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等你半天了!”前面一个黄毛刀疤脸的汉子走上前来,龇着满口黄牙,恶狠狠道。
“糟糕……早知道白天就顺便偷把刀子bǐ shǒu什么的了。”眼见来者不善,卢瑟不由得后悔起来。他早知道这种贫民窟里乱得不行,只是没想到像自己这么落魄潦倒的家伙,一没财二没色的也能被他们看上。
“生面孔啊,新来的?”刀疤脸旁边的瘦子啐了一口问道,“看你今天在市场上手脚挺利索啊。”
卢瑟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两人。
“还不明白?”潘杜拉斯冷傲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适时响起,“这些都是咱同行呢。”
“哦哦,”卢瑟猛地点点头,一手抱着黑面包,一手提酸啤酒,连连躬身,尴尬笑道:“幸会幸会。”
“幸会?”刀疤脸冷冷地重复了一下,随即阴阳怪气道:“你连道儿上的规矩,都不肯守,怎么和大爷们幸会?”
“规矩?”
“所有下城区的liú máng、打手、扒手,都归我们‘血手’管,每单生意都得上缴五成收益。”刀疤脸朗声道。
“念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这次就算了。赶紧把该交的补上,大爷们勉强放你一马。”
卢瑟听了这嚣张跋扈阴阳怪气的一番话,憋了一腔怒火就要发作。
刀疤脸瞅见他脸色一黯,立马踏前一步,抽出腰间bǐ shǒu,怪叫一声:“干嘛,想不开,想让大爷给你开开刀?”
刀尖寒光闪烁,逼得卢瑟立马后退一步。他回头一看,巷尾两人此时也已贴到他背后,抽出两把bǐ shǒu,暮色中闪着森森冷光。
卢瑟被那刀尖寒芒一闪,立马就像被针扎破了的皮球,一腔怒火泄了大半。
他将左手木桶放在地上,两根黑面包夹在肋下,从衣服里老老实实掏出十七枚铜子儿,瘫在手掌上。
“‘血手’是么,我记住了。”卢瑟迅速认怂,一脸谄笑,“我刚来这里,还不大熟悉,以后一定会遵守规矩的。”
刀疤脸点了点头,将bǐ shǒu插回腰间,大手一挥,将铜子儿全部抓起,点了点,从指头缝里露出四枚铜子儿掉到卢瑟手上。
“我叫布莱德,外号‘刀哥’,黑土街这边的兄弟都是我负责。以后你每天到隔壁的老鼠巷来找我缴费,记住了,一半收益,另外,每天至少得缴五个铜子儿,就是没生意也得缴!”
刀疤脸说到最后,又瞪了瞪眼,目露凶光。
卢瑟心中已问候了他全家一千遍,表面上却仍旧不得不俯首帖耳做出顺从状。
布莱德满意地拍了拍卢瑟的肩头,“不错,以后大家就是好兄弟了。”说完一把将铜子儿揣进兜里,招呼了一声,带着三人就要离去。
“等等,”卢瑟急忙将他们叫住。
“怎么,还有什么事儿么?”布莱德回头,沉声问道。
“刀哥,”卢瑟赔笑,“您不是说,每天只缴五成么,怎么我这十七个铜子儿,就给我剩下四个了。”
卢瑟摊开手掌,露出零零星星四枚铜子儿。
布莱德愣了半晌,接着嘴巴一咧,笑了起来。
卢瑟笑呵呵候着。
“欸,”只见布莱德忽地叹了口气,目光一凛,“我还以为你真懂事儿!”
“九枚铜子儿,是缴给总部的,大爷们专门为你这破事儿跑一趟,不给点酒水钱就想打发?”
“这……”卢瑟支支吾吾。
“实话告诉你,一人一枚铜子儿,这酒水钱也太寒碜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新人的份儿上……”刀疤脸抽出bǐ shǒu当空一划,“一个子儿也不给你留。”
说完,他又瞥了瞥卢瑟脚边那桶酸啤酒,眉目一喜,也不管卢瑟反应如何,大大刺刺把那桶酒抱起来就走。
卢瑟也不敢作何反应,因为另外三人都按着bǐ shǒu瞪着他。
四人一起转身,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卢瑟默立在原地,等四人去得远了,才猛地朝墙角啐了一口,又幽幽叹了口气。
真是雁过拔毛啊,连三个铜子儿一桶的酸啤酒都不肯放过。
那桶酸啤酒本来是卢瑟打算提回去当水喝的。上辈子他稍微了解过一下历史,知道因为生活垃圾处理不善等原因,古代城市附近的生水都受到污染,细菌丛生,很不卫生。这个世界虽然有神灵和魔法,但文化和科技水平都与西方中世纪相差无几,水质料想也是如此。他那该死的破屋里又没办法烧开水,他自己一个成年人还好将就,但小曼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身体免疫力弱,她妈妈又是个病号,所以他才买了桶酸啤酒回来,心想难喝是难喝了一点,但是胜在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