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至萧珏处时,他正批着僚属交来的奏报。
义山跪坐一旁,脸上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将军,现下该当如何?”
“顾氏三绝,画绝,文绝,痴绝。到小儿这,只余一‘吃绝’。女郎也不似他这般嗜吃。”萧珏轻哂。
义山见将军还有心思取笑,皱眉道:“我听仗士说,淮小郎君这几日只吃蒸饼,肉羹全给了旁人。”
萧珏笔下一顿,若有所思道:“我本以为小儿撑不过三日。”他垂下眼眸,“犯禁自该领罚,按军法处置罢。”
义山倒抽一口凉气,嘀咕道:“将军也忒狠心。”
萧珏没抬头,“嗯?”
义山正襟危坐,严肃地说:“将军,你可答应了长嫂要好好照看淮小郎君!”
萧珏手下不停,良久,淡淡道:“押去威远堂偏殿,打十个响板。”
义山暗道他家将军对淮小郎还是有所不同,一躬身,领命下去了。
萧珏提笔滞在空中,半晌后才草草写下一行字,将奏报叠了丢至一边,起身往外走去。
顾淮孤零零一人被捆着双手绑在殿中央,两侧有长长的屏拦,四角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火光照亮屏风上阴森可怖的兽脸漆画,与周围挂满了各种刑具的木架。
他被晾着有一阵子,此刻脑袋放空,静静等待结果。顾淮习惯独处,自重生后难得能一个人不被打扰地待着,并不觉得环境可怕,表情渐渐回归于寡淡。
义山从顾淮视线外的侧门悄无声息进来,站在屏风后,从预留的观察口窥探。不过短短几日,小郎清减不少,往日见了将军便盎然着灵动神采的眼眸,也变得暗淡消沉。
义山在心里大骂将军无情冷酷残忍,忽有所感,偏头一看,见萧珏不知何时来到他身侧,凝视着小郎,眸光深沉。
将军你就横吧,小心人被你折腾跑了!义山如是想。
顾淮神飞天外,并没留意到屏风后的响动。
两名兵士进来,一人说道:“顾氏淮郎,触犯军规,我等奉主将令,对你行仗十板,不可反抗。”
顾淮回过神,怔怔问道:“主将?萧珏萧将军?”
“正是。”为了维护主将威严,兵士很诚实。
萧珏不来见他就算了,还让人打他板子?
刹那间,顾淮说不出来的气苦。他是故意犯禁,可谁让萧珏先‘背信弃义’,丢他在里边不闻不问。亏他还对萧珏抱有期待,眼下看来,人分明是只把他当乖小弟,让他自个儿打拼,并没投入什么感情。
顾淮眼角红红的,还没开打就一副快哭的样子。
义山看得那叫一个心疼,无畏地向萧珏投去控诉的目光。
萧珏唇抿成一条直线,不为所动。
顾淮满脑子愤懑,没看到两名兵士频频望向屏风的眼神。
见主将并未下令止刑,且只是十个响板,兵士没有过多犹豫,两人各自取来木仗,开始行刑。这板子落在背上,啪啪作响,即便知道响板不痛,义山还是看得心一抽一抽的,小郎毕竟身娇,可耐得住?
顾淮很有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