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特别多,这几天一直在淅淅沥沥地下雨,使一向干燥的北方也像南方一样阴潮阴潮,令人很不舒服。
艾大夫望了胡同不远处的大街一眼,那里冷冷静静的,除了偶尔路过一辆车打破平静外,再也难以找到一个行人,甚至一条流浪的狗或猫。北方人不太适应下雨的天气,而且天色已晚,他们早就窝到家里去了,即使偶尔有下夜班的人,消失在大街上的速度也丝毫不逊于路过的汽车。
艾大夫是外地来京的医生,在京外的乡村一条胡同口开了一家小诊所,除了他那还说得过去的医术外,没有任何相关的手续。其实,他这种医生就是平时所说的黑医生,诊所就是所谓的黑诊所。
正因为黑,艾大夫像打游击一样,不敢公开到大街上开诊所,而是在大街插口处的一小胡同边,租下了一间大约12平米的房子,放下一张供病人躺下的床,一张他诊病用的桌子,一个放药品的柜子,以及布帘背后的一张两层单人床,就开张营业了。
艾大夫到那个村开诊所一个多月后,生意就逐渐好了起来,租住在该村的外地人感冒了,都到他那里拿一点药或者打一针的。他一天下来也有一笔说得过去的收入。
出门在外不容易,那些外来租房者大多收入不高,买东西讲究实惠,看病也希望能既少花钱又能治好病。在这方面,艾大夫确实做得让他们满意。一般的感冒之类的小病,在艾大夫那里治疗,轻一点的两三块钱能搞定,重一点的也就两三张钱。
此外,艾大夫还善于做人流,附近服装厂的女工怀孕了要打胎,或者那个外来妇女要打胎,到他这里来,一般100块钱就能搞定的。
因此,艾大夫在那个住有近5000外地人的村里口碑很不错,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正因为忙得不可开交,艾大夫才觉得幸福,而一闲下来他就不得不去想那令他痛苦的婚变。
艾大夫是南方某省人,以前在老家开诊所,收入也算丰厚,日子过得也比较滋润。但后来,他老婆秀芬跟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好上了,与他离婚,并将他所有的钱财卷走了。
他很沮丧,觉得呆在家里没意思,就将老家的诊所并孩子交给他同样是医生的父母,然后只身到北京来谋生活。
他父母劝阻他不要出来,要在家好好照看孩子,但他固执地认为,三十多岁了,还没出过远门,活得也够窝囊的,而且如其生活在那片令他伤心的环境中,还不如趁年轻到外面闯一闯。
父母没办法,就只好同意了。
他到了北京后,才体味到京城米贵居不易,找了半个多月工作,都没找到一份像样子点的。最终他还是决定做老本行,拿出一点积蓄,租下了一间房子,开起了小诊所。
今天一整天下雨,前来诊病的人很少,他闲得很,不知道做什么好,给老家打了一个电话,看了一份旧报纸,看了一份旧杂志,但还是觉得时间难熬,还是百无聊赖地想起了那个令他伤心的女人。
艾大夫想起了她就心烦,叹了一口气,见时间已经快到21点,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子,洗了一下碗筷儿,烧了一壶水,准备将身上擦洗一下,关灯睡觉。整天都没生意了,还在乎这一晚上?反正忙忙碌碌了一阵,也该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