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拥下,不可一世地狂叫道:「统统杀光!烧!让钜野城看--」
「沙」的一声轻响,首领的头颅腾空而起,远远掉在墙脚的沟渠中。
片刻的惊愕之后,留在街心的十二名骑兵立即分成四组,两组弯弓搭箭,另外两组旋风般直扑那个带着面纱的女人。
紫玫冷冷立在街头,就像昨天的晴晴一样,孤零零站在雪地里,与一群人对峙。但她手里握的不是雪球,而是一柄木沉沉的长剑。
晴晴模模糊糊看到一道血光,眼睛就被蒙上了。她紧紧抱着蒸饼,大气也不敢出。她看不到发生的事情,若非耳边的风声,还以为母亲只是搂着她,安安稳稳站在角落里。突然间,母亲的身体热了起来,那股亲切的体香被热气一蒸,愈发浓洌。
紫玫仗剑而立,如雪的葛衣下隐隐透出一抹红光。那些骑兵不知道这是凤凰真气运行的异状,六骑扇形排开,奔雷般举刀杀至。
少妇静静立在当场,剑体的苍灰色一寸寸褪去,变得雪亮。待六骑迫近,她像被疾风吹起般横身飘起,平平凝在空中,接着长剑一转,划了个半圆。
六颗头颅依次跃起,无头的尸体仍端坐在马背上,断颈中的鲜血笔直喷出。等六匹战马从身下驰过,紫玫才轻飘飘落在雪中,白衣没有沾上一滴血迹。
惨呼声此起彼落,惊惶的居民从家中跑出,又被游弋的暴军斩杀在街头。一时间寂静的小镇血气横空,犹如修罗地狱。
场中一名骑手拿起号角嘟嘟的吹了起来,召集援手。紫玫淡淡将玄天剑插在面前,拍着女儿的后背道:「晴晴别怕,乖乖吃饼。累了就睡一会儿,一会儿娘就带晴晴回家……」
纷乱的马蹄声、脚步声匆匆向街心涌来,紫玫头也不抬。来得越多越好,那就不必再去找漏网之鱼了。
「……娘,谁流血了?」
紫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刚才给晴晴蒸饼的大叔。」
「为什么会流血?」
「……有坏人。」
晴晴想了一会儿,约略知道有坏人就会有流血,小声说:「是不是很痛?」
紫玫看着父女俩的尸体,低声道:「不会了……」
听到号角声,正在尽情屠掠的骑兵立刻赶来,逃亡的居民满街乱奔,四周一片慌乱。
紫玫扬起头,娇躯上的红光潮水般翻滚。寒风大作,面纱翻起一角,露出一张姣丽无比的面孔。
清一色的玄甲铁骑聚成一片黑沉沉的乌云,看到惊鸿一现的玫瑰仙子那绝世仙容,数十双凶光闪闪的眼睛都愣住了。
「紫玫!」惊惶的人流中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紫玫柔颈一僵,半晌才艰难地扭头望去。
她记得那个声音,那个从她小时候起,就时常萦绕在耳边的声音。
一个僧人呆立在纷攘的人群中,灰色的僧袍略显破旧,右袖空荡荡系在腰间,左手的禅杖上挂着几双草鞋,颌下蓄着黑须。与僧人身份不符的,是他腰系着两只晶莹的玉扣。
紫玫想笑,鼻子却先酸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给这个男人,就像自己送给他的玉扣一样,一生一世挂在他身边。
多久没有想起他了呢?五年了吧。
当初被星月湖千里追杀时,她曾逃到武陵,只为见他一面。结果带去的却是一场灾难。他父母被杀,十四岁的妹妹被送到妓院,他本人被打断一条手臂,心灰意冷下落发为僧。
再见面是逃离星月湖之后。自己带着刚出生的女儿,在大雪中跋涉数千里,一门心思想见他,在他怀里痛哭一场。然而见到的只是一个冷漠的背影--他连看也不愿看自己一眼。
紫玫并不怪他。江湖上每个人都在骂自己**无耻,何况他为自己付出那么多。自己不但**他人,还生下孩子,又有什么面目再去见他……
「展扬哥哥……」紫玫顿了顿,放下面纱,低声道:「……还是该称您沮渠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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