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别闹了。动叔他们还在外面守着呢。看样子好像有事。”
躲着杨存不安分的大手,怕自己一时不注意又发出什么声音引起姐姐不悦的安宁赶紧说道,企图引开杨存的注意。
“嗯?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杨存一边让安巧为自己梳头,一边随意问道,大手还是没有放开安宁的意思,尤其是看着她羞怯的神情,心中那分满足简直舒坦得令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开了。
“回爷的话,他们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灵巧的手指在墨发之间穿梭,轻柔的动作不至于让杨存不适。安巧一边自两鬓间以指挑起发丝,一边答道。
“两个多时辰?”
杨存的脸抽搐一下。那不就是说在最后一次与胧月的激战中,他们都在听自己的房事?这可真不是一件让人高兴得起来的事。
等杨存出门以后,果然一眼就看见等在外面的两人。别的话不用多说,光看王动崇拜的眼神,等于告诉杨存刚才的事情我们已经全都听到了。
自然,王动崇拜的可不是杨存风流的性子,而是过人的体力。再说,能够早点为杨家开枝散叶,对几代单传的江南杨家来说可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甚至在面对现在的杨存,王动都能想象到成群孩子围着自己的场景。
好吧,听到就听到吧,反正都是男人,就那么点事情也无所谓了。丝毫不知王动心思的杨存却是如此安慰着自己。
“公爷,这是京城送来的,您看看。”
再怎么说也是主子,杨通宝可是没胆看杨存的笑话。在杨存预备挑起话题之前,便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又补上一句:“这是清晨到的。”
“清晨?”
既然是京城来的,肯定是杨术那边的消息,说不定又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杨存一边拆阅,一边有些不悦地问道:“怎么不及时送来?若是误事怎么办?”
没有人作答,王动与杨存一起将脸一左一右转过去。
杨存也明白过来,低头看信,掩饰过去。
第三章 最后时刻
很平凡的信纸,没有称谓,更没有任何署名,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解除杨存所有的顾虑。
“杭州之事,还望叔父竭尽全力为之。”
甚至连句多余的客套都没有,只一句竭尽全力便道出一切。缓缓将信纸重新折起,杨存勾起唇角。
看来杨术也并非如同自己所想满脑子只有忠君爱国,为了杨家的振兴而不在意其他事情。连自己顾虑些什么都能够猜到,还是很对得起他那个镇王的名号。
外人也许不知,杨存却看得明白。杨术这句话中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就是老皇帝对定王一事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换句话说,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赵沁云怎么了,老皇帝也不会怪罪。
既然杨术能给自己这封信,看来也是有着十足的把握。那么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可以从揣摩模糊不清的圣意转移到该要如何对付赵沁云与白永望他们。
可是,要怎么做?光看昨天那些人就已经够令人头疼,事实上守卫在杭州城的兵力可远远不只这些。
“公爷可是担心人手问题?”
望着杨存皱起眉头,王动适时开口问道。
“嗯。”
这是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杨存应着,略一思索:“就只有这封信吗?术儿有没有另外说些什么?”
“公爷明鉴,有。”
这次回话的人是杨通宝,随意瞄了一眼信封道:“王爷确实还有话,怕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是由送信的亲兵口述过来。”
“不过那人现在还在休息,属下已经问过了。”
“嗯,说。”
杨存点头,将信交还给杨通宝,知道他明白应该怎么处理。
“王爷说,此次杭州之事正是公爷重整江南杨家威风之时,所以请公爷……不必客气。及早动手以解京城危机。”
“不必客气?”
杨存抽着嘴角。杨术这小子莫非是觉得自己这里还闲着?
“不过若是说到及早动手的话,我也是这个意思。”
“京城危机?”
王动却对另外一件事情产生兴趣,道:“少爷不先问问现在京城有什么动静?”
“不问。”
杨存说得很无所谓,直言道:“反正不关我的事,问来干嘛?”
对视一眼,杨通宝与王动两人同时抽搐几下。也只有这句话,才让杨通宝认识到眼前这个还真的是那个见死不救、看起来贪生怕死、带着一股痞子气息的男人。
“对了少爷,张达和周印他们都已经过来了,现在在杭州城外二十里地处。就等着你一声令下。”
不管怎样还是正事要紧。反正不论杨存实质上是什么样子,王动都已经认定他了。
“还有王爷派来的人也到了,随时听候公爷差遣。”
杨通宝也补上一句。
这个时候,想也知道杨术那边的压力肯定比自己这边还要重。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致顾全自己,杨术那小子对自己可真够意思了。
难不成现在就要趁人手也不少的情况下出击?但是……杨存皱着眉头,想得还是另外一项问题。
在救出龙池时,杭州城内两波药尸对决的情景历历在目。若是单纯的对抗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若是让前来支援自己的人对抗那些药尸……嘶,光是想想那些惨绝人寰的场景就让人不寒而栗。
拿着鲜活的生命跟一些没有知觉的死尸对抗,这笔买卖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就算仰仗龙池,可是在能力以及势力的双重关系下,赵沁云手中药尸的数量也远远多过龙池。
这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还等什么?少爷,现在我们并非没有任何倚仗,还不如直接拼了,我就不信那个白永望当真有那样的本事。就算是兵队又能如何?张、周两家的男儿也不是软弱之辈。”
毕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在王动的骨子里,始终深藏着对上战场杀戮的渴望。见现在能有机会再于有生之年过上一把瘾,自然激动得难以抑制。对杨存所考虑到的那些显然并不顾忌。
“是啊,公爷。依我们现在的兵力,或许也可以和他们拼上一回。若是再拖下去,等到定王后面的援兵一到,恐怕就会横生太多枝节,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就算不为杀戮,依照现在的现实,杨通宝也赞同王动的主意。
“现在就动手?”
望着情绪高昂的两人,杨存感觉自己骨子里似乎也有一些什么东西被挑动起来。他心思一动,心想:那带着剧毒的药尸也未尝就一定没有解决的办法。
“嗯,现在我们的人手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所以也是最合适的时候。”
王动眯着眼,其中狂热的光芒令人不敢正视。
“好吧。”
反正这场硬仗也是迟早的事情,至少杨通宝那番话是对的,现在还真找不到不出手的理由。杨存心中一动,却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我想,或许我们也并不一定要一味地强攻,若能在杭州城内找到内应……无疑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杨存摩擦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想起一张威严的面孔。
“公爷是说……”
杨通宝迟疑片刻,出声问道。
“嗯。”
杨存肯定了他的猜测,人已经站了起来,道:“我这就走一趟,你们两个也与城外的人会合,等我的消息。说不定很快就能如你们所愿。”
“真的吗?少爷?”
一听能够如愿以偿痛痛快快打一场,王动的眼睛瞬间亮得可比黑夜中的探照灯一样。他冲着杨存嘿嘿一笑,说道:“我这就去。”
话刚说完,人就已经不见踪影。
倒是杨通宝犹豫一下,问道:“公爷要一个人去吗?不然属下陪着你一起如何?”
“不用了。”
杨存摆摆手,拒绝了:“我和炎龙一起去。人多不一定是好事,放心,没事的。”
“是。”
杨通宝也不好再坚持下去,最主要是知道杨存的话是真的。有炎龙在,大概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虽说对决尚未正式开始,杭州城内也已经是一派紧张的气氛,考虑到要是光明正大在街上行走未免太过招摇,杨存还是选择低调,身着普通的衣裳,尽量避过不时在街上走过的士兵耳目,开始向城南而去。
杨存此次潜入的目标自然是杭州陈家。若是能够在这个节骨眼得到陈家相助来个里应外合,至少会减少不少损失。
城南陈家最大的一座庄园门口站着数名家丁,至少从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异c 吊。
杨存并没有就这么上前的打算。
五丹之境的妙处除了实力上升一个层次之外,连感官也变得敏锐。在陈家宅院的外至少潜伏了不下百名高手,若是自己就这么贸然进去,后果肯定是一片混乱。
“怎样?要不要我出手帮忙?将那些讨厌的苍蝇统统收拾?”
声如细丝的建议落在杨存耳中。在凡人看来,孤身一人的杨存身边可是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可疑声音的生物,所以这句话也变得那般诡异无常。
杨存却是完全不以为意,摇摇头,正准备要说些什么,便察觉到有人靠近。
也没有多少慌乱,等自自己身后走来的对方距离自己数步之遥时,杨存还是不曾回头。可是下一刻就动了,快如闪电。在来人没看清杨存的动作之际,杨存的手便掐上对方的脖子。
“公……咳咳……公爷……”
听到对方勉强发出的声音,看到那张明显经过伪装的脸孔,杨存有些许的不确定:“时敬天?”
“是……是草民。”
见杨存认出自己,时敬天忙不迭地点头。等杨存松开了手之后拉着就走,一边说道:“公爷请跟着草民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的,落入随便一个有心人的眼中都是威胁。不动声色示意着别人看不见的炎龙稍安勿躁,杨存跟着时敬天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处不怎么显眼的庭院,若不是有人刻意带引,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杨存略带不解的心在看到立在院中的人时便释然了。
“草民见过公爷。”
一位年纪约莫六十出头的老者,身材粗壮,还带着些许威严,与同年龄相较起来,身体的硬朗程度可着实不弱。见到杨存进来之后,便快步上前拱手行礼,动作之间尽显爽朗利落之气。
杭州陈家的当家人陈庆雷,能在这里见到他,杨存可以肯定他绝对特意在此等候自己前来。
“陈老爷子客气了。”
杨存连忙伸手扶住,不似官场中的虚假,反而被老爷子真切的情意所打动。“距上次一别也有数月,老爷子近来可好?”
“好,劳烦公爷操心,草民可是受宠若惊啊!”
也非执意就要客气,陈庆雷笑笑,遂了杨存的意,没有真的行礼。
“公爷、岳丈,进去再谈。”
见两人站在院中就寒暄起来,时敬天连忙出声说道。毕竟这次不管是杨存寻来还是老爷子刻意要见,总是有些事情要谈,一时半刻的也不会有结果。
“好好,看我……这就失礼了。”
在女婿的提醒下,陈庆雷也反应过来,赶紧将杨存请往屋里说道。
杨存也不推辞,毕竟本来就是有事而来。
唯一感到有些不大对劲的就是时敬天了,本想紧跟着两人,哪知刚迈开脚步就被一股力量撞开,顿时心下大惊。他四下查看,却又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又小心谨慎查看了许久,方才跟上。
而此时的室内,两人已经相对而坐。陈庆雷直接开门见山,也不卖关子玩些高深莫测的戏码,对杨存问道:“公爷来是要找草民的吧?可是有事?”
“对,的确倒是有事。”
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杨存言道,脸上还是有着犹豫之色。毕竟当初救了陈家小子性命的可是龙池,自己不动手得个空名,承了一份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恩情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