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后便赶至襄阳城西南郊的白虎营。
义山接了红头函,不敢耽误,忙去修武堂。里头萧珏与几位军主正在议事,义山硬着头皮打断,递上信封。
萧珏眉心一拧,各军主齐齐噤声。他拆了信几眼扫过去,眸色微沉,又随手放在案边,示意继续讨论。见状,义山不由纳闷。
会罢,等众人退出,义山问道:“将军,陆长史说什么了?”
萧珏点了点信让他自己看。
义山跪坐过来,看过信后微微张嘴,“这……”
萧珏一声冷笑,“才学了几天武,就敢同游侠儿打架?”
义山不解:“淮小郎虽然不算乖,但不像是会惹事的性子。”
萧珏拿过一沓公文,淡淡道:“命令下去,近几日有事要呈的,在今晚戌时前统报上来。”义山应是。一个时辰后,萧珏搁下笔,闭目揉着额角。
斜月如钩,晚霜渐覆草叶,马蹄踏过,碎落一地秋凉。
大半个襄阳城已经睡去,太守府两个院落的主屋内,灯火犹燃。
陆攸之披着罩袍静静站在廊下,鬓发一丝不乱,衣衫齐整。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里,低声道:“大人,将军回府了。”
陆攸之沉默了一瞬,问道:“现在何处?”
“淮小郎君的点翠院。”
萧珏与义山走过中庭,才来到廊下,便听见里边一阵高高低低的呜咽。萧珏甫一进屋,张德与婢子们闻声回头,哭声便戛然而止,惊惶地跪地行礼。
浓郁的药味儿充斥在不算大的空间,萧珏过了两道纱帐,走至榻边,低头看着昏迷中的小郎。小儿呼吸一顿一顿,睡得不安稳,蹙着眉头,小乌羽扇子似的长睫不住颤动,略显苍白的唇瓣抿得紧紧的。看着可怜又可爱。
瞥见松散的中衣一隅露出乌青,萧珏弯腰伸指拨开,眸光凝住,剑眉微皱。那淤青紫黑,足有碗口大,在小儿玉白娇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他定定看了几息,正欲起身,忽然听到小郎一声呓语:“曹……皎……”
小郎足足叫了两遍,语气十分焦灼。萧珏看向张德。
被萧珏气势所慑,战战兢兢跪在一旁的张德忙道:“郎君所唤乃是观中学子曹氏皎郎,今日郎君也是因同窗之谊替他应战才被打伤。”说着,张德又忍不住拭泪,“郎君自六岁起,就再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老奴有愧先主托付啊。”
萧珏淡淡‘嗯’了一声,轻手给顾淮理好中衣。那几下叫唤应是牵引了伤口,小郎痛苦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萧珏静静看着,见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先是目无焦距,继而流露出疑惑。
“阿叔?”小儿呐呐,紧接着眼角眨出两滴泪,迷糊着委屈怨声道:“阿叔,我好疼啊。”
萧珏无声叹息,大手盖在小儿眼上,低声道:“睡吧,睡着就不疼了。”他的掌心温热,话语中有着令人信服安心的力量,小郎渐渐平静下来,又沉沉睡去。
萧珏与义山走出里院,道:“把我屋里的‘金玉膏’给医工送去。”片刻后又说:“勿让小儿知晓。”
义山应下,扯了扯嘴角,“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