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烨都这样说了,只得快速朝沈逸风行了个礼,扶着素雪匆匆上马车去了。
沈逸风看着素雪和裴烨的背影,怒气止不住地上腾,他双拳紧握,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怒,怒得恨不得当场与他剑拔弩张。
马车扬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留下沈逸风一人立在原地。
这回裴烨也坐进了马车里,素雪和妙梦坐一侧,他在对面。
马车抖了一下,开始向前行,素雪连忙抓住妙梦的手,忍不住低呼一声。
裴烨听妙梦和侍卫说当时马车失控,带着素雪奔了出去,因此料想素雪是心中后怕,便安慰道:“江小姐莫怕,马车不会再出事了。”
素雪抬抬眼,瞧见裴烨一脸担忧,她心中微微一暖,藏在衣袍下的双手暗自紧握,敛下眉,道:“都怪素雪不听劝告,才惹出这些事端,害得侯爷来回奔波,实在罪过。”
裴烨听完眼中更显愧疚:“哪里是江小姐的罪过,分明是我的罪过。我得亲自护送江小姐回江府,再当面向江老爷赔罪才是,江小姐……不会仍旧不肯给我机会吧?”
“让侯爷赔罪可万万不敢,只是这样几经奔波,难免疲惫,侯爷若不嫌弃,可先到敝府歇息整顿。”
裴烨见素雪终于松了口,不禁喜道:“等上了官道,便派人先行到府上通报,也省得江老爷担心。”
妙梦一听侯爷真要莅临府上,心中不免激动,还做足了排场,叫人先去通报,这明摆着是要正式拜会二老爷和老太太,所以才含糊不得。看来错不了了,侯爷和小姐这好事,铁定能成。
素雪听到这儿目光紧张起来,脸色也有些焦虑,她嘴唇抖了抖,最后只道:“素雪也等不及想立刻回府……不如,不走官道,从林子里穿过去,更近一些。”
素雪忽然提出不走官道,这让裴烨都有些惊讶。
妙梦推了推素雪的胳膊,轻声道:“小姐,你倒是不害怕,若是再遇到个什么……”
素雪微嗔地瞥了妙梦一眼:“有侯爷在,谁还敢来?”
裴烨听得一笑:“承蒙江小姐信任,既然江小姐归家心切,那就走近道吧。”
说罢探头向马夫嘱咐了几句。
素雪默默舒一口气,紧握的双拳终于放开。
妙梦在一旁小心为素雪整理着,似乎想将素雪身上受污的衣裳遮住,却又担心弄脏了裴烨衣袍。
这样拾掇着,忽见素雪右手中指上竟有血,不禁急道:“小姐,你的手受伤了!”
素雪闻言摊开五指,目光平静,也是这时了她才感觉到痛。
她对妙梦和裴烨只说那伤口是马车颠簸时不小心划伤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自己扎伤的……
昨夜,她在假寐时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少顷便觉得全身疲软,她当然意识到了那是迷香,但她又不敢立刻拆穿,才索性将计就计,假装昏睡了过去。
她感觉到迷香味越来越浓烈,只得暗自紧咬下唇保持清醒。迷蒙中她感觉到沈逸风起了身,似乎走得更远一些了。
然而她本就疲累不堪,加之迷香的作用,使得她越发支撑不住。
她咬着牙在半醒中挣扎,索性偷偷取下头上的发簪,朝手指扎去……
疼痛使她清醒。
她再次一动不动,生怕被沈逸风看出异样,而沈逸风那时根本无暇顾及她这点小动静,因为他正在密谋下一场暗杀……
果然,那些黑衣人就是沈逸风派来的。
她屏气凝神,静静听着沈逸风对手下吩咐着暗杀西陵侯的计划。直到第二日醒来,她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为了确保沈逸风不临时改变计划,她还刻意表露出愿意走官道回府的意愿……
妙梦取出丝绢将她的伤口包起来,还不停追问她可有其他伤处。
她看着中指溢出的血,默默收回思绪,轻轻摇头。
她没敢贸然将自己所闻悉数告诉裴烨,不过瞧着裴烨方才对沈逸风的态度,他应当是心中有数的。
想来有些事不必细说,言多必失,在别人眼里,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沈逸风在林中等了足有一个时辰,石榴才赶来禀报。
想着方才所受的屈辱,沈逸风的怒火依然没有消弥,突然间,他不想立刻杀掉西陵侯。
他不甘心让西陵侯就这么死,他要将所有的羞辱全部还给他!西陵侯不是挺在意江素雪吗?那他就要当着江素雪的面,让西陵侯像条狗一样死去!
沈逸风的脸上仿佛染了一层薄霜,他并不是个残忍至极的人,但这回,是西陵侯自找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