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撞碎在碧玉地板上,如惊涛拍岸,溅起大片水花。
“哒嗒——”
水花回落后再次溅射铺展。
“嗒——”
涟漪层层渲染,最终定格。
南潇脚下的碧玉地砖上,多了一轮盛放的夕阳。
鲜血、白纱、坠落、嘀嗒……
包菲愣在原地。
她感觉到此时有一股又一股的热意,正争先恐后地从胸膛涌向脑袋,让她头昏脑涨,四肢颤颤。
骄纵太久了的包菲,此时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茫然与惊慌。
在看到南潇掌心的伤痕后,包菲意识到那股难以形容的憋闷和颤抖是因为什么了。
那是恐惧。
她比任何人都怕死!
包菲反应过来,抱着头嚎啕大哭。
南潇挑了挑眉,见对方已经崩溃,不再紧逼。
撕下多余的裙褶,南潇将伤口重新包扎好,再把剩下的布料擦干竹刀和地上的血迹。
最后在于覃几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南潇安静地坐上竹凳,仿佛刚才那个锋芒毕露的人,并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包菲就不安静了。
早上书声琅琅,现在女孩呜呜。
没多久,没有人哄的包菲哭累了。
呜呜变咽咽。
很快,暂时战胜恐惧的包菲擦干眼泪,恶狠狠盯着南潇。
青轩上人表情不咸不淡,似乎对这些争吵习以为常。
期间,他只是抬眸看了几眼,就对这九个孩童的未来定了性。
学堂上共有九人,目前来看,内秀的南潇,实际上最为奸猾。
能以不如凡人之躯,硬是攀登上万阶蜀道的南潇,无论是心计还是毅力,都远胜其他孩童。
宝剑锋从磨砺出。
如若南潇的资质再好一些,前途说不定会比那个自毁的师侄林啸要好得多。
可惜了。
在分析清楚这些人的性格特点后,青轩上人唤出一团透明无色的水团,将地上散落的竹片和没有擦干净的血迹一扫而空。
他似乎有些疲惫,鹤发依旧,但童颜不再红润。
面如白纸的青轩上人,捏了捏眉心,道:“罢了,到此为止吧。南潇,不要得理不饶人。包菲,你也收敛点。关于圣体的故事就讲到这,今后不许再谈了。”
南潇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就此拖鞋,严肃地说:“包菲,我从站在蜀道的那一起,就与山下半月坡和望仙市集一刀两断了。至于王家老二,今后自会与他做个了结。而你,念是初犯,且年岁尚小,现在只需要跟我哥哥道歉就行了。今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对我哥哥有半句侮辱,休怪我再像今天这样,以你的方式,仗势欺人!”
“你!”
面子和里子全都丢尽的包菲低声怒吼,她面红耳赤。
从来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到过这种对待?
想到这,包菲就觉得十分委屈,眼眶立马又湿了,但面上却没有服软之色。
“大家都是同门,以后都要互相帮助,包菲,齐猛、张琼,你们有些过分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南潇,你也消消气,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凡事以和为贵。”
于覃小小年纪,却当起了和事佬,十分老道。白色袖口处纹着那片银叶子,将他衬得矜贵非常。
包菲面色不愉,但没有反驳。
因为她此时,需要一个台阶下。
至于先前拥簇包菲的一男一女,在被于覃点到名之后,连连发誓再也不侮辱南潇和她的哥哥了。
“不错,于覃说得很好,你们是同门,理应相亲相爱。今后宗门大比或者遇到危机,你们还是要并肩作战的。”
沉默多时的青轩上人,终于站了出来,制止了这出闹剧。
南潇看到青轩上人出面和稀泥,自然明白自己目前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但是她并不着急。
终有一日,南潇要让那些人欠下的债,加倍奉还。
课,还得继续上。
复仇,来日方长。