花卉,昨晚跟可淳商量后,她立刻答应帮忙,联络了辛伯父,他大方地借出工人。既然那位傲慢大亨说花卉的钱他会支付,那她当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要让自已的学妹赚。
小货车摇摇晃晃终于到达帅宅前。“惊死人哦!阿姐,这片院子怎么这么乱?”可淳站在货车后,从镂花大门外望进里头,禁不住惊叹。
“你才知道哦,这可是个大case呢!”曼曼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趴在车顶,她为了那个突来的吻而失眠了一夜,此刻是精神不济。
一群工人全是欧巴桑和欧吉桑,他们看见院子的情形也跟着摇头晃脑。
“你实在太伟大了,一毕业就接到大工程,还没因此退却。”可淳佩服地说。
“你没听过有个故事说,有个卖鞋的商人去了非洲,看到那里没有人穿鞋子,很苦恼地打道回府,另一个卖鞋商人却很乐观,他觉得自已有无穷的商机!我可能就是像那个看到无穷商机的商人吧,哈——”曼曼又打了个呵欠,背着自己简单的行囊下车,走到大门前按门铃。
不一会儿一个男管家出来应门。货车开了进去,所有人拿着工贝,鱼贯地下车。
曼曼正想开始分派工作,却不期然地看见借来的脚踏车竟斜倚在门房旁边。
这怎么可能?!是哪个善心人士替她牵上来的?会是那个傲慢大亨吗?可是昨晚他并没有答应要替她牵车啊‥‥她揣想着,望着脚踏车出神,直到眼前出现异物。
可淳伸出五指在曼曼眼前晃动,问她:“阿姐,你灵魂出窍了吗?”
曼曼尴尬地回过神来,拿出牛仔裤后袋里的笔记开始分派工作区域;分派好之后工人们各自动工,可淳也加入清除杂草的行列。
曼曼这“工头”以身作则,当然也没有闲着,她把行李挂在脚踏车把手上,拿着锯子,背着伸缩长梯,准备爬到“神木”上,锯掉那些过长的树枝。
她把高达一层楼的长梯架好,放到树干上,沿着阶梯爬上去,开始和大树缠斗,一一锯掉多余的枝节,她愈爬愈高,挥汗如雨,住下一看,才发现自己竟已离地面十分遥远。
她惧高,手脚不住颤抖,深吸一口气,只盼自己能镇静下来好把工作做完。这么一想,她坚定信念,不畏身处险境,继续和树枝交战,很快地成果辉煌;正当她伸手打算锯断更上面的树枝时,眼睛忽然一亮,发现有个鸟巢在树枝上的分杈处摇摇欲坠。
心想一定是自己锯木时不断晃动树干使然,她觉得有责任保护那个鸟巢;把锯子放在较粗的树干上,她俯身贴着树干,学毛毛虫匍匐向前爬行,心急地想护住那个鸟巢,就在鸟巢快要掉落时,她及时伸出手接住了。
呼~~幸好!她吁了一口气,数数那些蛋,一二三四五‥‥竟有五颗鸟蛋,鸟妈妈不知去向,待会儿岛妈妈找不到一定会着急的,她该怎么办?
她只想着那些鸟蛋,却没想到自己双手捧着蛋,整个人趴在树干上,万一不慎栽下去,不知会怎样。
她试着想把鸟巢放回去,但她的手不够长。
“你在干么?”
这低沈的问话声令曼曼心惊,她把视线落到前方,这才看见她的雇主站在落地窗内。他闲适地扣上衣袖,走出阳台外,离她只有三尺的距离;阳光下他显得更俊美非凡,教她无法逼视,心跳莫名加速。
“我‥‥我在修剪树枝。”曼曼胀红了脸说,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三层楼的高度,手脚开始“皮皮颤”。
“没想到你找来了这么多打手。”帅傲军看着她诡异的姿势,又瞥了院子的工人一眼。
“你以为我会笨得一个人除草吗?”曼曼希望自己说得够潇洒,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好窘,趴在树上的姿势好拙;相较于他的神清气爽,她是满头大汗,而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十分狼狈。
“你一直趴在那里做什么?手上拿的是什么?”他问。
“是‥‥是个鸟巢,它差点掉下去,幸好我接住它。”
“你打算一直趴在那儿吗?”帅傲军轻嗤,双眼犀利地盯着她,看出她眼瞳里颤动着不安。她正害怕着,攀在这么高的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他可不想看到她跌下去。
“我待会儿就下去了。”就等你走开!曼曼苦笑,希望他不要看见自己的窘态。
帅傲军岂会不知她心里的想法,但地一直捧着那个鸟巢是无法爬下树来的。他无奈地伸出手,打算解救她。“把鸟巢给我。”
“你要‥‥把这些鸟蛋煮了吃吗?”她不信任地问,一心想保护未孵化的鸟蛋。
呃——这么问太令人哭笑不得了。“我像那么嘴馋的人吗?”他铁青着脸问。
“那‥‥你要它做什么?”曼曼问。
“我帮你拿着,好让你干活去。”帅傲军冷冷地说。
“噢。”他淡漠的语气教曼曼有些受伤,但他说的也是,她是来干活的,总不能老趴在这里,他一定会误会她在偷懒。
探了探距离,她发现她得再爬向前一点,他才拿得到这个鸟巢。
为了鸟蛋的安全,她牺牲了形象,像毛毛虫一样前进;帅傲军倾身,伸长手,接下她手中的鸟巢。
不经意中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她浑身一颤,想起昨夜那个吻,一失神整个人栽了下去。
“阿——”
第三章
傲军神速地伸出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握住她的手臂。
曼曼受了严重惊吓,失了魂地不断尖叫,双脚腾空乱踢,以为自己这下完蛋了。
“闭嘴!”帅傲军厉声命令她。
曼曼立刻僵在半空中,不敢再乱动,睁着盈满泪水的大眼睛望着他铁青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跌下去,因为他出手相救,保住了她的小命。
“试着把另一只手伸给我。”帅傲军神情严肃地说。
“你要救我吗?”曼曼吓傻了,不安地问他。
“少说废话。”他直视她那双惊吓过度的泪眼,心底蓦然一悸,但他的命令仍是那么冷厉。“快把手伸过来……”
曼曼咬住唇,困难地伸出了脏兮兮的小手。
帅傲军把另一手的鸟巢安置妥当,以双手稳稳地握住她,然后一把将她挂上栏杆。“脚踝在栏杆上爬过来。”他下令,双手将她握得更紧。
他坚定的力量令她很有安全感,她颤抖地抬高膝盖,脚终于踩到栏杆上,又费力地抬起另一脚,他立即将她整个人挂进阳台里。
她双腿发软,一头栽进他坚实的怀抱里;一时间,她浑身虚软无法移动,当他是一面墙似的倚靠着。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喘吁吁地问,想起方才跌落的那一剎那,她仍心有余悸。
“我可不想见你跌死在我的土地上。”帅傲军说得冷漠,却没有无情地推开她,还大方地借出了自己的胸膛让她倚靠。他低头俯视她苍白的小脸,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
“原来如此,我才在想,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见义勇为?”他的胸膛像突然长了芒刺似的,刺痛了她,想立刻离开他,可是她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有受伤的感觉,难不成她对他抱着某种“妄想”吗?
好吧,她也许真的对他产生恋爱的错觉,也有种想将错就错的“冲动”,但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哎呀!都是那一吻作祟,弄得她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你的表情真是丰富。”他揪着她忽然胀红的小脸说。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这个人心底有事就憋不住,干脆开门见山的向他问明白。
你问题本来就很多!他轻嗤。“什么?”
“昨天,你为什么要‥‥吻我?”曼曼小小声地问,一颗心狂跳着。
“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帅傲军蹙眉,俯下头问。
曼曼瞅着他逼近的俊脸,惊慌失措地退开一步,她不敢看他,背过身去,喘息地揪住自己的衣襟,怕自己狂跳的心会突然蹦出来。“我说,你昨晚为什么要吻我?”
原来是这回事!
看来被那一吻困扰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只是为了取信于那个大男生。”他说得淡然,不想让她知道他心底真正的感觉。
曼曼失望透了。早知道事实是如此,但听见他亲口说出,仍带给她不小的打击!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
好了。这下你可以死心了吧!人家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完全是配合剧情需要。
“你可别胡思乱想。”帅傲军很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于是绕到她面前,看见她一脸失落的神情。
“哪有!不过是一个吻罢了,哈哈‥‥”曼曼心底委屈又失望,却不想让他看出,只好掩饰情绪的大笑。
帅傲军阅人无数,轻易地看透她在故作轻松,忽然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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