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方已经算到我会爬到这根树干上,因为这根树干的位置很好,趴在上面可以看见下面的情况,下面却很难发现。也就是说,敌人是故意在把我往这根树干上赶。如果不是这只吼猴不幸触发了的话,现在被钉在树上的很有可能就会是我。
我爬下树,仔细的在附近检查了一下,结果在树下发现了一个红外探测器。这是一种用于防盗的探测器,它向着前方射出一道红外光幕,一旦有人经过就会报警。只是这个探测器显然被人改装过,他的报警线路外接的竟然是一部小型的无线电发射器。
显然刚才我听到的声音都是拟声器发出的,目的就是要让我感到已经被包围,从而将我赶到树上去。而在这附近,只有刚才那棵树枝叶最繁茂,显然那里才是藏身的最佳场所。我再次感到了差猜带给我的那种让人兴奋的感觉,一个这样聪明的对手究竟会是什么样呢?
我把无线电探测器的电源关掉,扔在了地上。既然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再依靠这个东西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既然他在这里放过东西,那么自然来过这里,经过仔细搜索,我在不远处发现一根藤条上有一点擦伤,伤口流出的汁液还没有干。
动物只会用牙咬或者抓,绝不会造成这样的擦伤,于是,我便顺着这个方向追踪了下去。对方很狡猾,一路上可用的线索并不多,脚印几乎没有。好在总有些线索可循,例如折断的草叶,扭曲的枝条等。
我能感觉到离对方已经越来越近了,这让我的精神更加紧张。我已经开始了匍匐前进,每前进不远都要停下来细心观察周围的情况,因为对方很有可能正在某处等着我。忽然,一个念头猛地跳了出来——我还是上了圈套。
回想一下这一路的情况,对方总是给我留下一些看似不经意的痕迹。只是连脚印都几乎没有留下的人,会大意的留下如此多的痕迹么?我不禁又是出了一身冷汗,对方毕竟是顶级杀手,怎么可能让我这样轻松,看起来还需要加倍小心才行。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一条蛇从我的面前缓缓滑过。我此时一动也不敢动,倒不是害怕刚才那条蛇,而是因为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极细的钢丝。钢丝通体乌黑,在树枝和落叶的掩盖下,不凑近根本无法发现。
我的目光顺着钢丝的方向看去,一颗跳雷的压杆顶着一朵小花立在那里。上面的花还是新鲜的,说明刚刚被放上不久。我转过头,向另一个方向看去,因为我觉得对方既然能布置像刚才那样的陷阱,这颗雷也一定不会像我看到的这样简单。
等我顺着钢丝拨开一丛杂草后,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第二十八章 炸弹专家
在草丛后,我赫然发现了另一个红外探测器。它的发光面正对着我,而它的后面,一颗定向雷被伪装成了大树的一部分,也正对着我。我一下子明白了,对方已经猜到我会发现拌线,因此在这里又加了一个双保险。只是看位置我现在已经处于红外光幕中,一旦移动出去就会引爆它后面的定向雷。
我缓缓地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放慢,小心的避开钢丝,爬到红外探测器的旁边。我检查了一下,竟然又是无线电发射器,看起来后面那颗雷也是遥控引爆的。
在定向雷的前面,有一条天然的藤条横在那儿,弯弯曲曲,老态龙钟的样子。这藤条太美了,做拐杖会有龙头的那种效果。这么美的东西长在这儿,敌人不会不在它身上用心计。
我目光顺着藤条移动,仔细搜寻着,果然发现藤条上拴着地雷。而且拴在藤条上的引线绷得很紧,看那露出不多的的压杆,应该是压、拉两用引信,一动藤条就炸,一剪绳子,也会炸。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看来不把这颗雷排了就不能解决后面那颗定向雷。好在离我不是很远,我没有动藤条,也没有剪绳子,而是找了根细树枝,尽量地伸直胳膊,用手摸索着把地雷的保险闩上。
弄断细线后,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认定这是颗诡计雷。树洞被人挖的很深,前面的定向雷上接着无线电装置,而在它后面,还用短线拴着一颗地雷。如果我冒失的从树洞里把定向雷拉出来,后面的雷就会被引爆。
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样复杂多变的埋雷技巧,和多种类的地雷,证明对方一定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只是不知道他是正规军出来的,还是雇佣军。
想剪断拴在后面雷上的线是不可能的,因为线实在太短,手根本伸不进去。对方布设的时候应该是先在保险上拴了线,等布设好了才拔掉的保险。
但这难不倒我,既然他能拔出保险,我就能再插上。我这次找了两根长点的细枝,相互配合着,一点点的重新把地雷的保险闩上。
全部完成后,我已经浑身是汗了。原本天气就热,再加上蚊虫的叮咬,弄得我身上十分难受。好在现在危险已经排除,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我将定向雷远远的扔了出去,为了安全起见,我沿着探测器光幕慢慢的爬离刚才的位置,一直到了十米远处才停了下来。随后,我找了一根大点的树枝向着刚才的位置扔了过去。那个红外探测器是以色列的crow牌,很有名的报警器生产厂家,但是上面有明显的改动痕迹,我判断上面很有可能被安装了震动感应器。
事实证明,我的小心是正确的,树枝刚一碰到探测器,一声沉闷的爆炸从那颗定向雷的方向传来,随后便是暴雨一般的钢珠打在树干上的笃笃声。更让我捏了一把冷汗的是探测器下面竟然还埋着一颗雷,虽然只把土炸出两米远,但是我刚才就趴在那里,这样的威力也足够把我的身体炸得血肉模糊了。
如此毒辣的埋设方法,如此狡猾的防排措施,还有如此阴险的圈套,一环套一环,一计连一计,让我不得不佩服对手的智慧。但是他的圈套也将到此为止,刚才的爆炸声他一定已经听到了,那么用不了太久他就会来打扫战场,而那时就将是他失败的时刻。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在现场布置了一下,便爬上了一棵不是很茂密的大树。天色渐渐黑了,密林中渐渐响起各种各样的叫声,我趴在一根树干上一动不动,尽力让自己和它融为一体。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除了在我旁边的一只树懒半夜的时候曾经下去排泄了一次,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说起来我倒是羡慕死了那只树懒,它就在我旁边不远的一根树枝上倒吊着,从我上树就在那里睡,夜间排泄完了又回来继续睡。据说这种动物每天要睡十七、八个小时,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天终于亮了,早晨的太阳火红火红的,灿烂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林在空中拉出一道一道的不规则光柱。我浑身湿漉漉的,清晨的露水让我的体温降了至少两度,但也帮我驱走了浓浓的睡意。只是十几个小时的不吃不喝让我有些难受,身体的热量还在不断的丧失,而下面却还是没有动静。
对方很有耐心,只是我更有耐心。像这样埋伏在我们平时的训练中是很平常的,我的最高纪录曾经不吃不喝在沙漠里藏了四天。那才叫真正的痛苦,白天热的像是被人扔到了火里,晚上又被冻得直打哆嗦。和那时候比起来,现在简直就是在度假。
忽然,我的脚好象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我的心也随之一紧。紧接着,有东西压倒了我的腿上,然后又是后背、脖颈。不用问,一定是这里常见的蟒蛇。我一动也不敢动,这里的蟒蛇体积通常都很大,一旦被缠上就很难脱身。
也许是我的身上不舒服,这条蟒蛇只停留了一会儿就从我的身上爬过,顺着树干继续向前游去。我这时才看清这条蟒蛇的样子,只见蟒蛇的棕色身躯在日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其体表还嵌着大大小小的暗黑色圆环,正仿佛雨后的彩虹。真是好美的生物,我在心底赞了一声。
就在我赞叹造物主的神奇时,远处传来一阵树枝摆动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听,准会以为是风吹的。我急忙收回目光,眯起眼睛向下面望去。
又过了两个小时,一个长满了杂草的土丘悄悄地移动了过来。我禁不住有些好笑,这个家伙的伪装至少有五公斤重,就算是需要伪装,也没有必要插这么多的树枝和杂草。不过他的伪装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要不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移动一下,我还真看不出来那个土丘是假的。
终于他停了下来,忽然猛地掀掉身上的伪装,端起枪就向“我”打了一个三发点射。见“我”好半天没有动静,这才试探着打算靠近一些察看。
不能再等了,被他发现地上躺着的只是一堆石头泥土,一定会立刻逃走的。想到这里,我猛地一个翻身从树上掉了下去。身体还在空中,我手中的枪便响了起来,三发子弹全部打在他的脚前,在地上钻出了三个小孔。
树干离地至少有八米,但这个高度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借助下蹲抵消掉落地时的部分冲击力,我让手中的枪始终对着他,防止他突然反抗。这个男人反应很快,我从刚树上下落的时候他便立即转身,随着我打出的三枪,他顺势把手中的步枪往头上一举,立即变成了投降的姿势。
“慢慢地放下你的武器,你输了。”我冷冷的说道。
他听话的把手中的步枪扔到地上,然后解下腰间的几颗手雷也扔到地上,接着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块可塑炸药和几个雷管,从裤袋中又掏出了一把手枪,最后在两只靴筒里各拔出一把丛林刀。
我被他武装到牙齿的装备弄得哭笑不得,真是想不到他的身上竟然带着这么多的东西,我估计了一下,算上刚才的伪装,他身上总共带了至少二十公斤的东西。真是搞不明白,这又不是打仗,带这么多东西行动起来怎么可能灵活。
我让他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他的样子。他长着异常浓密的络腮胡子,整张脸几乎看不出轮廓,身材很魁梧,看起来力量不小。只是眼神看起来闪闪烁烁的,似乎胆子很小。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穆罕默德。哈立德。谢赫,以色列摩萨德特工。”他平静的说道。
我被他气得差点笑出声来,强忍着说道:“你要是对每一个抓住你的人都这样说,我可以考虑把你送回以色列,我想摩萨德应该有办法对付冒充他们的人。”
遭到我的抢白,他的表情先是有些不自然,但随即泰然自若的说道:“好吧,我原来是摩萨德的特工,不过因为一点小过错被开除了。”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把摩萨德抬出来我就会放过你么?你就是梅厄。达甘我也照杀不误。”
说着,我双手一举手枪,做势就要开枪。其实我本已并不想杀他,一个对炸弹如此精通的人才正是我需要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个穆罕默德竟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紧接着头一低竟然给我磕起头来,边磕还边求饶道:“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您就是杀了我也没有好处,我可以付给您50万美元……”
他正说着,忽然右手一抬,翻出一把金黄色的德林吉掌心雷。只是这次我早有防备,一个这样狡猾的家伙,还谎话连篇,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听话。他的枪还没有抬起来,我的枪便已经顶在了他的头上。
终于,他把枪扔到地上,认命道:“我输了,你要钱还是要命?”
见他终于认输,我也把枪收了起来,然后说道:“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但我要你以后为我做事。”
他疑惑的看了看我,忽然说道:“我只替钱做事。”
我看了看他一脸的坚决,说道:“你放心,我每年给你一千万美元,每次任务报酬另付。”
“我干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老板。”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道,说着便站了起来。在雨林中变幻莫测的光影中,他的身影竟然显得异常高大。
当天晚上,我们两个回到了米图的旅馆,小林觉等人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我一进屋,佐藤一夫便急忙迎上来说道:“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