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地在春梅的左右转了两圈儿,问:“咋的没给先生看看?”
“看啥?就是这个样儿的,听说过些日子就好了。”春梅站直了身子,摸着胸口子向小米说,“听说怀了身子大都会这样,不是啥子毛病。”
小米想起啥子似的问:“是不是给你弄点儿酸的或者辣的吃,就觉得好些了?”
“酸的我也不想吃,辣的我也不想吃,心里老是想着小时候娘腌的臭豆腐的那个味儿。现在娘没了,就是心里想着那个味儿,也吃不上娘腌的臭豆腐了。”春梅说。
老话说,酸儿辣女。这得意臭豆腐的那个臭味儿又会是啥?小米听了春梅的话,心里犯起了迷糊,瞅着春梅不知道该咋的说了。
“要是有娘腌的臭豆腐就饭吃,吃个三、五碗都不会觉得饱。”春梅又想起了娘腌的臭豆腐似的说,“这些日子我让谷子到驴堆儿集上买了几瓶儿臭豆腐,虽说赶不上娘做的好吃,用它压着胃口,也能凑合着吃点饭不吐了。”
小米这才放心地出了一口气,春梅姐肚子里是老黄家的孩子,只有春梅姐能吃能喝身子骨好了,孩子以后生下来才会壮实。今儿要是早知道春梅姐得意臭豆腐这一口儿,就该让望秋去驴堆儿集时捎上一瓶儿回来。这个时候倒是晚了,等晚晌看是不是还有啥子要到驴堆儿集上办的,有的话,就让人带上两瓶儿臭豆腐回来,让春梅姐这两天能吃下饭去。
春梅站了一阵儿,这才心里舒坦了似的出了一口长气,转身扯上小米回到了大灶棚子前。
小米劝让着要春梅再吃一些,春梅摇着头说吃不下,吃了还是会吐。小米见春梅实在不愿意吃了,就自己端起碗来,大杂烩吃了满满的两碗,另外还有两个馍馍。她自己也不知道咋的了,这些日子饭量见长。有时候想少吃点儿吧,可整个心里不到饭时儿就会饿得发慌难受。婆婆活着的时候说,饭量见长是因为一张嘴巴要吃下去两个人的饭,肚子里有了孩子,孩子也要吃饭。她倒是没觉得自己像是怀上了孩子,人们还说怀上孩子的女人吃不了大油腥儿,见了大油腥儿就会整个肠胃里都往外翻,可自己这阵子就想吃些大油腥儿,觉得吃大油腥儿还特香,就是有时候自己觉得身子比以前懒了些,其它的也没觉出啥子特别来。
旁边帮忙的女人见小米的这个饭量,也没觉出啥子奇怪来。都是过来的女人了,怀孩子的事儿有的不是经过一次两次了,每个女人怀孩子之后会是咋的一个情况,自己经过的,别人经过的,也都不生分了。虽说望春娘活着的时候说过小米像是怀上了,但还不咋的确定,说小米这孩子有点儿跟别人不一样,做闺女的时候身上不咋的见红,就是结亲那天半里湾儿的张老先生才说算是正常了,可这些日子又不见了,估摸着是怀上了,也没个准儿就是怀上了。就今儿小米吃饭这个情况,应该是八成怀上了。
小米放下碗筷儿,一抹嘴巴就进了堂屋当门间儿,喊着要望秋赶紧着出去吃饭,然后就往望春娘的棺材头前儿一跪,接过望秋手里的火纸接着向火盆儿里续。
望秋从娘的棺材头前儿站起身来,先是看了看娘的棺材,然后盯着小米看了一阵儿,这才出门儿到院子里的大灶前吃饭。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不适合今儿这个场子的话,说看上去小米跟望秋两个人显得般配,跟望春咋看咋的都觉得有点儿别扭似的。尽管这句话不适合今儿这个场子,尽管这只是人们不经意的一句话,但是,这句话让望秋听得真切了,并且听得心里跟兔子撒欢儿似的跳个没停。他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堂屋当门间儿娘的棺材前儿的小米嫂子,心里扑腾一声堵上了一股子让他说不上啥子名堂的滋味儿,第一次做梦跑马遗精的情景一下子又晃到了他的眼前。他慌忙着摇了摇头,试图想让那个梦境立马从眼前消失掉,因为今儿不是让自己细细品味那个梦境的时候,娘在堂屋当门间儿的那个棺材里躺着了。但是,那个梦境似乎很不愿意离开他的眼前,还是在他的眼前晃了很久才慢慢地退去。
一些远房的亲邻酒足饭饱之后,相互间说了一阵子的长长短短的话,就向牛二筢子招呼着要离开了。牛二筢子见这些远房的亲邻要走了,也没咋的苛意地劝留,就招呼着要望秋给这些远房的亲邻磕头谢孝。这些远房的亲邻向牛二筢子摇着手说着免了,就很快离开了牛二筢子他们家的院子。这样一来,望秋才算吃上几口安生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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